夜无疆 第26节
第二条大蛇身上的伤口很深,秦铭判断,除却面带青黑色的男子的那柄长剑锋锐外,其实力也肯定非常强,力量很可能在他之上。
再加上对方那更快的速度,真要是狭路相逢,死磕到底的话,那他还真有可能危矣。
秦铭心中生出些许阴霾,目前大山中什么牛鬼蛇神出来了,真的是越来越危险了。
不过当他想到面色青黑的男子已经二次新生,他的心态又非常平和了,他现在双臂有千斤之力,若是二次新生,那么将可以扛鼎两千斤,远超赤霞城那些天赋异禀者的纪录。
最起码最近数百年,赤霞城没有过这种骇人听闻的记载。
“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也该二次新生了……”
祝大家中秋快乐,身体健康,一切顺意!
第26章 二次新生
深夜,天地如墨,万物失去色彩,整片村落都只剩下非常模糊的轮廓。
秦铭正在处理血蛇,这种灵性生物的皮实在太难剥了,其鳞甲比精铁都要坚硬,用柴刀敲在上面锵锵作响。
稍不留神的话,那鲜红色的鳞片就能将人的手指割破,像是一块又一块精金炼制而成,这要是做成护甲的话,防御力必然十分惊人。
秦铭将柴刀丢在一边,准备换把利器,两天前沐清除却送了他长柄乌金锤外,还有一把短剑。
他试了试,虽然没有面色青黑的男子的长剑锋利,但攥紧短剑加大力度后也勉强能用来剥蛇皮。
秦铭异常专注,以短剑剥开大蛇一端的皮后,再用力向下扯,顿时比直接切割容易多了。
几块太阳石流动着柔和的光,将血蛇周身映照得赤莹莹,红灿灿,宛若一段玉石打磨而成。
赤红蛇皮被逐渐剥离后,露出的肉质雪白细腻,那颗蛇胆颜色不似普通蛇类的暗沉,它蓝莹莹,通透得像是一块宝石。
秦铭已经觉察到,无论是蛇肉还是蛇胆,都蕴含着浓郁而又蓬勃的灵性,竟在微微发光,应是滋补上品。
“难怪来自赤霞城的人见到后立刻撕下虚伪的面孔,不惜杀人抢夺。”
他以短剑切割蛇肉,分成一段段,认真洗净后立刻起锅烧水,能早点二次新生,他绝不隔夜。
在这种大环境下,他有危机感,各路牛鬼蛇神都来了,赤霞城的大族与组织纷纷出现,大山中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这些人都在寻找山中的“节点”,特殊的地带皆伴着异常景象,尤其是那五色烟霞四照之地更是让他们无比渴求,愿意用极为稀有的高级经文悬赏线索。
自从山中磁场紊乱后,火泉熄灭了又诞生,发生了各种怪事。
“还有一批高级生灵从远方迁徙而来,拖家带口,抢占山脉中的资源。”秦铭琢磨,所谓的迁徙会不会只是幌子,新来的顶级异类该不会也是为了寻找什么吧?
蛇肉已经下锅,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有浓郁的香气冒出,令秦铭迅速收回思绪,瞬间食指大动。
深夜,风雪正烈,屋中蛇肉锅浓香扑鼻,秦铭确实有了强烈的食欲,耐心等待彻底煮熟煮透。
“真的很香,而且非常鲜。”当尝了第一口后,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这种灵性生物比普通的蛇类好吃太多了,就像是两个品种。
原本他对蛇类多少还是有些膈应的,但是现在完全不在乎了,在他眼中这就是地上的“龙肉”。
秦铭仅吃了数口,就觉得有一股暖意在体内升腾,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这么快灵性物质就在发挥作用了。
“蛇胆可以蒸熟,也可以用辛辣的老酒泡着吃,唉,家里没酒,那没得选择了。”
他一边吃蛇肉,一边将蓝莹莹的蛇胆放到蒸屉中,这里面可是蕴含着神秘的灵性精华,他需要仔细看着。
片刻后,宛若大块蓝钻的蛇胆就熟透了,秦铭顾不上蛇肉了,开始享用真正的“主餐”。
“我的……山神啊,老天诶,我心里好苦啊!”秦铭只尝了一口,就感觉舌头都苦麻了,他看向镜中的自己,发现嘴巴都跟着蓝莹莹了。
他知道蛇胆苦,有过心理准备,但是血蛇的精粹浓缩的胆,其苦之烈远超他的预料。
这一瞬间,他觉得蛇肉闻着都不香了,他被苦麻了。
他赶紧喝了一口鲜香的蛇羹,将那种苦涩冲进腹中,可是效果不是很大,嘴里还有浓郁的苦涩在弥漫。
这玩意儿单以滋味来说,给狗都不会吃,让筑下超越黄金根底的新生者都受不了。
秦铭没有一口吞下去,主要是蛇胆较大,再者他觉得嚼碎后更容易吸收灵性精华,可以快速二次新生。
他一晚上享用珍肴的好心情都快被苦没了,看着还有大半颗,他咬了咬牙,反正都这样了,接着细嚼慢咽吧。
秦铭吃下整颗蛇胆后,他对镜观看,发现自己的双唇像是涂抹上了妖艳的蓝色,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气质。
“幸好是在深夜吃,这要是在浅夜,没法见人啊!”
不过蛇胆的功效真的非常猛烈,效果极强,这才下肚没多久他就全身发热,宛若高烧了起来。
秦铭很镇定,接着吃蛇肉,不仅是在压那种苦味,还是为了给自己的身体再添一把灵性之火。
到了最后,他的身体开始发烫,宛若一个生机旺盛的火炉,逼退了寒冬季节的酷寒,整个人都在发光。
“食补,药膳,效果来了!”秦铭起身,抓起长柄乌金锤,来到院子中开始演练那本刀谱上的杀招。
一时间,地上的积雪全部冲向夜空,他身上缭绕着白雾,体表流动着淡淡的光,血肉中生机勃发,挥动大锤时,带出阵阵风雷声。
秦铭整个人的精气神不断拔高,他知道,二次新生已经开始了,这是一個过程,并非一蹴而就。
但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变化,他的力量在提升,筋腱似在被拉伸,感知在变得更加敏锐,视力也在变强。
“每次新生的过程都是如此让人沉醉,感受着自己变强,就连浓郁的化不开的夜色似乎都变淡了一些。”
秦铭体内涌动着大量的活性力量,他全身上下都像是在被净化与洗礼,筋骨似在齐震,轰鸣。
夜幕下,他身如火炉,可以真切地看到在发光。
像是有一种秘焰在他的血肉中焚烧,斩旧浊,促新生,淬炼精气神,加速他体内欣欣向荣的变化。
秦铭在院中挥动长柄乌金锤,不断消耗着自己,直到发丝湿漉漉,满身汗水后,他才进入房间。
他在屋中静坐,默默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随后,他思忖着,二次新生后身体是否会再次生长?按照刘老头的说法,所选择的意气功、冥想术不同,身体的变化也会十分悬殊。
接下来他将验证自己所练的“野路数”的成色,看一看它将促使身体发生怎样的变化。
秦铭原本比常人高半头,而在第一次新生后又拔高近两寸。
晚间,他和刘老头、许岳平聊起新生时,两人都觉得他的身高变化不大,因为有的人可以窜高一头。
刘老头人生阅历丰富,年轻时曾和老辈的巡山者走得非常近,听闻过不少关于新生的轶闻。
“有些意气功练了以后,每次新生,身体都会像吹泡泡一样膨胀,会越来越高大,但只有部分是坚固的金身,更多的是泥胎,所以很多新生法练到一定阶段,都要压制身体继续拔高。”这是刘老头说的其中一种情况。
他重点提及,还有些秘传的意气功无比珍贵,练了以后,会出现部分极其神秘的变化,比如诞生出第三只眼睛,某些神圣传说就是因此而来。
这种秘册太过稀有,纵然是很多大族都接触不到。
刘老头喝酒时陷入回忆中,将早年那些老辈巡山者告诉他的轶闻都讲了出来,又连着说了一些特殊的新生法,以及对应的各种奇异变化与影响。
最后他还提及,有一种新生法在最早期就要维系住身体的黄金身高比例,不能放任身体猛长。
刘老头喝酒时看着秦铭,醉醺醺地说:“我觉得,你的身高变化就没那么明显。”
秦铭心态很平和,只需静待两日,就知道自己所练的新生法到底偏向哪一种。
他第一次感觉到,待在这里消息确实有些闭塞,料想赤霞城的新生者们对这些都很清楚,而他却是东拼西凑地听来。
更何况,有些人前行根本不是依靠新生,还有其他的一些路可走,这些对他实在是过于遥远,根本无从了解。
秦铭静坐很久后,感觉到饥饿,二次新生的变化非常明显,他立刻开始吃蛇羹,以蕴含着浓郁灵性的食物补充身体所需。
最后他以冷水冲洗身体后,在万籁俱寂的深夜进入梦乡中。
临睡前他朦胧地看到体表再次出现“金缕玉衣”,银光覆体,金线交织,看起来颇为神异。
秦铭由浅睡到深眠,最后又到半梦半醒。
他感觉自己在沉眠,身心彻底放松,得到了很好的休息,但是意识却有部分在活跃。
似醒非醒间,他仿佛看到一块蒙尘的黑布,在遮住他的潜意识,阻挡他的视野,看不到后面的东西。
但在二次新生过程中,那些尘埃逐渐被吹去,那块黑色的布被掀起一角,而后他看到了懵懂时期的自己。
虽然在半梦半醒间,但秦铭意识到,二次新生导致身体全面提升,连精神意识也在变强,这令幼年部分模糊下去的记忆也跟着出现了。
恍惚间,像是有人在他耳畔低语:“这种路数……虽然很有来头,但是却练不成了。”
接着,秦铭透过那掀开的黑布的一角,看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拿着一本很薄的古册,在幼年的他面前翻开到第一页……
第27章 褪色的记忆重现
秦铭注意到,幼时的自己穿着很不好,不过很快他就被那本册子吸引了。
很薄的古册,翻开后里面竟是帛书。
其兽皮封面应该是后来装订上去的,颜色暗沉,质地粗糙坚韧,用以抵挡岁月的侵蚀,保护着真正的经文。
第一页上记载着秦铭练过的“野路数”,他熟悉的不能再熟了,有低语声响起,在读那些密集的文字。
随后,那只带着老茧的手又翻开第二页,字体依旧很小,承接上面,其中有部分是新的文字与图案,这顿时吸引了秦铭注意,迅速记下。
或许根本不用去记,这是他幼时褪色的记忆,他正在历经二次新生,身体素质大幅提升,精神意识也跟着变强,正拂去光阴的尘埃,让他再次看到往昔的画面,重新想起本就看过的帛书记载。
半梦半醒间,秦铭想要翻开第三页,但是没能如愿,那只大手未曾帮他开启。
这时,他仔细打量被以坚韧兽皮保护起来的帛书。
经过岁月的磨砺,它早已不复最初的光彩,微微泛黄,散发着一种沧桑的美感,亦积淀着历史的厚重气息。
它确实很薄,估计仅有一二十页。
秦铭多次尝试翻篇,但始终无法打开第三页。
他不再继续,而是透过斑驳的时光,仔细打量幼年的自己,那小小的身影穿着破旧的衣服。
纵然是似醒非醒间,秦铭也有触动,原来幼时的自己过着很贫困的生活,本就褪色的小衣服上还有一些补丁,袖口早已磨损,低头看时,小鞋子上都有破洞了。
他轻叹,想到了后面的自己,其实少年时也过得不是很好,有过冻疮,挨过饿,身上有血有伤,两年前流落到银藤镇外病倒,被人带回双树村。
“十四岁那年……”秦铭摸向自己的头部,靠近后脑的部位曾经有一道伤口,流过很多血。
他发现自己已经醒了,并不是在梦中摸向头部,他的手指穿过黑发,触碰到曾经血淋淋的地方。
那里已经没有疤痕,应该是在第一次新生时就消失了。
“幼时的我,十四岁的我,两个特殊的节点,十分割裂的记忆,那几张褪色的面孔时常出现在我梦中。”
正是十四岁那一年,他颠沛流离,经历坎坷,现在才比同龄人成熟一些。
秦铭向外望去,浓重的夜色渐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