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第179节

　　也可能那个消息本事就不准。

　　于是马车牵着已经变成一长串的马队，众人对着地图上指示出来的方位，打算找个近一些的地方先消化战利品。

　　跑掉的那伙人似乎也没有回来报复的意思，

　　侦探社这两天特意给他们留了机会，可惜他们没有珍惜。

　　到了一个村庄里把马匹和多余的玩意都转了手，这次的村庄因为更偏僻，村民们的人数更少，连钱都没换到，

　　好在他们的一些皮草和挖到的美洲人参还不错，甚至还有一些奇怪的草药原料，韦恩他们粗略地估摸了一下价格，就跟村民们以物易物了。带货总比带着一串马要方便。

　　离开小村庄重新往案件的高发地带走，

　　众人换了一个方向，往蒸汽列车的线路那边斜着穿插过去。

　　然后第三天，韦恩在前出侦查的时候就远远地看到了一伙人，人数大概有三十多个，身上基本都能看到武器。

第228章 试点

　　很多事情在表面上看起来或许差不多，但其实底层逻辑却是相去甚远的。

　　就比如说治安官和赏金猎人们，

　　看起来他们做的都是类似打击犯罪的事情，其中有一些人的风格气质也相似，不过他们毕竟还是不一样。

　　同样是面对匪徒，

　　治安官只要发现对方出现在小镇的地界里了，那么动手的理由就已经十分充分，目的是维护小镇的治安，避免镇民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受到威胁，

　　赏金猎人们或许就会再看看，关注一下哪些人在通缉令上、想想什么时候采取行动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匪徒们在作案之前和作案之后，人其实都是那么些人，可是收拾他们能搞到的收获，很多时候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只需要稍微等一等，等罪犯们上了通缉令，没准就会像土地一样迅速升值。

　　而且抢劫平民算是犯罪，但是抢劫罪犯就没啥大问题，

　　甚至还能顺便灭口——我只是个赏金猎人，怎么会知道那些罪犯把赃物或者赃款都藏到哪里去了嘛。

　　这也是一些赏金猎人会被执法者们所歧视的原因之一，很多时候他们都选择给罪犯们留下作案的机会，先坐视犯罪的发生，之后才开始“打击犯罪”。

　　事后赏金猎人们却反而会因为逮捕到了恶性罪犯，获得“比本地警方更厉害”、“大英雄”之类的称号，

　　执法者们奋力制止恶性犯罪的发生，有些人却会以为他们只是收拾了一些小角色而已。

　　毕竟都没上通缉令嘛。

　　因此相比于“猎犬”，很多赏金猎人们其实更像是循着腐肉气息而聚集的“秃鹫”。

　　韦恩两世接受的教育，都不太支持他选择放任罪案的发生，

　　本杰明叔叔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聪明和厚道的，他既会去收拾一些路过的成名通缉犯，也会及时去制止小镇里可能出现的犯罪，

　　在收获了名声和信任的同时，理念也得到了贯彻，算是一种相对较优的解法。

　　发现匪帮大部队的踪迹以后，侦探社众人和他们保持着用望远镜能远远跟随的距离，逐渐往蒸汽列车的线路方向靠近。

　　侦探社的成员目前基本都有赏金猎人的经历，

　　韦恩在了解到一些探员们的看法之后，也顺路在内部统一着意见：

　　“我们侦探社目前和教会以及一些地方的警方都有合作，要做的也是长期生意，因此保持侦探社的底色很重要。

　　“事后再向罪犯们‘复仇’，虽然在外人看来会显得更加解气，但对于那些潜在的大雇主们而言，这样的做法其实约等于失职，并不利于长期经营。

　　“大家要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各地的治安早晚会总体归于平稳，匪帮会越来越难以为继，最终‘安保’才会是更大的市场。

　　“所以我的要求是，以后凡是在事先有觉察的，侦探社最晚也要在案发现场制止犯罪行为的发生，尽力避免雇主或者普通人遭受伤害和损失。至于一些短视的雇主，我们可以选择将他们列入清单，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公开声明不会接受他们的委托。”

　　伊妮莎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不太会主动地去发表自己的看法，这次却是难得地对韦恩进行了公开支持，

　　于是三个合伙人里有两票赞同，探员们也就把这当成了侦探社的决定，纷纷表示接受和支持。

　　琳娜则仿佛感觉自己被拉上贼船，“侦探社越来越像猎人协会分会了……按照这样下去，我感觉自己距离成为富婆已经越来越远了……”

　　“其实并不会。”

　　韦恩知道琳娜的脑子完全是够用的，只不过会倾向于选择收益更大的做法：

　　“现在距离那一天还很远，在各地已经完成犯罪的通缉犯就足够我们忙活好久了。侦探社现在要做的，是顺便把这种‘预防犯罪’的理念推广出去，率先打造‘犯罪克星’的品牌。到时候没准光是接受委托，我们能收到的订金可能都比别人高一大截。”

　　琳娜对两人的决定倒是意见不大，但是她也不听男人的鬼话，“哼，等分红的时候看看结果就知道了。要是侦探社被弄破产了，我就放彼得咬你。”

　　被莫名点名的彼得，这会儿也没有在琳娜旁边帮忙装腔做势，它正趴在鸟笼上逗道格的新养的乌鸦，故意伸条腿下去晃，被叼住之前又缩回来，算是在“以恶制恶”，惩戒乌鸦没事叼别人尾巴的行为。

　　察觉到“狼群”的不止是韦恩的侦探社，克里斯他们的团队像是跟屁虫一样，很快就又冒了出来，

　　克里斯还算坦诚，“我们这边的人手不够，对付不了这么大的匪帮。达格特先生他们又只打算防御小镇的方向，不会配合我们主动进攻。所以我们的计划是等一些大的团队先动手，然后看情况追击一些逃散的通缉犯。你们的团队，就是我们目前关注的重点之一。”

　　“之一？有其它团队也围过来了？”韦恩问。

　　克里斯对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有一个团队已经提前先从那边绕过去了，应该会蹲守在蒸汽列车的线路附近，等匪帮作完案之后就找机会展开伏击。我过来也是想了解你们的计划，到时候我们会避开有大团队伏击的方向，不和你们争夺战利品。”

　　韦恩想了想，就先给克里斯打了一个预防针，“我们团队可能会在他们作案之前，就对他们发起攻击。”

　　“这不合规矩，这一带并不属于某个城镇的地界。”

　　克里斯稍微愣了愣，“如果进攻发动得太早，所有团队的收益都会受到影响。就连一些匪帮都知道，只要不进攻小镇，那他们在发起进攻之前都是相对安全的，除了一些骑警之外，基本上不会有人试图提前制止他们。”

　　韦恩瞅了克里斯一眼，“你忘记了？罗素先生的委托里也有‘制止案件发生’这一项，他们公司也会在评估之后支付费用。”

　　克里斯在这方面也很现实，“资本家安排人评估出来的费用未必能有多少，大家都更喜欢实实在在的赏金和战利品。”

　　韦恩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膀，对此表示理解，“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反正枪声一响，很多事情就不由别人决定了。

　　韦恩对于罗素先生可能会支付的收益其实也无法预计，

　　不过韦恩愿意拿这里做个试点，这条路要是行得通，那么顺便还能送走一些竞争的团队，

　　要是试点几次发现真的彻底行不通，侦探社最后也可以改变模式当“秃鹫”。

　　市场不兼容的话，那就迎合市场。无非就是简单的“养肥了再宰”而已，算不上技术活。

　　跟着“狼群”又走了两天，距离蒸汽列车的线路越来越近，对方前进的速度也逐渐放缓，

　　或许匪帮的成员们并非完全没有觉察到一些团队的暗中跟随，但他们的步调依旧看起来有条不紊，其中没准就掺杂了一些基于实力和算计的“有恃无恐”。

　　巧了，这次正好有人想当“愣头青”。

第229章 劫匪 案件与射程

　　如果要给匪帮整体的状态做一个评估，

　　那么危险性从高到底排序，“被他们伏击”就大于“被他们追击”，然后还大于“跟他们正面对决”。

　　除非被执法者们逼到绝路，不然匪帮们聚集起来，大多数终究是为了获利，

　　因此当遇到的阻碍超过能承受的界限时，匪帮们自行撤退的概率其实不小。

　　反正在韦恩十多年的西部生活记忆中，减员过半还往死里追击的匪帮也就遇到过一次。

　　在对付他们的时候就不太一样，

　　最理想的状况是能偷袭他们的据点，其次是在作案得手的时候偷袭他们准备分赃的营地，

　　至于伏击在行进路上的匪帮成员，对于赏金猎人们而言，其实并不能算是个好主意。

　　匪帮在准备作案的时候基本都骑马，要是情况不对，很容易就四散逃走，而且说不定第二天还会立马杀回来报复。

　　要完全堵截的话，不但需要合适的地形和准备，还需要足够多的人手，在经济上不是太划算。

　　韦恩尽量在“减少各方损失”和“维护侦探社利益”之间找了一个平衡点：

　　“三十多个人的匪帮，除非他们都坚守不退，不然以我们侦探社的规模而言，要完全吃掉算是稍微有点难度。

　　“因此在不打算让他们得手的情况下，我们需要尽量吸引住他们的仇恨，避免他们迅速逃散。

　　“所以我初步的设想是，我们也分出几个人，尽量在保持静默的情况下，处理掉破坏铁路的匪帮小队。至于剩下的人，则在匪帮的大部队开始进攻之后，保持距离对他们进行骚扰。

　　“我们这次行动的整体目的，是在避免铁路被破坏的前提下，吸引住匪帮的注意力，实现‘引诱’或者变相‘驱赶’他们的目标。之后才是对匪帮的打击。”

　　在如今的美利加，蒸汽列车劫案不算罕见，所以有很多现成的案例可以拿来进行分析，

　　按照惯例，劫匪们在抢劫蒸汽列车前，通常都会先安排小队破坏铁路，

　　一般也不会提前太久，哪怕提前安置了炸药，大多也会在望远镜能看到目标列车之后再确定发动，

　　大部队则会在相对更靠近蒸汽列车驶来方向的位置示警，提前逼停蒸汽列车，然后进行劫掠。

　　虽然炸桥或者炸断铁路的例子并不罕见，但大多数劫匪们往往采取一定的措施，尽量避免出现车毁人亡的严重事故，

　　比如说尽量选择在相对平坦的地形进行破坏，或者及时用枪声、爆炸声进行预警，为蒸汽列车留好紧急刹车的提前量。

　　这或许也能算是一种“文明”的体现，不过匪徒们算的其实还是经济账：

　　首先最直观的，就是尸体们通常没办法配合匪徒们，把自己身上或者行李中的财物主动地给贡献出来，这样做并不能提升劫掠的效率，甚至还可能极大降低。

　　而且如果只是抢夺蒸汽列车上的货物，或者顺便劫掠乘客，那么这种事情放在如今的美利加，就只能算是人们在报纸上司空见惯的“小案件”——无非是“求财”或者“伤亡了几个人”而已——基本上只需要逃避本地警方和赏金猎人们的追捕就行。

　　可要造成了严重事故、出现了重大伤亡，反常的巨大伤亡数字往往总能够轻易地刺激到民众的神经，

　　毕竟针对城镇的攻击乃至屠杀，外地人只要离得够远，内心就可能对此毫无波澜，

　　但针对“蒸汽列车”的恶性犯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就是在威胁美利加联邦的“每一个公民”。

　　一旦引发舆论沸腾，那么作案匪徒将要面对的，可能就会是一场狂欢式的“围剿”——

　　嗅觉敏锐的政要们，不会错过这样赚取选票和个人声望的好机会，不同党派和位置上的政客们甚至会利用各种资源为此展开竞争，放在现实中，那就是联邦政府和各州、各地的政府都会对此感到愤怒；

　　各地的有钱人和地主们，也会乐意在“重大事件”中捐赠资金和动用人脉，展示自己的仁爱和慷慨；

　　教会会回应人们的期待，动员各教区发挥力量，宣示“圣灵”对信徒们的保护，

　　记者们则会在热度消散之前疯狂跟进，在报纸上雪崩式地进行报道，持续吸引公众们的眼球。

　　反正美利加目前最有名的那一伙、造成了蒸汽列车坠崖事故的七人匪帮，

　　据说他们最后在团灭之前面对的，是临近各州的国民警卫队以及联邦陆军至少八千人的封锁，以及不计其数、蜂拥而来的赏金猎人们的狩猎。

　　不但一些邪教组织和各地黑帮发表声明、主动跟他们划清了界限，就连不少其它的犯罪组织，在那段时间似乎都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