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第343节

　　从理论上来讲，他们对街区内的治安负有更大的责任和义务，毕竟他们的收入来源就来自街区内的住户，名义上可能是“社区建设资金”或者“自愿捐款”什么的，属于不叫“物业费”的物业费。

　　打开门以后，这两拨人初步查看了一阵，屋内空无一人又整整齐齐，很快就开始有意见了，

　　警员说这里不像是被袭击过的现场，安保队的人则说虽然今晚街区内确实出现了枪声，但那是一场误会，之前已经有巡逻人员过去处理了，他们不可能会让能危害到住户安全的事情发生。

　　在他们看似解释地抱怨的同时，伊妮莎在旁边悄悄地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确认这里有血液的味道，

　　琳娜更是摆出了“富家千金”的派头，走到了客厅走廊的一个拐角处，“我之前都看到这里流了一大滩血迹的，不信你们自己看，这里被清理之后都还没干呢。”

　　“确实是有被清洗过的痕迹。”

　　领头的警员和安保人员还真拎着提灯凑过去看了几眼，先是整齐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可是这并不能证明这里有案件发生。”

　　需要第三方作为见证者、但是公信力又不够的时候，就是容易出这种麻烦事，

　　韦恩为了说服他们老实闭嘴，便只能跳出来说“公道话”：

　　“我们侦探社是接受了莫里埃先生的委托，专程过来调查袭击事件的。他本人作为被袭击者，就是袭击真实存在的最关键证明人。

　　“而且要验证这位小姐的话很容易，我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可以检测出这里之前是不是存在过血迹。只不过需要专业的操作才有效。”

　　说完，他就示意莱恩把工具包给拿了过来。

　　自从探员们学着琳娜捣鼓出了“工具包”以后，韦恩在忙里偷闲之余，也给自己屯了一些零碎，这时候正好排上用场：

　　“我是威廉与安娜学院的学生，所以会有一些专业的试剂。这两瓶试剂里，有一瓶是硝酸银溶液，它可以和血液发生反应，哪怕是被擦拭过的血液残留也可以。

　　“既然这位小姐说她在这里看过血迹，那么当试剂滴上去之后，如果我们看到了变化，就说明她说的是实话。我们自然也就有必要进行更认真的调查。”

　　旁边的警员和街区安保都被学院的名头和韦恩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给唬住了，尤其是看到韦恩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剂量，按住羽毛管的一头把试剂蘸出来的谨慎摸样，一时间都有点摒神静气的味道，

　　接着两滴溶液分别被滴到了地板上，很快就变了蓝紫色。

　　韦恩低着头耸了耸肩膀，“很不幸，看来莫里埃先生和这位小姐说的，都是真话。”

　　事实胜于雄辩，两拨人便都暂时哑了火，

　　韦恩见好就收，赶紧让人把药剂给收起来，并及时处理掉地板上剩余的药剂，避免污染现场，然后趁着这会儿暂时没人有意见，开始让探员们仔细搜查。

　　现代法医常用的鲁米诺试剂在这年头还不好搞，硝酸银溶液确实也可以跟血液发生反应，也被应用在法医学中，据说会产生黑色的沉淀，在理论上可行，也能够复现，哪怕是专家来了都得点头，

　　不过硝酸银溶液其实也不太好搞，少量购买和长期保存那就更贵，所以韦恩其实是用了低浓度碘酒和面粉水作为平替，反正普通人也就是看看变色反应意思一下而已，用来糊弄外行足够了。

　　一顿搜查下来，袭击者们看起来确实专业，

　　房屋里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或者血迹，甚至有个地方连木板墙里的弹头都被挖走了，这个年代还不存在弹痕检测，只能认为对方足够小心，没留下任何相关的线索。

　　琳娜在屋子里认真地走了一遍，悄悄拉了韦恩的衣角，避开警员和街区安保，跟他到方便的角落里简单而迅速地说了话：

　　“人数好像对不上。之前的袭击者大概就七八个人，还稍微追击了一小段距离，要在剩余的时间里把现场弄得这么干净，不太容易。

　　“要么他们确实非常专业，在动手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后续的清理，要么就是他们还有一队负责处理善后的增援，协助消弭影响。”

　　韦恩其实也有类似的看法，主要是警员和街区安保们从“科技碾压”的时代洪流中缓过神来以后，依旧完全没有把对袭击的调查当回事。

　　领头的街区安保把一个家伙给叫了过来，说之前这附近其实是有个醉鬼喝多了以后在对着天空乱开枪，已经被巡逻人员给撵走了，

　　至于过来的警员，则尝试着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性，说这会不会是一起针对莫里埃先生的恶作剧，也可能是莫里埃先生本人在说谎，不然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下落不明，甚至警察局都没有接到报案。

　　再结合琳娜的说法一块看，

　　无论是精于处理痕迹，还是有专门的善后人员，这两种可能性其实都指向了同一个目的——降低事件在本地的影响。

　　过路的外地人作案，往往不需要在意现场，一把火烧了都更方便，而一般的“过江龙”们，也不太可能专门配备一批辅助人员。

　　这件事情，怎么越琢磨越像是本地人做的？

第479章 甜点

　　有了警惕心以后，韦恩直到最后，都没有把莫里埃先生现在所处的位置告诉警员，

　　但他还是打了个窝，说侦探社已经接下了莫里埃先生的安保委托，这段时间会保护他的安全。

　　探员们如今已经初步有了样子，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这方面更有经验，所以很快就摸清了袭击者们前期入侵房屋的路径。

　　顺着那扇唯一有撬动痕迹的窗户，探员们还在花园的泥地上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脚印，现场就开始实践用石膏注模提取，

　　大晚上的在窗框上提取指纹不方便，还干脆把那扇窗户给拆了下来打包，直接从旁边的杂物房里找木板把窗框钉死。

　　由于韦恩是带着莫里埃先生的家门钥匙过来的，街区安保也没有办法确认侦探社这样破坏房产的行为是否得到了住户的授权，不敢阻止，便也只能干看着，

　　直到领队的安保人员，看到探员就连花园边上一块被滴了血液的泥土，都整块刨了下来要带走，才终于有点憋不住了，“连这你们也能当证据？”

　　韦恩表现得很专业：

　　“有血迹存在，就能作为物证，侧面证明今晚确实有袭击事件发生。

　　“同时血迹本身也包含了很多信息，比如说我们根据血液滴落后的形状，就能反推出滴落的高度和当时被搬运的方向。在现场找到的一切东西，都可能是有用的。”

　　先不管那些脚印到底有没有用，窗户上究竟能不能找到指纹，反正这么一套流程下来，再加上韦恩的现场解说，就连几位警员都听得有点目瞪口呆，

　　韦恩则在旁边默默地仰起了头，鼻子翘得老高，你就说我们侦探社看起来专不专业吧。

　　伊妮莎本来是想顺着脚印和马路上车辙的痕迹继续追踪的，不过城市里车来车往、又气味混杂，她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顺着尸体身上的血迹味道找到袭击者，

　　韦恩想了想，还是劝她算了，“既然袭击者们的目标是莫里埃先生，我们只需要保护好他，无论之后对方会不会自己送上门，他们原本的计划都算是失败了。侦探社的人手毕竟有限，对方的人手看起来似乎不少，暂时还是尽量避免过于分散。”

　　其实韦恩主要还是感觉敌军可能势大，侦探社的战力得合理分配才行。

　　韦恩之前都不太希望三位合伙人同时过来看现场，可是伊妮莎在血液追踪方面的能力无可替代，琳娜又正好专业对口，难以取舍，

　　再加上侦探社的临时据点附近，现在有本地特工组织安排的监视点，要是出了事，他们肯定会盯着，所以伊妮莎和琳娜才一块来的。

　　要是现在再让伊妮莎单独带人去追踪，就显得有点浪费资源了，

　　不过可以让康纳尔去，这家伙也是擅长追踪的猎人，而且滑头得很，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

　　里士满的另一头，一场舞会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

　　出席舞会的大人物们，此时基本都已经不在宴会厅里，而是分别在庄园里的各处，或公开或者私密地进行交际，基本都会持续到舞会即将结束以前，他们才陆续再次回到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既是为了让宾客们能够更尽情地娱乐，同时也是不少舞会被举办的真正意义所在。

　　庄园的主人这会儿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此时正准备离开自己的私人会客室，打算把空间让给两位似乎需要单独对话的尊贵客人，

　　于是他很含蓄地说出了自己的提议，“提利尔牧师，沃尔特先生，为了能够让今晚的客人满意，我特地让管家拿出了珍藏的红酒和雪茄，现在已经忍不住要去雪茄房品尝它们了，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

　　提利尔牧师笑呵呵地表示自己最近不适合这样的享受，而参议员沃尔特先生则不介意这样意料之外的小回报，

　　后者坐在原位上欣然颔首，“今晚的天气不错，给我留一个能沐浴月光的位置。”

　　庄园的主人微笑着应允离开，刚亲手关上房门，就赶紧吩咐等待在门外的贴身男仆去找管家，让管家尽快把最合适的房间给安排好，并及时通知自己过去等候。

　　和房门外的脚步匆忙不同，会客室里依旧还保持着之前的悠闲状态，

　　提利尔牧师抬起杯子抿了一口，“沃尔特，你对大教堂司库被刺杀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沃尔特·诺顿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那是跟教会有关的事情，我没有具体了解过。柯里昂在去新约克市之前安排了人进行调查，我前两天还跟那个韦恩见了一面。”

　　提利尔牧师没有隐瞒，“我现在也在调查那个案子。如果调查结果能让柯里昂满意的话，我觉得他有可能会在主教选举之前表态支持我。”

　　沃尔特·诺顿稍微坐直了身体：“你需要什么样的线索？我知道那个刺杀案的凶手似乎跟军情七处有些关系，不过他们那伙人都来自普鲁士，主要看你想把事情往哪个方向引导。”

　　“我们不少人的家族都在跟温莎人做生意，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把军情七处扯进来。”

　　提利尔牧师略微寻思了一下，“至于普鲁士或者汉斯人，他们会针对温莎和法兰克都不奇怪，可要是说他们会对教会的人动手……你觉得柯里昂会认同这个结论吗？”

　　沃尔特·诺顿摊手：“一伙战争之下的复仇者而已，谁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样的疯子。说不定他们本来想嫁祸给法兰克人，只不过没能成功罢了。”

　　提利尔牧师看起来就像是个没天赋的老商贩，仿佛都不知道自己在兜售什么，“这种说法和凶手的口供并不吻合。如果试图挑起争端的话，直接刺杀柯里昂岂不是效果更好？”

　　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会不会有我们的人参与了？”

　　沃尔特·诺顿的表情不变，“不太可能。而且这种事情，没必要把火势蔓延到自己人的身上吧？我明天让人去拜访你，那伙人来到福吉尼亚之后行动过几次，我们发现以后暂时没有收网，你可以把那伙人作为祭品，或者再搭上几个小甜点。”

　　提利尔牧师似乎有些犹豫，好像在考虑这样的结果能不能让柯里昂主教满意，

　　不过他的心里其实在狐疑，沃尔特在说谎，为什么？

第480章 围观看戏

　　当天深夜，侦探社这边就收到了提利尔牧师让人带过来的消息，

　　第二天韦恩如约到了里士满市郊的一座庄园，然后在主宅三楼的一间客房里见到了提利尔牧师。

　　提利尔牧师平时脸上基本都带着笑意，虽然一张老脸就算笑起来也谈不上好看，但起码能让人感觉到他是在表示善意和亲近，

　　这会儿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对比起来，一下子就显得严肃了不少。

　　他把韦恩带到窗前，指了指庭院一处树荫下停着的马车：

　　“看到那辆马车了吗？有些事情我的人不方便直接调查，但很可能跟大教堂刺杀案有关联，需要你安排一些没有在里士满露过面的人手去跟进。”

　　韦恩伸了伸脖子，“那是谁的马车？”

　　“不知道。”

　　提利尔牧师或许是感受到了韦恩目光背后的怀疑，接着就解释了起来，“那是沃尔特派过来的。坐着那辆马车来的家伙，正在会客室里等着跟我见面。我发现沃尔特似乎在这件事件中隐藏了什么，但暂时还无法确定他的用意。”

　　沃尔特先生……邮递系统那边的特工组织……

　　怎么？你也怀疑这件事情其实还是跟本地人有关？

　　韦恩迅速地捋了一下思路，还是选择先多打探点消息，“他过来是为了什么？”

　　提利尔牧师斟酌着用词：

　　“我跟沃尔特聊过以后，他表示手上掌握了一些关于凶手和同伙的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现在来的应该就是具体经手这件事情的人。

　　“以我对沃尔特的了解，他通常不会轻易出手能够用于交易的筹码，感觉他这次有点过于慷慨了。”

　　啊？

　　不是，我也跟沃尔特先生单独见过面，他不但知道侦探社最近在调查刺杀案，而且还在我们的临时据点附近安排了监视点，怎么他就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我？

　　是因为像我这样的小角色还没资格上桌勾兑吗？

　　知道提利尔牧师和沃尔特先生算是互为“自己人”，所以韦恩尽量先把人往好的方向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