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觉得成仙开心过 第21节
那毕竟就是白轩自己的一部分,他在近距离时很容易就觉察到其位置所在,尤其是这件遗蜕尚且无主。
皇甫擒虎当即拔剑劈开了坟头,掀开了顶层的松软土壤,一脚踢翻了空棺,空荡荡的棺材内只有一件物品。
那正是他十五年前错失的剑仙遗蜕·第四乘风!
“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果然是剑仙遗蜕!”
皇甫擒虎仰天大笑。
“踏破铁鞋无觅处!”
“我找了它十五年啊!”
“终于,终于!我看到希望了!”
有了这件物品,那天下十人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望着欣喜若狂的虎魄剑客,白轩摇头叹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东西能让掌柜的躲上十五年,让你追寻十五年时间。”
皇甫擒虎狂喜中笑骂道:“你懂什么,这可是货真价实陆地神仙的遗蜕!”
白轩眼神平淡:“不过是一块死人的根骨罢了。”
“一个未入境的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妄言仙人……”
皇甫擒虎摆了摆手,懒得与之争辩。
多年渴望一朝达成,他忍不住抓耳挠腮,喜不自胜。
这时,他却回过头,看见了少年人隔着十步远,扬起了剑锋。
虎魄剑客好气又好笑道:“我还没着急动手,你这是赶着去投胎?”
白轩说:“东西已经让你找到了,接下来,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清……你骗了我一路,还打伤了掌柜的,前来夺取这块老骨头,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你平安无事的离开,都得对你拔剑一次。”
皇甫擒虎只觉得人间迷惑:“你小子,没什么本事,怎么这么能装啊?换成一个宗师在这里说这些话倒是够格,可你哪来的自信对我拔剑?”
“我只是在说我自己的道理。”白轩继续说着:“而我的道理就是我的剑。”
皇甫擒虎忍俊不禁,继而拔剑:“好了,你真把我逗乐了,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你和那老东西也该领死了,安心,我下手很快,你不会感到痛苦的。”
杀一个未入境的小子能花费多少气力?
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没当做一回事对待。
直至,下一个弹指。
一缕微风拂面。
俄顷,气流尖啸着扶摇而起。
那是风,风在流动。
来势汹汹,迅疾猛烈。
呼——!
呼啸而过的风,让皇甫擒虎的膝盖都沉重了几分,他感到一股疼痛感袭来,抬起手摸了摸侧脸,不知何时,耳朵和面颊上多了几道伤口。
那是风吹过留下的伤口?
还是风中残留着什么?
他分不清,看不清,也听不清。
听觉被搅乱,尖锐耳鸣,天旋地转。
只是抬起头,觉得天空正在低垂,低下头,觉得大地正在缩小,望着前方,原本十步外的人影已经淹没于风中。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来,好似是当初年幼学剑时被人用一把木剑抵住咽喉般,呼吸困难,汗流浃背。
“这是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皇甫擒虎放声咆哮,刚刚开口的声音就已经淹没在那无穷无尽的尖啸风声中。
白轩仍然站在十步之外,双手持剑,闭目沉心。
这一剑,绝非御剑术那般轻易能够施展的招式。
它并非是剑道,而是一式剑术,曾被誉为剑术的极致。
白无名曾以这一剑,枭首孽龙,将魔佛从云端斩落。
白轩施展出的,乃是这一剑的雏形,就像是明月在水潭中的残缺倒影。
即便只是倒影,却也能攫取其少许神韵。
纵然只是倒影,也足以搅动九天,逆流风云。
无形的力量搅动了苍穹,就像是一只手指搅动了水潭,漫天云雨仿佛水潭上方的浮沫那般轻易的散去,留下孤零零的一轮皎月高挂于中天,然后……
呼——!
风声滔滔不绝。
吹过粟县,吹过云州。
天之苍苍,其正色耶?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白轩平静的开口,唯独只有他的声音能够清晰的穿过风暴,十步外动弹不得的皇甫擒虎听个清清楚楚。
“你不是想见识仙人的剑术么?”
“且看好,莫要眨眼……”
“这一剑,名为扶摇。”
在皇甫擒虎从费解转为惊恐的目光中,风声短暂停歇了一秒。
下一个弹指间,他的身形不受控制的跪地倒下,万钧压力自上空覆压而至!
无边无际的高速风暴卷起剑锋之前的百米大地,对着地面疯狂蹂躏。
巨大的风暴宛若一条苍白色的巨龙,呈现出倒放的圆锥形,狠狠的凿落向大地,直直的落向虎魄剑客的头顶。
远远的看过去,那就像是从天而落的一把剑。
由纯粹的风铸造而成的剑!
好一场天发杀机!
如此波澜壮阔的一剑,令人失神恍惚。
虎魄剑客淹没在狂乱的风暴中,没留下一句遗言,也没能来得及对这一剑给予任何好评。
白轩缓缓坐下,横剑于膝盖前方。
一滴滴血丝从七窍中渗出,模样上好不凄惨。
激流的狂风化作一条条白浪般卷过身侧,吹起少年的衣角和头发,一头乌发在风中迅速漂染成纯白色。
一剑扶摇,镇杀宗师。
一剑白首,十年光阴。
精疲力竭的少年人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难得的快意,自言自语。
“哪怕过了五百年,你剑魁大爷还是你剑魁大爷……”
第17章 终得见,落幕时,补天书,天下知
江百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年幼时,第一次在庭院里捡起那把木剑的时候,将它高高举起。
他梦到自己少年时鲜衣怒马的时候,乘马过长街时,险些撞翻路人,被一名路过的少女指着鼻子痛骂指责,而他全然没听见对方在说什么,只记得阳光穿过女孩的发髻时留下的花瓣印子是那么的好看。
他梦到自己在外闯荡,忽然听闻兄长逝世的消息,急忙赶回家中,见到一片缟素的场景,在灵堂中跪坐了两天两夜,从此心中再无江湖路远。
他梦到那天建康大火,他站在门前,手里握着那把剑,望向禁城的方向,前方是王府客卿恳切的面容……从此人生走在分岔路口上,进一步退一步都再无回头之路。
他梦到了自己的家。
那个并不算太遥远,却已经无法回去的家。
老家里有一口井,那口井里的水总有一丝丝甜味,每每到了夏天,用井水镇过的西瓜总是分外解渴。
老家的后院外有一口池塘,池塘里养着锦鲤和乌龟,种植着荷花,也是到了夏天就格外好看,红尾游曳于荷叶间,乌龟趴在岸边慵懒的一动不动。
他梦到的越多,记起的越多,距离那片风景就越来越远。
伸出手,想要挽留住。
但根本抓不住。
它们匆匆于指尖流逝,飘散成黄沙。
想要抬起手抹一把脸,有水打落在脸上,味道咸咸的……
江百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很像她的眼睛,还有陌生的熟悉面庞。
“阿爹……”
他听到了女孩的叫声。
顷刻间,老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惊诧,往昔那些环绕在耳畔的光影和细碎声响都淡化了。
“霜儿……”
“嗯,我在这里,阿爹……”
宁剑霜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着老人的双手。
她从建康赶来,一路风尘仆仆,星夜兼程,最终还是见到了亲生父亲。
但……
她握着老人的手,能感受到生机正在从对方的身躯中流失,而她无法阻止。
这种无力感,令人愤怒,令人无助。
“为父是江湖客,能死在江湖,而非老死病榻,算是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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