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座命 第27节
可惜了。”
张十诺也感慨的说道.
明宋王朝,粤海行省,四阳郡下平阳镇。
作为郡城底下的临海商镇,其繁华程度自然非一般县城镇子可比。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作为开拓出平阳镇,并拥有这座大镇八成土地、商铺、工坊等等一切的大户,平阳张家突生大乱。
连带整个镇子也蒙上了一层惶恐与彷徨。
十月。
平阳张家一年一度的祭祖过后,老族长张六铎自感年老体衰,体弱多病。
上不能报效皇恩,下不宜继续治理宗族。
于是先是上奏朝廷,辞去了四阳郡辅学一职。
后在家庙烧青词上告祖宗,把家主转予嫡长子张七泰。
自己则直接在家庙出家,道号玄秧子。
四阳郡辅学是学正的副手,属于没什么权利的从四品虚职。
看起来跟世家家主的身份有点不配,但学官历来清贵不丢人,属于郡望世家家主的标配。
平常在礼学衙门挂个名,呆在家里做自己的小事业。
逢年过节去郡城上两天班,和各个衙门的同侪走动一下,其乐融融。
当然作为世家,也必须有子弟在国家掌握重权,出任实职。
而这个人叫‘家中魁首’,跟家主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当魁首威望手段牛叉时,能把家主当成单纯的钱袋子用。
比如当年张四维在任首辅的时候,平阳张家连个家主都不设。
张四维辞官后直接无缝衔接家主,可谓丝般柔顺。
当然同样的道理反过来也成立,当魁首的威望手段不行的时候,就只能当家主手里的刀,指哪打哪。
你升职加薪的关键时刻,全靠家族出钱出力出人脉,上了位自然不能因公废私,不为族中出力。
不过以上两种情况毕竟特殊。
一般情况下,世家家主会跟家中魁首一起努力,做大做强家族事业。
魁首仕途挫折返乡,会惯例挤掉上一辈的掌庙内务家老,跟家主继续制衡。
总之家族存在的久了,一切都有制度。
习惯竭尽全力减少内耗,才会叫世家。
平阳张家旧老大出家,新老大上位后,虽然元气大伤不假,但明面上的波涛汹涌,马上变成了暗流潜动。
至少明面上的人心不再乱了。
第30章 好大儿返家记
十月中旬,夏去秋来。
许久没有通航的平阳张家四季商号船队,在一个无风无雨却月黑风高的夜晚。
停靠在了四阳郡下平阳镇最大的,四平码头。
上千名在巨蛇头岛干耗了几个月,无论心力还是体力都消耗殆尽的张家子弟,蚂蚁般的从海船中钻了出来。
极少部分心大的还有闲情宵夜,涌向码头食堂。
剩下的小兵兵们自动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几个家长、东主、大管事则向主宅方向,疾步而去。
海边秋风阴冷,刺的人骨头缝都冒寒气。
张贵下船后透过冷风遥望灯火闪烁的家乡,心中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也许是修炼的功法没他想象中那么珍贵,或者入道修习的难度比他想象中要难的多。
《纵横书》泄露一事,作为锋利的原罪匕首,背刺了前平阳家主一下。
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后,就不再有人在意。
对他们几百个看过《纵横书》的张家人,家族竟然真就这么算了。
返乡后直接丢在了码头。
实在有点出人意外。
此外下船前有人通知,虽然他们这些黑木镇牛马通通被撤了差事,以儆效尤。
但毕竟也是平阳张家子弟,散伙饭还是要管的。
下船后,码头食堂备了咸粥、油炸鬼、发面馍馍跟咸菜,饿了的可以去吃。
于是张贵摸摸肚子,装作冷的哆嗦的来到食堂,打了一海碗咸粥,双手指缝夹着几根油炸鬼,坐在木凳上踞案大嚼。
帮厨的看他吃的多,狠狠的盯着他点化道:
“今天晚上往饱死鬼里吃啊。
明天晚上的宵夜可没油炸鬼这样的好东西了。
惯例两个大馍,一碟香油咸菜。
还得凭腰牌才能来吃。
今晚足吃足喝不限制,还不用亮腰牌,你们可算是过年了。”
张贵听了这话心里勃然大怒。
“老子堂堂石尸国主、真龙皇帝、上古先民古神夸父氏血脉的超大隔代继承、远古兵主大尊蚩尤的传承人!
给平阳张家打了几个月工,最后连工钱都成了废纸。
喝他口咸粥,吃他根油炸鬼怎么了。”
本来虽饿却打算适可而止,免得暴露自己已经掌握超凡力量的机密。
食量大可是修者异于常人的特征之一。
可现在。
“帮厨的小哥,麻烦你再去拿一筐油炸鬼来。
今天不是足吃足喝还不用亮腰牌吗。
我要当个饱死鬼。”
吃饱喝足,在帮厨近乎冒火的目光中,张贵施施然的离开了食堂。
有些小人就是如此,明明自己也是牛马,经手的东西不是他的,他却不想与人方面,也不知道恨个什么劲。
平阳镇,官府记录的户籍是两千七百余户。
加上为张家做事的隐户,主要是在庄园田地、作坊,耕种、做工的那些名为义子、义女的奴仆家庭,足足四千有余。
四千户,两万口,已经是中县县城的规模了。
而张贵家在镇子边缘靠海的‘有余坊’住。
这里紧贴鱼市,天气再冷也腥气扑鼻。
有身份的人经过时都会绕着走,更别说在这里住了。
近乡情怯。
作为一个投胎型穿越者,这一世的娘亲也是亲娘。
虽然因为从懂事起就已经是个老灵魂,感觉别扭。
但随着漫长的亲近,母子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真实无虚。
海风飘荡,渐渐吹去天上的乌云,月光显露。
借着月色来到家门口。
张贵有些激动的敲响了大门。
世家地盘,日夜有人巡逻治安。
就算单门独户的妇道人家也没有贼人盲流骚扰,一不小心可是会被沉海的。
‘啪啪’几声门环响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么晚了,谁啊?”
张贵的母亲是蛮夷石尸族人,名字与明宋习俗不同叫倸央多洁。
大约二十年前,她在平阳镇跟族人卖山货时跟张贵的父亲,文质彬彬的秀才哥张八杉认识。
后来两人勾搭在了一起,成了个别说明媒正娶了连妾室身份都没有的,不入家门的‘外室’。
名字也就没改成张氏,只缩减了一下符合明宋风俗,叫做‘倸央嫂’。
刚被这样称呼时,倸央多洁才不到十七,有点名不副实,但现在三十多岁却颇为贴切。
而成熟妇人的声音绝没有那么脆亮。
听出不是老娘在喊话,张贵一愣。
疑惑的问道:“那个,小姑娘,我找倸央嫂,这是她家吧?”
“贵贵哥,是你回来了吗。
大姑、大姑,贵贵哥回来了!”
门里有人听出了张贵的声音,一通闹腾。
不一会大门打开,一个极大的烧着纸钱的圆铜盆先摆了出来。
几个女人挥舞着荆条,围着张贵的身体挥来舞去。
“快,快,快,跨过去火盆,去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