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当大牧首了怎么还被人诽谤 第88节
“摩根娜，再和我说一遍当时的事情。”
赛克特市郊外的军营里，帕因面色凝重地坐在木桌前，膀大腰圆的摩根娜低着头，情绪很差。
“是，当时我们跟在大主教的队伍里，我们正在往新的指挥所迁移，然后.......”
摩根娜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往日里一向坚毅的女战士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趴在木桌上失声痛哭。
站在营帐里的路易斯走到摩根娜身边，搂住了她厚实的肩膀，不过路易斯还是很瘦小，所以他的动作有些滑稽。
帕因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南部大主教丹尼尔·威廉森死了。
大主教卫队被不知来自何处的恶魔屠戮殆尽。
伊蕾雅身受重伤，情报组的修女们十不存一。
砰！
“必须搞清楚那些该死的冥河骑士是从哪个方向突入腹地的！”
帕因狠狠地锤了一下木桌，他宽大的手掌差点把木桌弄塌了。
“老大，我又去查了一遍，指挥所迁移路线附近的所有防线都是圣教军守卫的，那些圣教军全是咱们的人，没有一个来自科摩多州的家伙。”佩雷拉拿着一沓情报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冥河骑士学会了新的能力，可以飞了？”帕因怒气冲冲地看着佩雷拉。
佩雷拉耸肩，他是帕因的左膀右臂，他能理解帕因为什么情绪失控。
大主教被干掉了，南部教区原本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唉。
佩雷拉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老大，大主教的葬礼后天举行，按照战时规定，继任大主教的人马上就会赶到赛克特市，嗯，就是那位佛洛萨·泰克阁下。”
雷诺拉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他现在是帕因的首席参谋。
雷诺的话让营帐里的人全都沉默了。
在埃恩堡之战后，已故大主教丹尼尔·威廉森以泰克救援有功的名义把泰克调去了普罗拜斯州北部驻守。
普罗拜斯州北部毗邻经济发达的州，恶魔军团烧起的战火还从来没燃到过那里去。
但如果要说是谁有可能害死了南部大主教，那营帐里的人心里都有答案——佛洛萨·泰克。
“摩根娜留下，其它人先去忙。”
帕因开口打破了营帐中压抑的气氛。
路易斯拍了拍摩根娜厚实的肩膀，然后起身离开。
所有人走后，帕因负手站在地图面前。
“我们有可能以修女队的名义叫停泰克吗？至少让他不能就任南部大主教。”
帕因开口就是石破天惊的话语，他的话要是被其它人听见，那赛瑟姆·帕因打算阴谋叛乱的消息立刻就会疯狂传播。
神圣修女队来自首都，她们和圣殿骑士团一样，直接接受圣堂议会的领导，和圣教军完全不同。
圣教军与政府那边的先锋军团类似，他们都是双重领导制的暴力机构。
“赛瑟姆，现在伊蕾雅昏迷，我和情报组剩下的姐妹们当然愿意听从你的一切调遣，修女队也的确可以叫停泰克，但是.......”摩根娜擦去脸上的泪珠，她没有称呼帕因为阁下或是老大。
老大是雷诺等人称呼帕因的方式，她不是光明殉道者的一员；至于阁下的称呼又太过见外，帕因休息的时候基本都会找伊蕾雅，作为伊蕾雅的闺蜜兼智囊，摩根娜自己也记不清和帕因喝了多少次酒了。
她私底下还叫帕因每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上路易斯。
帕因也悄悄告诉摩根娜：身材瘦小，站在摩根娜面前就像未成年小孩的路易斯其实也很想见她。
“我收到了好几个军团长的信，只要我们叫停泰克，他们会支持的。”
帕因从怀里掏出一沓信纸递给摩根娜。
这些信都是跟着已故南部大主教威廉森一路征战过来的军团长写的。
“说实话，我倒是不在意这是不是政变或者叛乱，但有一个问题，你应该也很清楚，赛瑟姆。”摩根娜简单地看了一下帕因递给她的信纸。
那些信上的言辞非常大胆，甚至有军团长说要把佛洛萨·泰克送上火刑架。
“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自己内部乱了，那恶魔军团说不定会击溃南部教区，到时候全国战局就完了。”摩根娜艰难地开口道，她相信如果雷诺现在在这里，那个胖子也会这样说。
“所以，我不仅得捏着鼻子安抚这些军团长，还要坐视泰克那个老混蛋接任南部大主教？”帕因在营帐里快速地转来转去，像只无头苍蝇。
“在首都那边，真不好说泰克和威廉森谁更受高层青睐。”
“而现在的现实是，威廉森牺牲了，泰克还活着。”
摩根娜叹了口气，她能想到首都那边的反应。
真的有人会冒着南部教区战局崩溃的风险把威廉森之死一查到底吗？
“叫雷诺过来。”帕因掀起营帐的帘子喊了一声。
.......
“路易斯，我要去见伊蕾雅，你去吗？”
“老大，我很忙，这个.......”
“啊，明白了，那我会帮你和摩根娜说的：路易斯很忙，所以他这次没来。”
“别啊！老大，我去！我去！”
——赛瑟姆·帕因的回忆
第132章 人情冷暖
威廉森了无生气的老脸看上去有些发青，这是死亡的颜色。
曾经地位崇高的南部大主教死了以后，看上去与一个普通老人竟也没有什么区别。
帕因站在威廉森的棺木前，压抑的哭声传入他的耳朵，灵堂里站满了人，许多风尘仆仆、穿着圣袍的男女一脸哀伤之色，他们都是威廉森的故旧。
他们大多数是光明圣教军的军团长，这些执掌兵权的大人物们匆匆赶回赛克特市，参加南部大主教的葬礼。
帕因现在都记得军团长们见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赛瑟姆，你准备好弄死佛洛萨·泰克了吗？听说那个老人渣还有两天抵达这儿，我们至少可以抽调三个军团返回赛克特市！
帕因当时被噎住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抚这帮骄兵悍将。
灵堂里，穿着圣袍的男女不约而同地忽略了站在棺木前的帕因，就像帕因只是一团透明的空气。
他们熄灭了自己带兵弄死泰克的念头，但劝阻他们的帕因也成了众人眼中的叛徒。
你赛瑟姆·帕因是什么人？
你是已故南部大主教最青睐的人啊！
没有已故南部大主教，你能成为光明殉道者的领袖吗？
没有已故南部大主教，你能把泰克那帮人的乱命当作一个屁放掉吗？
忘恩负义的赛瑟姆·帕因！
帕因在心底叹了口气，其实这种局面雷诺和他私底下讨论时说起过：那些军团长难道真的是人人都迫不及待地打算为已故南部大主教复仇？
现在既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南部大主教的死与佛洛萨·泰克有关系，除开泰克，南部教区也没有一个威望足以和已故南部大主教相提并论的人。
那些军团长中但凡有一个可以与泰克分庭抗礼的人，他们都不会来找你赛瑟姆·帕因抱怨，他们会弹冠相庆地拥立新王！说不定到时候新任南部大主教还会委派你去调查泰克是如何谋害已故南部大主教的。
毕竟你赛瑟姆·帕因可是已故南部大主教最青睐、最信任的后起之秀！就算你什么都查不到，新任南部大主教也会想办法坐实泰克谋害丹尼尔·威廉森一事。
我们都明白一个道理：这个时候内乱就是等着恶魔军团把南部教区的活人全部干掉，所以那些久经战阵、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团长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他们之后肯定会把你说成叛徒，那其中当然有对已故南部大主教忠心耿耿的人，但恐怕更多的家伙是为了捞取政治声望，拉拢人心！
毕竟已故南部大主教是牺牲，是殉职，他留下的政治力量不容小觑！
大家都知道靠自己没能力抗衡泰克，所以为了让自己的背叛显得不那么刺眼，他们必然会说你是叛徒！
想到这里，帕因面无表情地看着义愤填膺的军团长们。
他抬起头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吊顶。
大主教，您当时面对这群人时会感到疲惫吗？
“啊！大主教阁下！您怎么，您怎么，啊！”刺耳的哀嚎声传入灵堂，军团长纷纷停止交谈，转头看着来人。
佛洛萨·泰克，按照战时规定即将接任南部大主教之位的男人。
泰克脸上挂满泪珠，他的圣袍乱成一团，上面沾着泥巴、尘土、甚至还有几团已经干涸的血迹。
“泰克阁下听闻大主教不幸牺牲的消息后，立刻就启程往赛克特市赶来了，阁下心神不宁，所以赶路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好在随行的祷言师及时出手.......”泰克的小跟班轻声解说道。
帕因嘴角微微上扬，他不屑地看着泰克。
要不是实在没得选，怎么会轮到这种白痴上位？
和这种虫豸在一起，怎么可能搞得好光明教会嘛！
他妈的，光明教会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帕因深吸一口气，他往后退了一步，让开道路。
泰克哭嚎着冲到威廉森的棺木前，他抱着棺木嚎啕大哭，好几个军团长对视一眼，他们也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放声大哭。
一时间，灵堂里充斥着闻之令人悲伤的哭泣声。
帕因平静地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
也许初代大牧首嘉思蒂斯·伊特利去世时也就是这副场景了吧？
“大主教阁下，我发誓，我一定会继承您的遗志，领着大家击退那些该死的恶魔！”
泰克一边哭，一边低声呢喃着，要不是灵堂里的人大多是威廉森的故旧和泰克的党羽，说不定会有人觉得泰克才是威廉森最赏识、最亲密的弟子。
泰克一副威廉森大主教与我如师如父的模样大概感染到了军团长们。
两个站在中间位置的军团长犹豫了几秒，他们上前跪到威廉森的棺木前陪着泰克抹眼泪。
泰克察觉到两位军团长的动作以后，他哭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