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1093节
数月之后,御部心明洞天。
周如英坐于案后,纤手拿着一封书信,蹙眉暗想:“居然是被那张衍取去了地气,看这情形,此人回去之后,便要设法突破境关了,这人乃是周崇举的徒儿,未来得势,必会与我周氏为难。”
她心底实则还有一个说不出的缘由,当年十六派斗剑之后,她以一具分身追杀张衍,双方可谓早已结怨,想到此处,她便一阵心烦,一捏袖角,暗思道:“不如设法阻他一阻。”
只是转了一番念头下来后,却是无有对策。
张衍如今已是溟沧派三殿之一偏殿殿主,这等人物,等闲之策难以算计。
想了许久之后,她起身过来,到了一处灯盏面前,弹出一缕星火,顿时一丛光亮窜起三尺来高,过不许久,自里浮出一个模糊人影,道:“师妹寻我何事?”
周如英道:“师兄,那小界之中消息想是你也收到了?”
对面那人轻笑一声,道:“有所耳闻,师妹为何说起此事?”
周如英凝声道:“师兄当知那张衍身份,若任其得势,对我周氏难免不利。”
对面那人立时领会了他的意思,顿时沉默了下去,似是在那处思索。
半晌之后,他忽然言道:“师妹可还记得陈太平那老道祭炼‘三十六崆岳’一事?”
周如英点头道:“登杨陈氏数千载前便在祭炼这一宝物,听闻需三十六座‘天成百转石’,好似至今还差两座,未能功成,但这与眼下之事又有何牵扯?”
那人悠悠言道:“百转石虽是难觅,但我南崖洲中恰有两座,师妹可去书与陈太平,以此物借得些许钧阳精气来,并许诺三四百载之后便可还得。”
周如英眼眸一亮,张衍既然来小界取气,那极可能是要走借气成就一途,而以其丹成一品的根底,所需天精地气,必是常人数倍不止,溟沧派中所藏,却未必足够,要是能借来些许,说不准真能缓阻其前行脚步。
可是随即,她却摇了摇头,道:“师兄未免想得太好,钧阳精气如此重要之物,溟沧派可未必肯拿了出来。”
那人呵呵一笑,意味深长道:“不试上一试,又怎能知晓?况且我玉霄又非借了不还,不过晚个数百载而已。”
第两百七十章 神垒洲中不倒山
张衍在还丹峰上一连待了四月,把山中所藏地气采摄去了大半,自觉已是可以收手,这才撤去法力。
殷照空一察此间灵机感应,便知山峦之下,至少还有三成地气留下,不由暗自点头。有此些残气在,若无外力侵袭,数千上万载之后,此处又能成一处福地。
他毕竟自小在还丹峰上修道,眼下虽是即将离去,也不忍见其彻底变为死地。
张衍将彦注瓶收起之后,便坐下调息。
少顷,法力尽复,他立起身来,对殷照空一个稽首,言道:“有劳道友等候,贫道还有一事需做,或要再多等片刻。”
殷照空报以微笑,还礼道:“殷某虽急于出得此界,但等了数百载,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张衍点了点首,一指轻弹,就有符芒激去天中。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一道光虹自南向而来,落在山尖,遁光轻散,沈梓心白衣飘飘,自里行步出来,面无半点妆痕,却是容光照人,如月下静莲。
她上得前来,万福一礼,道:“两位道友有礼。”
张衍笑道:“今请道友道友来此,是为前番说定之事。”
他轻轻一挥衣袖,一只小瓶飞去,此是他此前分出的地阴精气,正可给了骊山派,了却人情。
沈梓辛接了过来,一入手中便就知晓其内精气不小,口中忙连声称谢。
她心下却是微微有些惋惜,暗忖道:“张真人资质高绝,未来必能成得洞天,此次若不是精气委实太过重要,我骊山派又争不多其余同道,这人情情愿留至今后。”
殷照空这时开口问道:“这位道友,殷某这几日在山中,不明外界情形,道友可知,苍秀、合海二派如何了?”
沈梓辛微现迟疑,看了一眼张衍,才言简意赅道:“山门倾覆,子弟尽散。”
那日这两派长老攻山,只是料错了殷照空的本事,加之后者在山门中多做准备,原本汹汹而来,结果却大败而回。
元阳派蒋衡自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联手门中来援修士,将之尽数杀死在半途之中,而后又将山门侵占了去。
只是事后唯恐玉霄看着眼红,借故索去精气,是以又分了一些予入得此界的诸派弟子,便连骊山派也得了少许,既是拿了好处,她也不愿在背后多言。
殷照空听了,怅然一叹,拱手道:“多谢告知。”
采气事毕,张衍无意多留,与殷照空商量几句,便一同驾起遁光,往入界门户行去。
数个时辰之后,两人穿破小界,到得对面渡尘宗落脚之地。
界外有弟子值守,见掌门终至,个个欣喜,立时报了上去。
林照丰与莫照岳得知之后,急匆匆赶来相见,互道一番别情之后,又对张衍千恩万谢。
张衍谦词几句,见已无有什么大事,就欲告辞离去,可这时殷照空却喊住了他,自袖囊中拿出一枚玉简,递过来道:“道友既是喜爱集纳蚀文,此物便贫道便作主就赠送与道友,务必收下。”
林照丰一见这玉简,脸色一变,但见掌门师兄一脸肃然,却是欲言又止。
张衍笑了一笑,接过收入袖中,稽首道:“看去看是凡物,既是道友诚心相赠,那贫道便收下了。”
殷照空诚恳道:“敝派承蒙道友相助,才从那囚笼之中出来,区区一片玉简,未能报以万一,日后如有事需我渡尘宗出面,只管着人传信即可。”
张衍点了下首,说声告辞,便起得遁光,纵空离去。
林照丰看了看天中远去光虹,回头道:“师兄,你赠与张真人的,可是恩师往日那枚随身玉简?”
殷照空叹道:“此物自恩师他老人家得来后,在我渡尘宗中有近千载了,其中有不少师长同门借去参悟,但却从未有人真正看出什么来,许是与我等无缘,还不如做个人情,送与张道友。”
此物本是上华宗覆灭之后,上代掌门自秘殿之中得来,但简中内容乃是蚀文写就,一直未曾参悟通透,后来传至他手中,也始终未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只是闻得张衍搜罗蚀文,他才想起此物,但却未曾当即送去,只准备在关键时刻拿出,还能另外做个人情。
林照丰嘿了一声,道:“也是,有舍才有得,这些时日,小弟也打听到张道友在溟沧派中身份,师兄可知,这位道友来头不小,若论门中地位,仅在那些象相真人之下,听闻已在寻访破境之道,结好此人,日后大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