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1125节
张衍笑了一笑,道:“过心关之前,尚有两关要过,这是第一关,名为‘虚境关’,来人若被这虚象假影骗过,循了过去,那便是南辕北辙,错失了入洲机缘。”
这一关其实不难过去,那片幻境之中毫无生机,反之真正去处细心体察,就能发现灵气吞吐。修士到此,只要冷静从容,不被乍然现出的美景夺去心神,就能辨知真伪。
实则典籍之上,对此关也就一句话带过,显然那做述之人并未把其当作什么事。
在其想来,修士修炼到能来东莱洲的地步,这等事自不必做多赘言,反之若过去,还不如趁早回头,免得误了自家性命。
金子康恍然道:“原来这处才是那真正所在?”
他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却很是失望,“这般模样,还不如那虚幻造景。”
陆道人哼了一声,道:“红尘迷象,乱人心眼,若执着于此,你便还算不得修道人。”
张衍笑了一笑,把袖轻轻一挥,下面双蛟知机,把蛟车一掉头,就往相反方向驰去。
不知行出多远,前方雾气渐渐散去,终于逐渐看清那片山影形貌,宣照宫三人却是一怔,呈于面前的竟是三座山岳,其如何看去都是一模一样。
张衍负手言道:“这一关名为‘正道关’,入洲门户只在其中一处山中,余者皆是歧途,若是行错,亦不得入洲。”
陆道人思索一会儿,缓缓道:“我心所在,便是正道。”
张衍道:“道友所言极是。”座下蛟车也不改道,就对着前方一座山岳直直过去。
金氏两兄弟都是听不明白,金子康左看右看,小声道:“叔父,这一关机巧何在?”
陆道人沉声道:“现下与你们说不明白,你们只要知晓我等所去之处就是正门就是了。”
张衍笑了笑,这三个门户皆可是假,也皆可是真,但过去之人需得深信不疑,认为自家所行必然是对,那才可以过去,只有一丝疑惑便会被阻隔在外。
似他们自然是道心坚定,但要是换了金氏两兄弟可就未必了,是以陆道人并未说破。
不许久,车驾就到得那山岳近前,张衍这时出言提醒道:“前两关尚是简单,第三观才是那最为厉害的‘叩心关’,每一人皆不相同,诸位需多加留神了。”
三人不自觉都是把心吊起,然而多时过去,金氏两兄弟却是一无所觉,茫然不知所对,唯有陆道人尚好一些,但只是却皱着眉头,似陷入难解题中。
张衍目光微微闪动,这等侵略人心之法,润物无声,要是道行不高,禁制上身也无从察觉,而似他这般,彷如有物自虚空外印入心头一般,立知这一禁来由。
他所需过禁名为“斩首禁”,说来也是简单,若欲到得东莱洲,却需做得一事,就是将身边之人头颅全数斩下,否则绝难过关!
第两百九十三章 斩首斩心谓斩情
张衍感应到这一道心禁用意时,也是不禁一扬眉。
莫说他这回是受金道人所托,带了宣照宫门下三人来此,便是双方互有仇隙,当真要下得狠手,也需问个是非曲直,无有无缘无故下手滥杀的。
但要是顺从其意,那是有违他本心。
要是不从,那此一禁关就难以过去。
他细想了一下,已然是有了解决之道,当即传音几句下去,再把袖一挥,将法力荡开。
霎时之间,天旋地转。
张蝉、双蛟及宣照宫等三人皆在这一拂之下,俱被转挪了出去。
他微微一笑,既然要将身边人斩下头颅才可过去,那么他身边倘若无人,那又去斩谁的头颅?
陆道人觉得眼前一花,眼前景物已是大改,前方有四座高大山峦,似柱石一般,笔直向上,不似先前生成,倒似有人以大法力将之埋插此地的。
不过经历先前两光,东莱洲上出现何等怪异之事,他也不觉奇异,再左右一顾,见两个子侄好端端地站在身边。
方才听了张衍传音,知是为心禁之故将他们送走,下来之路,却是要自己走了,便道:“你二人随我来。”
金子康望见前方那仙云缭绕的奇境,却是迟疑不前。
他修行数十载,却从未出门游历,实则宣照宫也不兴如此,海上多是巨怪凶物,像他这等嫡脉,谁敢放任他随意出去?
在经历了最初的兴奋之后,此刻竟莫名升起浓烈的思乡之情。
仿佛一旦入得此洲,便再也无法从里出来,终生再无望见得父母兄弟。
想到此地,不免生出畏怯之心,不往前去,反是后退几步。
陆道人察觉到他的不妥,问道:“怎么了?”
金子康期期艾艾道:“叔父,小侄不去了,不如就此返程如何?”
陆道人脸色一沉,当即就要呵骂,但随即想到,这可能是这侄儿被心禁所扰,以至如此。
吸了口气,正待安抚,却见金子祥站在旁边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心下一紧,问道:“子祥,你又如何了?”
金子祥伸手指着前方,颤声道:“师叔你看。”
陆道人转回头一看,也是目瞪口呆。
前方云雾正逐渐消散,见那四柱之上竟撑有一座巍峨丘壳,色呈玄黑,形如圆盖,光秃秃不见草木。
可再仰首往高处望去,便见一只蛇首模样的头颅自丘壳中探出,没入云中,这哪里是什么高岳,分明是一硕大无朋的巨鳖!
蛟车入了门户后不到半个时辰,云中现出一幢庐舍,先前尾随张衍等人而来二名道人也是同样到得此地。
白衣文士侧着身,护住手中宝香,待烟飞而去,入了一处云雾中,一下不见了去处,他再俯瞰了一小会儿,兴奋道:“师兄,找找了,应是此地了。”
麻衣道人也是精神一振,忍不住自蒲团上站起,走前几步,遥望了片刻,皱眉道:“可这怎么也瞧不出清楚,会不会其等故意弄出的玄虚?”
白衣文士笑道:“师兄多虑了。已是任我等跟了一年,要动手早便动手,再则师兄你来瞧瞧……”
他用手指了指四周,“如此大的云雾,至少笼罩千里之遥,可竟是凭空而来,先前没有半点征兆,便是那外洲来人道行高妙,怕也做不到此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