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1469节
张衍颔首道:“你做事,我自是放心的,去吧。”
景游一揖退下。
张衍暗自转念,忖道:“卓真人留下此书,许是以为秦掌门会沿袭当年何真人未尽之路,这举动或许当真只是为了收敛何真人躯壳,但也更可能是为借此提醒秦掌门莫要重蹈覆辙,不过这一位恐怕也未曾料到,掌门真人胸中格局,早不限于一家一派,此一步踏去,要么翻天覆地,众真归寂,要么改天换日,再开盛景。”
他目光投向那封书信,淡然道:“既已去至天外,又何必操心后人之事。”言罢,他一弹指,此书顿时化作一团飞舞碎屑,最后再变为飞灰,随风散去。
寒来暑往,日月交替,十载一晃而过。
上极殿中,齐云天正在持坐,一名弟子过来,在阶下一揖,轻声言道:“殿主,那小界之中二人今日送来一封书信。”
齐云天一抬手,将书信拿来,所谓小界之中二人,便指那甘、吉二人了,他打开看过,神色稍微有些意外。
信中言二人已是将“九还定乾桩”祭炼了,故来书求问,下一步该当如何做。
齐云天原先以为,要将这宝桩祭炼如意,两人至少要十七八载,不过眼下看来,这二人很是识趣,便当场写了一封书信,叮嘱那弟子道:“你将此书送去渡真殿右殿主处。”
那弟子接过书信,便就领命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甘守廷、吉襄平二人所在小界之中,忽有阵门豁开,而后便有一名青衣道人自里踏步出来。
二人送出书信之后,就在等候回音,此时见得一名从未见过的洞天真人到此,皆是出来主动出来迎候,并问:“不知是哪位真人到此?”
青衣道人言道:“渡真殿左殿主宁冲玄,今奉门中谕令到此,为两位道友护法。”
“护法?”甘守廷一惊,试探问道:“贵派这便要我二人动手了么?”
宁冲玄看了两人一眼,言道:“既然二位已是把宝柱祭炼好了,那又何须再等了下去。”
吉襄平惊道:“纵是我等已祭炼好了此物,可摄取上来的地气又该如何处置?这里无有任何收盛之物啊。”
宁冲玄淡声道:“山门遣我至此,便为处置此事,两位子只管驾驭宝桩即可,其余无需过问。”
他这门《玉霄千夺剑经》入门极难,但修至洞天后,斗法威力着实不小,尤其可抢夺外间灵机来用,原本地气取了上来,需借法宝挪移,如今有了他在,却是搬运方便。
吉、甘二人对了下眼神,便就齐声道:“如此,那我等这便开始动手了。”
第两百三十章 双桩破障收地气
宁冲玄取出一枚牌符,向外抛去,此符飞出之后,须臾落地,化作一丈大小的阵门,自里透出柔光道道,遍洒在此间每一人身上。
他身躯一侧,起手作势,道:“两位道友请。”
这里乃是小界,而祭动“九还定乾桩”,需在东华洲地表之上施为。却不方便在此。
甘、吉二人心底明白,既然已是签了法契,那他们两个已与溟沧派同在一条船上。若是溟沧派大计成功,或还能得一个好结果,要是失败,下场却是堪忧。既是如此,那还不如卖力一些,是故未有任何抗拒,打个道揖,就朝朝阵门走入进去。
两人只觉眼前光影一晃,却是来至了一片地谷沟壑中,两旁高崖耸立,攀入云中,只有一线天空可见。而脚下则一条向下行走的阶梯,皆以玉砖铺成,两边山崖间隙狭小,只能容一人通过。
自来东华洲后,他二人就被溟沧派困在小界之中,重至外间,心情却是极为复杂,只是法力稍试运转,却感身躯一沉,知是被禁制压住,无法用那飞腾之术,只好老老实实沿着通道行下。
行走有数里之后,走入一处宽敞地穴之中,此处呈一长圆形状,上方以气光遮蔽,只有光亮如星,微微闪烁,似虚空深邃穷尽,能隐隐感觉到里面似连通到另一处阵界之中。
周围则立有八十一块古朴厚重的大碑,可见其上刻有无数禁制符纹,竟是透出一股令二人也为之忌惮的气机。
而在正中间,只有一个口长宽里许的方井,有阵阵幽气自里浮出,有四名童子各占一角,各守着一座铜鹤,鹤嘴朝下,有一滴滴银白水液滴落下来,掉落下方一只石壶之中,并传出笃笃之响。
宁冲玄这时也走入进来,道:“此井名为通幽井,我溟沧派数百年中所凿,已是连通到地底之下,可省却两位许多功夫。”
“九还定乾桩”采了元磁真砂炼制,只需一点法力推动,就可被浑元地障之下的元磁之力所吸引,故前番举动,实则无需两人付出多少气力。
但难就难在打穿浑元地障之后,需将磁极倒转,将玉桩提起,方可采气上来。这不但很是耗损法力了,而且当距离太过遥远之时,任何修士来此也无能为力。
上古修士解决此道的办法,是炼制一根气索相辅,只是炼制此索所用的宝材,到了今时已是找不齐全了,就是用他物替代,也可能会被元磁真力化去,是以此回不得不借了一个巧。
甘、吉两人遵照溟沧派嘱咐,在这柱桩之中炼入他们自家精血,如此一来,这宝桩好比他们一具分身,祭动宝桩时,就可把自身神魂寄托其中,下潜入地渊深处采得地气后,想要退了出来也不是那么困难了。
此中利弊皆有,能进退自如虽是不错,但地底之下,向来少有玄门修士涉足,任谁也说不明会有什么变故。只要是一个不小心,不但收不回定乾桩,恐连神魂也可能因此受得牵连而遭重创。这等情形下,做得此事时,自然距离地障越近越好。
宁冲玄言道:“我便在上面接应二位,若是两位损折了玉桩,尽可能快些告知于我,门中也可及早做出应对。”
秦掌门这数百年中炼了许多九还桩,用意就在此处了,取拿地气至少可有数十年,而这段时日内难保无有折损,有一定数目在,就可保证此番筹谋不至中断。
甘、吉二人都是躬身道:“真人放心,我等定会用心。”
为了祭炼此柱,他们自问可是付出不少代价,要是一不小心折损了,最后吃亏的仍是自家,心下早便拿定主意,就是想尽办法,也要维护这玉桩周全。
宁冲玄知道门中为了今日,特意请了丹鼎院掌院周崇举炼了不少丹散,便是两人伤了元气,也可在短时内恢复过来,不过未免二人有所懈怠,他并不准备明说。
这时见二人似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何事?”
甘守廷言打个稽首,道:“在下是这般想的,贵派可否派遣数名仆役供我听用,最好是那等身强体健的力士,万一我等挪不动玉桩,也可令其相助。”
宁冲玄稍作思索,道:“此议甚合情理,两位若还有所需,可一并提了出来,免得事到临头,再生枝节。”
倒不是溟沧派事先想不到此节,只是因为这二人终究不是自家人,当然不可能设身处地为其着想,不过此刻其等既是提了出来,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忙道:“不敢不敢,除此外再无他事了。”
宁冲玄道:“那便请两位稍待片刻。”
当下运指代笔,以法力凝化出一张符书出来,轻轻一挥袖,把其送了出去。
等了许久,就自外间来了两名身形威武雄壮的男子,身高足有三丈开外,正是三上殿中专以负责搬岛挪峰的佻人。
不过眼下所见,却并非两人原来身长,只是为了方便来至此处,故而刻意把身形压小了。
二人此时跪下道:“禾共、禾收,奉山门之命到此,听从三位真人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