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1582节
他虽然年纪小,但谁对他好,也不是感觉不出来,只是心中有一股执拗,认定了死理就不肯回头。
不过一刻之后,两人就回了原先之地。
元景清看了占陆一眼,道:“血气滚荡,若不早早收敛蓄积起来,仍是无用。”
占陆听了这话,急急将那骨片拿到面前,上面本只是许多细小文字,然而此刻再观,其居然汇聚成一幅幅图画,里间人形正做出一个个不同动作。
他揉了揉眼。露出惊喜之色,便照着图画上的模样摆弄起来。
此画有个名谓,叫做“炼矩图”,教人如何以血气行脉,调理脏腑筋骨,也是玄士修炼的根本之法,只有将这个练好了,未来才能最大限度将血气调运出来。
此图偏于力道,并非教人如何呼吸吐纳,按照方法,而是需要习练之人不断活动身躯筋骨,将劲力调达周身,把稍稍末末都是练到,使得吞服入体的血气浸透进去,方才谈得上有用。
不过初入门这一步实则极为重要,因并非适合每一个人,通常是需人指点的,不然只会事倍功半,严重一些,甚至会自坏根基。
但占陆年纪小,哪里懂得其中的道理,只当照着画图练习,就能成为玄士了。
实则当初墨文给他法骨时,也是要他能看懂之后,来墨衣台找寻自己,等正式授了学童之名,再行指点。而且无有补益血气的外药,任怎么习练都是无用,至多也只能稍稍熟悉其中动作罢了,他又哪里想得到占陆有眼下这番际遇。
元景清初时也未看出文字中的玄妙,那是因为他并不关注这些粗糙法门,此时稍加留神,只看了一会儿,就把其中关窍看了个通透。
他很清楚,只要此刻不出声,占陆走歪了路,日后就再也无法成为一名玄士。
不过他并未如此做,反而出声提点道:“练差了。”
他一点指,刷的一声,泥地之上多了十多幅人形图案,明明只是死物,但是那其中人物舒展拳脚,活灵活现,好似要从地面上跃了出来一般。
他言道:“去看一看,哪些合适你。”
那法骨之上所显现出来的图案,不过寥寥几副,但他何等修为,一眼就能看个通透,念头一转,便推演出上百种不同变化,不过以占陆身形资质,其中至多只有十多副合适习练。
占陆看了看他,就走到那些图画之前,目光方才投去,顿时便被深深吸引住了,他只觉得其中有数副很是容易理解,不由自主跟着动了起来。
不知不觉之中,就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占陆连续动弹下来,居然无有任何疲累,身躯热烘烘得,再无先前那燥热难耐之感,而且精神亢奋异常。
他察觉到了好处,正想再继续练下去,元景清却道:“适可而止,搬挪血气,固然对脏腑有益,但伤损亦是不小,下来需得好好调养,不可再动。”
占陆不敢不听,先前在密林之中遇险时,每一次都证明了元景清言语的正确,若不照着其话去做,最后吃亏得只能是自己。
元景清这时忽有感应,抬首看去,就见对面山坡之上,有两头大兕牛牵着一辆大车过来。
这好似是一辆囚车,里间有五六个身着黑色葛衣的男女,俱是面色憔悴,手脚则被荆棘牢牢捆缚住了。
而车辆之旁,却有一个怪人,身极高大,寻常人只能到他腰身处,其上身赤膊,其下巴坚硬突出,留着白色胡须,肤色如同枯木,走起路来一步一顿,似是身躯无比沉重。
那囚车之中,有一名短髯男子无意瞥过一眼,见得对面有数道人影,顿时精神一振,急喊道:“对面可是申方国子民?我等乃是采芣学宫学役,不慎被这槐人俘获,若能知会国中一声,我丘氏宗族必有厚报!”
他喊话时,那怪人也是见得元景清他们三人,大吼一声,身躯急剧膨胀起来,陡然一个化作百丈高下的巨人,轰轰迈步而来,震得地面隆隆作响。
那短髯男子见状,更是大急,然而叫了几声,却见对面之人并无半分反应,只以为是吓得傻了,不由叹了一声,放弃了念想。
然而这个时候,却听得一声轰鸣,好似万千雷霆自天落下,天地一黯,短髯男子耳畔俱是嗡嗡之声,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再看去时,却是目瞪口呆,那槐人已是浑身焦烂,仰天躺倒在地。
他心下一阵激动,暗道:“槐人身躯坚逾金铁,非是灵形境玄士难以对付,莫非是哪位宫师路过不成?”
过去不多时,囚车前响起一个声音,道:“诸位可是玄士么?”
这囚车甚高,短髯男子也看不到对方人影,便连连点头,道:“是,我等皆是采芣学宫学役。”
然而接下来,却是听到了一句令他十分羞惭的话,“占师兄,玄士似没有你说得那般厉害啊。”
第十三章 寻源溯祖觅根由
补天阵图汇聚千山万水,好如一个洲陆大小,其最高山岳之上,镇有一座几是占据阵图半边的庞大殿宇。
九洲之中,此派原本地位卓然,此处本是历代补天阁掌门与诸派执掌议事之所在,是以营造得极为恢宏高广。
此刻那殿前广场之上,却是拘束着两头大妖。
左边是一头形如彩凤,背生八翼的妖鸟,其浑身上下都被一道道金链捆缚住了,那修长颈脖正贴于地面那冰凉玉石之上,看去似是引颈待戮。
而另一头妖魔,却非是禽兽模样,而是一团滚动盘卷,赤黄相杂的烟云,只是云团最上方,生有一个蛇首,下面则有四个粗大抓掌伸出,其上缀满鳞片,望去凶蛮丑陋,与那如霞似锦的云雾相比,却是截然不同。
因两妖已是被抽去了绝大部分精元血气,故看去都是无精打采,蔫蔫不振。
一阵罡风吹过,散去之后,周宣带着门下弟子周娴儿踏步过来,他来至两妖身侧,将那锁链亲手检查了一遍,这两妖有所察觉,但也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下,便又没有动静了。
见无有任何问题,他便对两名看守弟子言道:“再有一日,诸位真人便要来此议事,到时这两头妖物还有用处,你等可要看得仔细了,不可有失。”
两名弟子恭声称是。
周娴儿好奇问道:“恩师,这两头妖魔不知有何用?倒是那鸟儿毛羽华美,要是剥下来铺在榻上,定是好看。”
周宣言道:“莫做此想,门中当是另有用处。”
周娴儿一想,道:“那许是让陶掌门将之驯服,好为我所用。”
周宣点头道:“不无此等可能,不过此事与我师徒无关,眼下需将之看牢了就好。”
掖扬大圣来此之前,就被人喂下了聪辨水,自能够听懂两人话语,闻得要将自己奴役,心下满是愤怒恐惧,尖声道:“我父乃是青璎大圣,谁敢动我?”
周宣冷漠无比地瞥了她一眼,并不来理睬,一甩袖,就带着周娴儿离去了。
其中那个看守弟子见她不老实,喝骂一声,一拿法诀,那锁链一抖,便将她身上精气吸去几分,掖扬大圣极为不甘地挣动了一下,便又无力坠下。
这时旁侧传来一个讥讽声音道:“姝掖扬你何必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