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1767节
岳轩霄点了点头,言道:“那便看张真人何时出关了。”
渡真内殿之中,张衍仍在闭关持坐。
在他推演出来的法诀寻觅之下,渐渐已是能驻守一十二重天,到了这一步,根果早便无所遁形,但其始终不肯顺服,在各处天关中飘忽游走。
但随着时间推移,根果在识意之中变得愈来愈是清晰,到了最后,其明明在动,然而他在看来,却已似是顿止下来。
他知是时机已至,当下起得神气,上去一合!
轰!
就在寻得根果的这一刹那间,仿若阴阳翻覆,乾坤倒转,那十二重天齐齐一阵大震,他只觉身躯一轻,灵台尘垢尽去,过往一切,还有那因果纠缠,好似俱被斩落下来。
可此时此刻,他身外却无任何气机流布出来,大殿之内也是一片寂静,不曾有受得任何震动波荡,却已是于那无声无息之间,一脚踏入了凡蜕境中!
他微微一笑,口中吟道:“十二重关载道传。紫气胎里种玄元,摘落真花见根果,拭去凡尘天外仙。”
吟罢,一振衣袖,开了殿门禁关,而后立起身来,自里走了出来。
方至殿外,景游已是有所察觉,他不禁惊喜万分,赶忙迎了上来,躬身道:“恭喜老爷出关。”稍稍一顿,又道:“老爷,司马真人不久前有紧要消息传来,小的已是送去两殿殿主处了。”
张衍颔首道:“我已知晓了,你去把雁依他们唤来,我有事交代。”
景游道一声是,便就领命下去。
因是临近两界交战,玄元门下数名弟子此刻都是聚在了山门之中,闻得师命相召,皆是动身往渡真殿来。
张衍等有半刻,就见有一团如水清光自下方飞来,落在殿前,待光华散去之后,刘雁依、田坤、姜峥、魏子宏、傅抱星、元景清等六名弟子俱是显身出来,随后一齐上来拜见。
因汪氏姐妹及韩佐成已是转生而去,如今他驾前,便只这六名弟子了。
他目光扫去,不觉点头,山海界灵机不缺,这数百年下来,刘雁依、田坤、姜峥三人如今皆已是入得二重境中,魏子宏成就稍晚,但如今距离开辟洞天也只是临门一脚而已。
而九弟子元景清也是在他闭关时修成了元婴法身,问了几句,才知其在五百岁出头便已有此成就,未来前途可期。
他最后往傅抱星望去,这名弟子非但气机不显,而且暮气沉沉,好似一潭死水,再无转动余地,这分明是试图欲攀洞天未果,导致本元精气固筑,此生再无登顶之望。
他不觉微微一叹。
傅抱星跪叩下来,重重一拜,道:“弟子让恩师失望了。”
张衍摇了摇头,道:“我非是对你失望,而是想到,你如今寿数将尽,不久将去转生,日后我师徒再见面时,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傅抱星听得此言,身躯一颤,再是一拜,道:“弟子愧对师恩,此生怕不能再侍奉驾前了。”
张衍起袖一托,将他扶起,并言道:“今世不成,来世再修便可,为师便在此等你日后再登此门。”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先发制人可争胜
张衍此去钧尘界,心中固有自信,但他做任何事,都是未虑胜,先虑败,不管此战结果如初,都要先准备好退路。而今番招来门下弟子,就是要在此之前,把诸般事宜交代清楚。
“我九洲诸派与钧尘修士即将交手,为避免山海界遭劫,此回为师会与掌门真人及几位上修一同杀入钧尘界中。只是此战结果难料,如今孟、婴两位真人已是在恶界之中开辟了一处空域,可容我修道人存身,若是此战不利,你等不必滞留在界中,可去往此地暂避,要是此战顺遂,下来之事,那便是扫平钧尘界,搜罗诸般修道外物,为我九洲所用,而不管事机如何,你等都需早些做好准备才是。”
众弟子听了,都是躬身应命。
张衍嘱咐完这些之后,又把这些年中推演揣摩出来的秘法真诀传了下去。
这其中价值最高的,便是那破开障关的一应窍诀。他本人前所未有的突破了一十二障关,自是于此道上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至于找寻根果之法,他所观得的那些前人记述只有三殿殿主才可观看,无法随意传下,但他经亲自推演过后,也有一番心得体悟,哪怕放在门中,也算得上是乘法妙法,此刻亦是一并传了下去。
待众弟子退去后,他便转入殿中,来至那摆放两界仪晷的金铜托架之前。
方才他一出关,神意之中便与秦掌门等人有过交通,已是知道钧尘界中动静,不过有些事宜,他还需再问过司马权。
目光一落,那仪晷之上灵光绽放,腾起一丈之高,稍过片刻,司马权身影自里浮现出来,见得是张衍在前,立刻打个稽首,道:“张真人有礼,不想真人已是出关了。”
上回有些事情他不便与景游分说,本还准备等得秦掌门与自己联络时再作详言,眼下既然张衍已是出关,那就不必如此了。
张衍微微颔首,道:“司马真人,既然两家决意攻我,料想界中后患已是料理干净,贫道需问一句,如今两家门下,实力几何?”
司马权回道:“此事在下正在打探之中,只先前从饶散人处听来的消息看,好似两家各有一名帝君归顺。”
张衍听到这个消息,神情仍是平静,道:“这么说来,我辈所需对付之人比原先还要多了两人。”
司马权想了想,道:“或许只有一个。”
张衍哦了一声,问道:“可是这里面有什么变故么?”
“确有一桩意外。”
司马权便将公肖追剿饶散人,最后被困玉壶小界一事说出,最后道:“如今公肖生死不明,在下以为,此人极可能无法参战了。”
张衍却是不置可否,他向来料敌从宽,只会尽量高估敌方,而不会去想那些侥幸之事,公肖此刻固然不在,但等他们杀入钧尘界后,却未必不在了,而且那饶散人态度也是难料,对他而言,这反是一个无法确定的变数,想了一想,又道:“司马真人,你这两界仪晷还能通传几次?”
司马权回道:“这百多年内灵机已是积蓄足够,短时间内当还可以动用三次,若是再多,怕就不成了,倒非灵机不足,而是仪晷可能承受不住。”
张衍道:“如此便好,稍候我与几位上真将要一议此回征伐事宜,到时有一些话还需请教道友。”
司马权打个稽首,道:“不敢,司马现下身外无事,可随时敬候听命。”
张衍点了点头,他一挥袖,撤去灵光,将这法器收起,就乘风御气,出了渡真殿,一路往天穹中来,不多时,就来至补天阁阵图之上,只一个虚空挪遁,就在正殿之前落下,两旁值守弟子见他到来,都是躬身执礼。
他摆袖踏步,入得殿中,见秦掌门与孟真人已是到了,待上前见礼之后,便到了一旁位上坐定。
孟真人言道:“渡真殿主请稍待片刻,几位上真正往此处赶来,不久便至。”
凡蜕真人虽可以神意相互沟通,但这毕竟耗费自身法力灵机,而涉及这等大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故需彼此坐了下来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