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184节
如若他猜得不错,那南侧应该是对方故意留下的通路,若是真朝那里去了,恐怕就是正中对方下怀。
他有数件法宝在身,要破开此局倒也不难,只是他所考虑的是,即便成功脱身而出,也还是被动之局,难得是如何利用这机会,一举扳回主动局面。
要想如此,除非等那陆革自己露出破绽,但以这等老辣对手,这个错误几乎是不可能犯得。
张衍目光闪动,扫了一眼站在陆革身后的齐夜兰,又看了一眼穆红尘,这陆革抓这几人应该另有用处,绝对不像他自己所用要收个徒弟那么简单,因此不舍得伤她们性命,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抬头看了看那盏架在头上的护心灯,顿时计上心头,微微一笑,暗中等待机会。
陆革当年曾吃足了一个少清派弟子的苦头,索性他也是天纵之才,在此人剑下几番逃得性命,可是最后一次终是没有再能躲过去,被对方一剑斩伤,断了他的道基,后来任他如何努力,最终也只能凝结出一枚小金丹。
至此之后,他挖空心思寻找如何对付剑修之法。
他明白剑修纵然战不赢对手,也可飞遁而去,通常根本拿他们毫无办法,但若是寻得一件转以擒捉敌手的法宝,再设法锁住逃脱之路,哪怕只迟滞片刻,说不准就能战胜对手。
是以他用了三十年时间苦心参研了一道真诀,此法名为“两相沉沦法”,这法门一旦施展,能凝结出六面玄光符牌。
与剑修争斗时,牌符虚实之间转换自如,便如此刻那南门之上,那里正有一道玄光牌符拦路,只是却以虚形应敌,决计查探不出,若是张衍从这里闯出,瞬间便能转为实形,只要他身形被阻上一阻,其余五面牌符便会一齐围上,接下来法宝一落,十有八九就能将他擒住。
只是此法陆革想出来之后也是从未用过,为力求稳妥,只求再消磨张衍几分气力。
两人又战了半个时辰,陆革突听到一声惊呼,不禁拿眼瞧去,原来那盏护心灯堪堪熄灭。
穆红尘此时被青光压住,扈珏也是帮不了她,两人抵挡那玄光已是不易,哪里有气力再抗拒幽气入体,待此灯一灭,不出一刻,便是身死道消之局。
陆革先是瞥了一眼张衍,见他恍若未觉,脸上神情不变,根本没有流露一点伸手救助的意思,他不由暗自嘿然,知道这是张扬并不把这两女放在心上,心中忖道:“贫道好不容易骗了几人下来,还是玄光修士,今后还有大用,不可在此失了。”
他乃是主攻一方,自然进退自如,自思又彻底将张衍上下四周锁死,便放心抽出手来,分出两道玄光便将两人护住。
可就在他出手的一瞬间,张衍动了!
他长啸一声,一十六枚剑丸疾斩而下,顿时将陆革那护在身前的三块大碑劈得左右乱晃,似乎随时可能碎裂。
陆革大惊,要是被这剑丸落下,他铁定是分尸之局,慌忙之下连连喷出灵气,力求稳住。
与此同时,张衍头顶上玄光一涨,生生将面前青色玄光撕开一道通路来,手中祭出一支云纹朱笔,只往面前那道玄光牌符一刷,便将此物刷得黯淡漂浮,几欲消散。
他大喝一声,纵身一跃,化作一道金火虹芒朝前方冲去,霎时撞碎这面牌符,同一时间,心念一转,将那十六枚剑丸尽数收回体内,身化一道通天彻地的剑芒,悍然向陆革斩来。
这一连串动作如疾光电闪,快捷无伦,且陆革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敢从中路突破,张衍一瞬间飞斩到他面前,眼见当中一块大碑毫无窒碍便被穿透,他不禁脸色大变,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也顾不得再做什么高人风范,扬手抛出一物,喊声:“移!”
此物形似飞盘,朝那道斩来的惊天剑芒上一撞,半空如雷鸣般轰隆一震,此物便连同张衍一齐消失不见。
陆革抹了抹头上冷汗,他也是发了狠,舍了那件还未彻底炼化的法宝,把张衍挪移去了一处他早已布置好的阵法中。
长长舒了一口气,他闭目一思,想了几个方法,自觉还是无法收服张衍,便叹道:“也罢,既收服不了你,就索性把你炼化了吧。”
第十八章 七绝吞阴阵
张衍一剑斩下,只是劈到了一件形似法宝的物事上,耳边陡然爆出一声巨响,顿觉眼前景物一变,竟落入到了另一处地界中,他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某种挪移虚空的手段。
那东西被他剑芒一斩,并不曾损了分毫,只是歪了歪身子,此时复又一振,似是就要破空飞遁出去。
张衍清喝一声,道:“哪里走!”
此物就是将自己移到了这里罪魁祸首,他又岂能容它走脱,意念一催,一枚玉牌从眉心飞出,放出一道光亮,霎时便将这东西定在空中。
张衍上前将其一把抓住,拿到眼前一看,只见此物半黑半百,如盘似梭,正反两侧有双眼相对,前尖后钝,形如一尾胖鱼,被他捏在手中时,犹自挣扎不已,似乎灵性十足,却又察觉不到半点真识在内,这么古怪的法宝他也是第一次瞧见,不过眼下不是详究的时候,随手将其收入了袖囊中,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昏昏暗暗,上不着天,下不接地,虽然仍是幽气弥漫,但却侵扰不入他的玄光之内,凭此判断,他明白自己应该还是在第六层幽气之中,心下不禁思忖;“那件法宝想必定也有什么限制在内,或者是陆革也未能运用自如,否则有这等手段,大可以直接将我挪移到下三层幽气之中。”
他朝四下里看了几眼,随手打出六道符箓,各自往上下四方飞去探路。
不一刻,他心神之中便有了感应,除了下方有一道出路外,其余五枚符箓飞出没有多远便失去了联系,再试了几次之后,他便确定,自己是被困在一处利用地势布置起来的阵法之中。
“五方困死,独留一门。”张衍一声冷笑,这分明又是那陆革那厮的手段,要是他真的从那里闯出去,怕是立时就中了圈套。
不过这阵法眼下却不见动静,想必是此地距离陆革尚有一段距离,眼下还赶不及过来,是以未曾发动,若是等那他赶来,一旦驱动起阵势来,想必就不会那么安稳了。
忽然,张衍神色动了动,察觉到那道飞向下方的符箓与自己断去了联系,这本也在预料之中,只是在那最后一刻,他却感应到在这道生门之下,除了那下三层的幽气外,竟有一条直通地底冥河的深壑。
他眉头不禁一皱,他虽被挪移来此处,但自信有“载和气醇罩”护身,就算下三层的幽气再怎么厉害,也奈何不了他。
只是这冥河之水便不同了,需知此水乃是地阴之精所结,便是寻常法宝一旦触碰,也极易被其沾染,进而被慢慢污秽自身清灵之气,最终变成一件凡物,若是寻常修道人被此水沾身,轻则磨去道行修为,重则丢了性命。
张衍心中暗想:“陆革曾说过,穆红尘之师红花仙子就是被他用冥河之水污了金丹,这才陨落,如今他又特意把我弄来这此处,想必十有八九是想引动此水来杀我。”
他负手凭空虚立,凝神寻思脱身之法,没过多久,就突然想起,山河童子前后侍奉多位修士,见多识广,自己与其在这里一个人苦思,不如找他来问上一问,于是喝了一声,道:“童子何在?”
随着他这声喊,一名垂髫童子走了出来,上前恭敬一礼道:“老爷,张驹在此。”
张衍指着下方,道:“此下方有一道冥河之水,我来问你,你可知有何法可以对付那此水?”
张驹想了想,道:“禀老爷,小的倒是知道一法,老爷的太乙玄光极为霸道,若是冥河水不多倒是能将其炼化,此水一经消磨,便会回归本源,再经外气一染,用不了多久也会化为九重幽气,那便不难对付了。”
张衍一想,心中道:“此法也太过被动,不过暂且也只能如此了,待我见识过那冥河之水再做打算,若实在是无法可想,说不得要请出北冥前辈的分身来破开此局了。”
北冥都天剑的分身便是面对元婴修士也可一战,不到万不得已,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也是绝对不肯动用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得那陆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位道友,我与你斗了半日,对你的手段也是佩服,还未曾请教你高姓大名。”
张衍淡淡一笑,道:“在下张衍。”
“原来是张道友,我适才说愿意收你做徒弟,但凭你的本事看来是我先前口出大言了,但我也不能放你走脱,泄露我此处的机密。今次就要将你埋葬在此处了。”
张衍冷冷一哂,道:“你我心中都早已明白,何必来说这等无谓之语。”
外面传来哈哈一声大笑,道:“倒是贫道饶舌了,好,那就请道友试一试我这‘七绝吞阴阵’吧。”
话音一落,站在阵外的陆革拂尘一摆,此阵便轰然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