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1886节
通常穿渡界空,假如是到了似钧尘界那等地方,修士也有可能不着地陆,落在那茫茫虚天之中,但因灵机相互吸引,大多数情形下,还是会落在灵机兴盛之地。
他望了下来,发现这里灵机黯弱,比之九洲还要大为不如,对修士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去处,对九洲各派似也没有任何价值。
可这等地界,偏偏有白擒怪撞进来,这里面又透着一股极不寻常的意味。
再是看了看,此怪虽先他一步入界,但是因气机比他这分身来得浑厚许多,故是反而迟了许久,至今未见。
他也不知此怪什么会到来,故没有在此空等,决定先去看一看此世景况,于是把云头一按,沿着山脉水河飞遁,一路行来,才发现此界原也是有人种居住的,似那妖物异类却是一个不见。
不久之后,见得一处临河州城,此刻外间却有黑压压一大片军营垒将之团团围困,旌旗密密,金戈林立,人喊马嘶,杀气冲天。
城头之上,却有一个身着方士袍服中年人站在那里,手持幡旗,身上灵光时隐时现,竟是一个修行之人。
此刻战鼓隆隆,攻城正是激烈,可但凡有兵卒冲上城头,任你再是怎样的血勇之士,那人只需把幡旗一晃,就立时软瘫在地,守城将士上去一阵砍杀,就解了危局。
多次下来,天色渐黯,攻城一方似见难胜,就鸣金收兵,过有一会儿,营地与城池之间点起了熊熊篝火。
张衍这分身对兵阵之事并不在意,只是看那方士在有限灵机之下,却能做出攻袭神魂之举,也算是不易了,但是更惹他注意的,是其身上佩戴着一枚玉佩,居然给他一股莫名熟悉之感,沉吟一下,往下落去,自人众之中走过,无论是守卒卫士,还是那些军将,对他都是仿若未见,穿过重重金盔铁甲,一路行至堂上,见那方士正与一名城主模样的人说话,伸手一拿,就将那玉佩拿了过来,而那人却是浑然不觉。
看了两眼,他双目微眯,若未看错,此物竟然与筑炼魔藏所用的宝材十分相近,心下忖道:“看来此地与当是我所找寻的力道根果脱不了关系了,那魔性引我到此,想也并非无因,需得好好查证一番。”
若是正身在这里,只需一眼,就可将这方士过往所历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分身却无这等本事。
正在此时,他忽听的一阵沉闷大响传来,脚下大震,此间所有人都是立足不稳,无论身份尊卑,一个个俱是摔倒在地,正晕头转向之时,忽外面有人大叫大喊,“天落火,天落火”,这声音越来越大,不但城中之人惊呼,连外面围城军马也是一片混乱。
张衍一抖手,将那玉佩又还了回去,走了出去一看,却见南边忽然有一道光华冲起,似熊熊火炬,燃透半天天空,同时有一股熊汹汹气机传来,若无差错,定是白擒怪落至界中,才造成这等景象。
“今番线索,或许就可落在此僚身上。”
他足下一点,身裹虹芒腾起,一个折转,就往那火光方向飞快驰去。
第两百七十章 早有阵禁待门前
张衍遁光飞空,心下则是转着念头,白擒怪遵循本能,没有精气灵机地界,一般其也不会去,那里也不知什么东西吸引着它。
半刻之后,他就来至白擒怪坠落之地,自天空俯瞰下去,可却讶然发现,此怪入界时虽是气势十足,但此刻情形却不太妙。
其正身处在一大片泥沼之中,周围竟有一圈大阵,里间有无数符箓锁链飞起,将其身躯牢牢捆缚住,这凶怪在里扭动怒吼,却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按理说,似此界灵机黯弱之地,绝无可能拿这等到了洞天层次的凶怪有什么办法,可事实偏就如此,而且这阵法看去也颇是不凡,若无意外,应是大能之手。
张衍留意到,在稍远一点地方,竟有千余人正在驾驭阵法,而且此刻人人都是兴奋莫名,似对这白擒凶怪坠在此间不觉恐惧,反是欣喜。
其中为首之人,乃是一坐于辇舆之上的皓首老者,只是红光满面,肌肤表面有着一股莹亮光泽,身上冠袍修饰都是极其华贵,其身侧有几名作方士打扮的年轻人,再往外,则是数十名持剑背弓的甲士护卫。另有数十名方士分别盘膝坐于阵门之上,皆是闭目凝神,似在与什么沟通。
白擒怪在暴动有三日夜后,似终是知晓自己一时无望出去,于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但这也并非是说它放弃了,而似在那里积蓄实力。
张衍淡笑一下,这头凶怪果是智力低下,到了此刻才发现不对,其自入界以来,便时时刻刻在向外发散着庞大灵机,要是没有外气补纳,那是绝然支持不了多久的,若似之前这般大的动作再继续下去,那将消耗更快,要不了十天半月就会本元耗尽。
而下面那些人似是对应付此等情况很有经验,只见有十余人抬动不少金鼓乐器出来,开始在那里敲击擂打。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法器也并非凡品,即便不是与那阵法同出一源,也应有相当渊源,声发过处,似能产生一股强横威能,尽数往阵势之中汇聚过去。
白擒怪在这般摧折之下,不一会儿,就又暴躁起来。
看它动了,那鼓乐也随即平息。
凶怪在威吓一番后,便就又没了动静,然而方才未过片刻,那金鼓又在那些方士示意之下奏动起来,再一次把它撩拨起来。
如此反复上百次,有十多天之后,此怪渐渐变得无力,怎么也不肯动弹了。
那被称作国师之人自辇舆上站了起来,慎重看着,道:“快要成了,你等要好生看住了。”
众人闻听,齐齐精神一振,一名方士模样的年轻人喜悦道:“国师,擒获了这一头天外精怪,门下承传至少又可延续千年了。”
那国师眼中也是多出一丝喜色,但他还慎重叮嘱道:“这精怪未曾落网,还不到高兴之时,切不可大意了。”
众人齐声称是,尽管他们已是与凶怪纠缠了大半月,但是准备充分,还有昼夜休替之人,最多一次出现在阵中的也不到百余个,是以看去虽每一人都是消瘦了些,可精神仍是十分饱满。
张衍站在高空之上,把对话之言都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些人要是论修为,至多也只能勉强与明气修士相论,但是手中所掌握的东西却是大大凌驾其上。
这般看来,此辈不是出自一个没落修道的宗门,就是继承了哪个大能之士留下的遗泽。这白擒怪也极有可能被这些人引了过来的,目的是想利用此物身上的精气灵机供給他们或是门下修炼,这却有些意思了。
虽都是自天外而来,他却没有上前助这白擒怪解脱的意思,这等凶物,危害世人生灵,乃是所有修道人共敌,自然要尽早消除,此界之人不需要他出手,那是最好不过。
又是几日过后,白擒怪元气大损,无法维持自己身躯,轰隆一声破散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碎屑,这些残损哪怕逃了出去些许,都可能借助灵机精气恢复过来,可此界灵机不足,就算去了外间也做不到这一点,何况它此刻尚被困在阵中,故是连一丝一缕也未能脱了出去,反而被压制得更是容易。
那国师站在那里不眠不休已是有多日了,直到此刻,他才缓缓落坐下来,露出一丝倦容,道:“当无什么反复了,差不多该收网了。”
那些坐守在阵位之上的方士此刻也都是大为放松,着人取出了一只只白色坛子,过去摆在阵位之上,过得许久,那坛中有一滴滴灵液汇聚,大概一个多时辰,就将把这一批坛子装满,那些人将之搬了下去,很快又换了一批上来。
忙碌了大概有一天之后,阵中才没有灵液才涌出。
一名年轻方士上去数了一数,激动言道:“国师,此次我等收获三千二百一十七坛灵元水,足够后人使用长久时日了。”顿了一下,又大为惋惜道:“可惜比起那精怪所有,能拿入我辈手中的只有其中千之一二而已,要都能拿来该是多好。”
国师摇头道:“余下那些,是阵法转运需用,我等是拿不得的,要不然后人修炼用度不足,又拿什么来开启阵法?你若日后到了我这位置上,却万万不可做得此事。”
听他说得严肃,那年轻方士弯腰一拜,道:“弟子受教了。”
皓首老者道:“把手尾处理一下,我等可以离去了。”
众人齐声称诺。
这些人动作极快,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所有坛子摆到了车辇之上,又把营帐法器都是重新收了起来,很快有人来禀告道:“国师,都是收拾好了,下来该往何处去,还请国师示下。”
国师往一处方向望了望,又看了下诸人,叹道:“可惜众弟子早已疲惫,不然倒可顺便去大赤坑那里转得一回,看看这些年来有无什么变动。”
一名官员模样来的人上来提醒道:“国师出来已久,恐朝中不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