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1897节
说来简单,其实做起来也颇不容易,他只能自己用心找寻了。
稍稍一算,这阵势没有什么威力,但是转运很是繁复,若是运气不好,恐怕要在此耽搁个数百载,可即便一切顺利,恐怕也要近百年。
且这里有阻碍,难保后面没有,他身上所携紫清大药也只够支撑数百载,不可能都耗用在这里,如此唯有用残玉推演了。
心下有了计较后,他便盘膝坐定,持握残玉,心神就往里沉去。
只百余天后,他就自定出来,双目熠熠有光,将摩空法舟一催,往那阵势之中行去。
若说之前摆在面签的乃是一片迷雾,那么在解开阵势之后,这一切俱已不见,可以清晰感得界关所在,他隐有所悟,所谓心明则明,这当是昔日布阵之人的手段,只要懂得出入关窍之人,并不用刻意穿阵过禁,对其而言,此间便乃是一片坦途。
待顺利过了此阵之后,他忽然之中察觉到一缕异样,立时知晓,这是入了虚空异类身躯之中,他此前有过相同经历,便将大鲲赢妫的精血取出,运功晃了一晃,然而这一次,却是没有任何作用。
他目光闪了闪,躲避同类乃是虚空异类天性,现下连半点动静也没有,要么是此头异类极为特殊,要么就是后天受人驯教过的,自己眼下所遇到的,极可能应是后一种情形,但不管是哪一种,利用同类精血怕是无法出去了。
此事要是换在取得力道根果之前。或许他还要好好费一番心思,可此刻却是不同,这虚空异类从本质上而言并不凌驾在他之上,只需直闯出去便可,可如此做终究会多得一些麻烦,是故唯有避开方是最好。
于是意念一动,下一刻,身外景物破碎,那虚空异类陡然消失不见,摩空法舟好端端的悬于阵势之外。
方才所经一切,乃是他欲入此间之前,以神意观照到未来之变,不过这只是使得他可以提先有所提防,得知有虚空异类在前,倒并非一定可以躲过。
他默察片刻,发现自身神意耗用了不少,心中明白,对上近似同辈的异类凶怪,此法也只能偶尔一使,不可当做寻常手段来使。既晓得前方有古怪,他往前行进也是变得格外谨慎,过来时未再遇到那虚空异类,直到又一座古怪阵障出现在前方。
第两百八十一章 神鲲引道正印行
就在张衍到得那处座阵势前时,玄洪天内,正有两名道人乘坐循天星仪在天宇之上巡游。其中一个身着金袍的道人忽生异样感应,他未曾疏忽,一点眉心,沉声道:“全师弟,好似有人过了那迷空之阵。”
被称作全师弟之人听闻之后,坐定运法片刻,惊道:“果是有人。”他想了一想,又道:“不久便是盂珍会,莫非是他界使者么?”
那金袍道人却是否定道:“若是如此,那定会先用仪晷先行通传告知,不会未打招呼就来此,可能是不知哪里的外界修士无意闯入我玄洪天前,唔,待我看上一看便知。”
他运法掐诀,把法力运起,许久之后,起袖在循天星仪之上一挥,就有一抹灵光透闪而出,里间浮现动一个人影,不过望来竟庞大无比,几无界限,而且这灵光似被气机所夺,竟如涟漪波荡,晃动不已,怎么也看不清晰。
金袍道人看了几眼,惊叹道:“此人气机深远广大,偏又晦涩无比,连星仪也照之不住,这却是无法分辨出其来历了。”
全师弟神情一紧,道:“师兄,可要通传宗门么?”
金袍道人摇头道:“不必了,这人能过迷空之障,神通手段固然十分了得,不过不经通传,他定然是过不了绝悦迷障的,且等他自去便好,无需去惊动各位上真。”
全师弟想了想,也是表示赞同,其实来人在虚空元海之中,即便他们要做什么也做不了,也只能坐视而已,宗门把他们摆在这里,目的也只是防备意外。
张衍在那阵障之前观察许久,发现此阵浑然一片,且延伸去不知多少界空之内,自己感应所及永远只是所能被感应的一面,而却无法接触到真实。
这等感觉,就好像走在倒影之前,能清楚望见那是何物,但若试图跨过去寻找正身,那么登时破碎,让你无处再寻。
他心中琢磨下来,因虚空元海之内便是施展神通,也只能落于自身,无法行及于外,故方才那大阵包括眼下这处很可能是借助了虚空生灵布置,不过这里毕竟是太冥祖师所指机缘所在之地,亦不可排除有真阳大能插手的可能,想要找寻破绽恐是极难。
见他阵障之外徘徊,没有什么动静,星仪之中的两名道人看在眼中,均是露出笑意。金袍道人抚须言道:“我玄洪天这处迷障传闻乃是祖师手中一件宝物所化,除非得我界中天主允准,否则外人是无论如何进不来的。”
全师弟此时变得轻松了许多,乐观言道:“想来此人不久之后便会离去了。”
金袍道人缓缓点头。
张衍在外用了数种办法,皆是无法找到正确门径,他不禁深思起来,认为这阵障必有关窍所在,若是自己根本进不去,祖师也无需留下那缕意念。
转念到这里,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认为倒是可以试上一试,若是行得通,或许这一关反而很是容易过去。
他伸手入袖,将一方玉印拿来出来,此印代表他溟沧派渡真殿主身份,亦是太冥祖师开辟三殿小界,立下溟沧派一门道统所留三枚正印之一。
将此印托在手中,他起法力一运,顿有一道清芒照出,恍惚之间,好似触动了什么,对面那迷障顿如烈阳融雪,水帘倒卷一般,陡然间化消不见,一时前方再无任何遮掩,一方界空已然清晰浮于感应之中。
他目中光芒一闪,果然如自己所想,既是太冥祖师指引,那当不会在此刻意为难后人,凭借着自己此刻身份当可入内。
他也曾想过,若是今日到此的不是自己,而只是一名寻常弟子,纵有一身惊天神通,岂不就无法通过了?
但再是一思,却觉祖师这等布置甚是合理。
溟沧派中,唯有坐至上位之人方能得到足够修道外物,换言之,道行精深之人,必然在此之前先是有了足够高的宗派地位,不然哪可能修持到上层境界?
譬如他自己,便是从下院弟子开始,开脉成得真传弟子,门内大比之后成为十大弟子之一,再至十大首座,累功晋升至渡真殿左殿主,最后才坐上正殿之位,这当中不知拼杀下去多少同辈,实力不足之人早早便被挤落下去了,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再一个,以溟沧派原来根底,能有资格观望秘法,破开十二重障关并补完心法,同时又斩却未来之身的,这也只可能出现在掌门及两殿殿主之中,不会再有他人了。
他将玉印收好,试着一察,发现此界与自己所见过的界空都是有所不同,望来好似一团星云,而在外间,却一头头体若琉璃的大鲲畅游来荡去,看去竟是有百千之数。虽表面看去数目众多,可在他感应之中,却是只见得一头而已,其余所见,皆为这大鲲之照影,或者说这些只是其身躯一部,只不过功行不到之人难以窥见得其中玄妙。
就在这时,这些玉鲲之中,却是分出一头飘行上来,围着摩空法舟转了一圈,最后行在法舟前方,作出一副引路之态。
张衍心下一转念,当年太冥祖师骑乘大鲲赢妫而来,这里又是见得一头,如无意外,当也当是祖师所留,他在法舟内打个稽首,道:“有劳道友了。”
一声略带暗哑的女音传来,“上真不必客气,赢妫可还好么?”
张衍心下微动,道:“一切安好。”
那声音闻得此讯,似很高兴,道:“此处名唤玄洪天,上真所要寻得之物就在其中。”
张衍点首道:“多谢道友告知了。”
说话之间,那大鲲已然撞入了天地关门之内,他一见,也是催动法舟上前,霎时便就过了这两界关口,紧随其后,冲闯进来。
那在天中巡查的两名道人虽能略略观得张衍身影,但因气机不显,并不能完全察觉外间到底发生何事,本来准备待张衍退去,可忽然间,却觉得天地关一阵震动,而后星仪之上灵光破碎,这分明是有人要往界中来了。
两人都是目瞪口呆,金袍道人抓着胡须道:“此人是如何进来的?莫非是哪个旁脉别支的修士么?可便是那些人,也无有可能不经通传而入到我界中啊。”
全师弟急忙道:“毕师兄,此事古怪,还是快些禀告诸位上真知晓。”
金袍道人摇摇头,苦笑道:“如此大的动静,哪还需我等通传,稍候怕就要来人问我失责之罪了。”
正如他所言,此刻洛山一脉所有上真都是立时有了感应,一道道宏大清光自潜修之地遁飞出来,齐齐到了天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