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1917节
平常人或许只会盯着此上排位,可在他眼中,却可从中看出许多颇可值得玩味的东西来。
结合此前所知道的消息来看,这上面排名越靠前的修士,其所出身界天就与青天关系越是亲近,反之亦然。
而一十九天之中,只三处界天修士在此上出现频频,其皆与青碧宫有深厚渊源,而其余界天之人则很少在此上出现,或者根本不见载录。
他并未此奇怪,在了解了青华天的详情,便能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善功之制。
在青华天中,善功数目多寡可直接决定一人分量,可到了外间,就无人会来理会此书了。盖因为这非是斗战排名,而只是善功排名罢了,例如排名第一的司珩,就未必是何仙隐的对手。
但需注意的是,什么时候善功之制不再限于青华天,而是囊括了整个余寰诸天,那等时候,局面可真正要倒转过来了,善功榜座次就可直接决定诸天修士实力之高下。
要是真到那一步,恐怕所有余寰诸天内所有一切规矩,都要听青碧宫摆布了。
且善功之制还有一个真正可怕之处,因此制绕过了所有人情往来,师徒传承,甚至凡人凭此直接以此换取外药。
先前任棘就从那队凡人商队处了解到,青华天中,一个千口大族若是倾尽全力,那么就可扶植起一名炼气士,虽至多只能开脉,可却也是打破了仙凡间隔,未来有了无数可能。
且还不如此,因善功还能借用神通道术,法宝符器,从道理上来说,只要善功足够多,一个无甚资质的修士哪怕不去用心修炼,只要去获取足够善功,也可拥有一身不俗战力,在此情形下,修士彼此资质差别几可忽略不计。
按理说,在此制之下,百万载过去,青华天中当是有无数修道人冒了出来,可实际却不是这样,这是因为域外时时有妖魔入侵,每时每刻都有修士与此辈拼杀而亡,这里面不止青华天了,连其余诸天修士也一样被卷入其中。
从善功薄上可以看得出来,诸天修士对此制十分抗拒的,可他们再是不喜此法,却又不得不来,因为这里面诱惑实在不小,例如排位前十五之人,可直入青碧宫听道,甚至还可请动此宫弟子出手,为一方天主护法避劫。
不难想见,未来时日之中,青碧宫必会扩大善功之制所能涵盖的界天,而另一方定然会千方百计的阻止。
张衍放下功薄,目光变得幽深了几分,他自能看得出来,其实双方实力其实是不对等的,因为青碧宫有真阳大能坐镇,若无变数,终有一日可得胜利,要想破局,除非有另一位真阳出面抗衡,可要修至此境何其之难,如今看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太冥祖师所留下来的这枚玄石了。
第三百章 闯荡墟地开道行
张衍一番思忖下来,发现这两方势力之争表面虽上不见波澜,但底下却早已是暗流汹涌了。
譬如拿巨融来说,其与同门师弟受人请托,以往着实斩杀了不少修道人,但若留意去看,就能发现,其中有不少人出身的宗派都是略微倾向于青碧宫的,也有一部分不是,但相对来说很少。
这却很有意思了,他猜测这人很可能就是被某一方抛出来参与争斗的棋子。
要是上述这番推断为真,那么对于太冥祖师所留传下来的神物,巨融背后之人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不过他也无惧,此辈若敢再来,不过再祭剑斩杀而已。
下来倒可以试着与青碧宫交好势力的稍作接触,因为只目前来看,他与这一方似并无什么冲突,反而敌对者倒是一致的。
但他心里有数,可以尝试靠近这一方,但对其等也绝不可深信,因为青碧宫就算要想阻止另一方夺得神物,也不并等于其对此物无有觊觎之心。
这里实际谁都不能信,真正依靠的只能是自己,要是他分量足够,那任何一方都无需在意。
好在距离玄石之时限还有千年,他还可以趁着这段好好谋划,以他此刻之实力,除非一方天主亲自下场,否则正常情形下,几乎无人可对他造成威胁。
不过这里也不是说万无一失了,就如此刻在青华天中,决定一切的是善功,其次才是自身修为,是以这些人若要出手,似乎眼前就是一个上好机会。
他哂笑一下,若真是如此,那自己等着就是了。
起得指来,在枢机之上一点,法力灌入其内,摩空法舟霎时一震,腾空腾起,就往一处方向遁去。
方才出去万多里路程,远空之中就有滚滚妖云飘荡过来,可以望见,此云是由一头头难以计数的凶怪汇聚而成。其等下半身是一团雾气,上半身则是牛头狮爪,此物名为“璧蝼”,乃是乱空墟地最为常见的凶怪之一,以凶狂而著称,只要感得气机所在,不管敌手强大与否,都会如飞蛾扑火一般冲了上去。因其等族群数目太过庞大,几乎杀之不绝,故是修士见得,通常都是远远避开。
张衍见了,却并未回避,只道:“你二人退后一些。”
任棘与曲滂忙是依言退开,前者更是将身边佩戴的守持法器拿了出来,并牢牢护持住了自身心神。
张衍往常行走在外,都是约束自身气机,以免搅动天地灵机,这时却不再拘束,将之舒放出开来。
霎时间,一股渊深莫测,宏大至极的气息便充塞于天地之间,引发了如雷鸣一般的隆声震响,而那穹宇中漂浮的悬石顿时如雨而落,那些凶怪只是被气息波及,就一头头载落下来,在地表上砸出了一个个大坑,化作无数难以分辨的稀烂血肉。
以凡蜕修士之威,根本无需动手,只凭气机就可镇压这些妖物,事实就算放得其等过来,也对张衍毫无威胁,在斩去过去之身后,只要修为不曾到得此境,便不可能伤得他半分。而若非他法力仍受拘束善功之制许多约束,以摩空法舟之速,瞬息之间便可过去,这些凶怪也见不着他面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似有所感应,目光往某一处看去,微露讶色,那里竟有一头已是达到洞天层次的凶物,这却很是少见了,从舆图上记载来看,璧蝼依仗的向来只是数量,很少出现这般大妖,心意一转,一股清风卷过,就将之拿入了法舟之内。随后两目光华放出,试图察看其根脚所在,然而看有片刻,却发现此妖过去却是混沌一片,好似人刻意遮掩了。
他一挑眉,心下于瞬息间转过了几个念头,下来没有再去深究,一拂袖,这头凶怪便化为一团秽气散去。
待把妖云涤荡干净之后,摩空法舟继续前行,又是七八日后,忽见前方地表之上正冒出一簇簇漆黑幽火,此火自上空望来并不大,但便是其中最小一团也占据了数里方圆之地,而火势之外处处可见被打碎的法舟宫城的残骸,百万年来,不知有多少修士死在此地,这里可不是什么善地,这些人若没有同门好友接应,恐怕连神魂都逃不出来。
法舟到了到了近处,那火光倏尔一抖,变得明亮了几分,任棘看过去时,却见其中有一个个人影在挣扎扭动,并不断发出出哀嚎哭泣之声,顿感心绪难平,并生出一阵阵胸闷浮躁之感,好似忍不住要吼叫抒发出来,连忙转运功法,好一会儿方才平复,他惊疑问道:“曲真人,那火中是何物?”
曲滂有些疑惑,两个头颅左右张望了一下,道:“那火中无物啊?”
任棘一怔,道:“曲真人莫非不曾看见么?”
张衍笑了一笑,道:“那只是心头幻火罢了,有欲求执念越重之人则看得越是清楚,曲滂修为深厚,心思又平和淡薄,故是不曾看见。”
任棘听了,不由露出惭愧之色,躬身一拜,道:“弟子本以为如今已有了几分本事,原来修行还远远不曾到家。”
张衍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修行之人若彻底无欲无求,也便无了上进之心了,此火背后之人修为远胜于你,你自是无法抗拒。”
曲滂探首往下看了看,惊奇道:“这火竟是由法力摆布出来的么,却感应不到任何气机,若不是老爷提醒,小人定是察觉不了。”
张衍言道:“此名唤‘瞻罗火海’,算得上是乱星墟地中的凶绝险地之一,底下深眠有一头凶怪,其性情凶狡,曾几次被前来斩妖的修士打成重伤,但每每都是逃脱,虽斩获此怪的善功也是因此屡屡提升,可至今为止,仍还未有人成功过。”
其实这凶怪危害虽大,但因只待在这一处地界,并不往别处去,是以只要外人不入其划定的地盘之内,也不会主动出来。
可这一次也是它运数不好,其所圈定的地界正好挡在了摩空法舟去往乱漩流空的路途之上,是以准备顺手将之了结了。
张衍往下探看片刻,把两指并起,转运法力,立时有一枚法符运聚在指尖之上,其中有一轮纶五色光芒转过,几息之后,这光芒才是黯淡下来,他招呼任棘上来,道:“你持此符下去,若那凶怪现身,将符投出便可。”
任荆应一声,便携符而下,往那火海所在飘身而去。
张衍看着任棘身影远去,此怪只要现身,便休想再回去了,他曾推算过,如这等凶怪斩杀个二十来头,差不多就可解开身上所有束缚了。
就在他这里谋划对付那妖物的时候,乱星墟地某一处阵门之前,有一道道气光绽放而出,自里依次浮出三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