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2011节
梁惊龙顿时来了几分兴趣,道:“页海天可是敖老龙的地头,你是如何知晓的?”
年轻修士道:“此前菡真人曾说过,杨佑功曾与一名自称得了太冥祖师正传的妖修联手过,后来其人让张道人打杀了,门下弟子在青碧宫追剿下都是四处逃散,小弟想着此辈或可有用,于是设法找到了几人,这却是从其等口中问出来的,据言此派原来就暗藏在页海天中,这消息该是可靠的。”
梁惊龙不由目现精光,他对那洞府其实并不怎么在乎,似这等地界,相信除了一脉相传的弟子,外人很难进得去,不过他却大可利用这件事做些文章,挑动页海天妖修与其余界天的修道人的矛盾,他想了想,吩咐道:“你把这消息传了出去,无需言那里有藏有什么,只你方才所言便可。”
年轻修士道:“小弟这就去,不过正彭辛壶正盯着,很可能会知道此事我师兄弟所为。”
梁惊龙笑道:“我正是要让他知道,他若敢来见我,我却是求之不得。”
数日之后,玄洪天中。何仙隐正在洞府之内翻看道册,自成为渡觉之后,他也无需每日辛苦修持了,法力随着时日推移自会不断增长,故是他把精力放在了一些以往不曾涉及的秘术神通上。
殿外清光一闪,听得几声言语,而后就见殿门一开,就有一名亲信弟子自外走了进来,上来一拜,道:“恩师,青碧宫有符书传来。”
何仙隐立刻放下道册,接来打开一看,有些意外,沉吟一下,问道:“近日青碧宫发生了何事?”
那弟子道:“听金殿长老说,好似来了几名贵客,也不知是什么人。”
何仙隐考虑片刻,道:“你替我到云陆之上走一回,我会设法禀告张上真,但他能否确切有回音,我亦难以知晓。”
那弟子躬身道:“弟子这就前去。”
赤陆之内,张衍两袖垂下,独自一人坐于这片赤色天地之间,忽然间,他目光一闪,却是把心神自残玉之中退了出来,而后便就陷入深思之中。
他这一回推演下来,的确是遇到了不少劫关碍难,可正如万事万物皆有阴阳正反,此中若是把握得当,也是能从中取到更多好处的。
内炼之法极其耗损神意,当修道人以内炼之法修行一段时间后,必须得停下功行,神意之中所得成果照入现世之中,而法身得此充壮,便会元气更足,神意更盛,如此就有了更深根底往前迈进。
然而他却发现,按照这等情形来,假如每渡过一次难关,修士就会得到一次法身壮大的机会,那么所克服碍难越多,所得好处也便越大,这就并非是傅青名所认为的那般,修士只走正路,而尽量避开岔道。
从这点看,若是一名修士要成就非凡,甚至超迈前人,碰到难关的话,那么非但不能回避,反而要主动去闯。
其实这里要冒的风险的确一点也不少,反而比之前更多,因为一旦走错,那就没法回头了。
不止如此,这般修持,便你每一步都不曾出得岔子,可为了突破那些难关,免不了会用时更多,若他没有残玉在手,既便察觉到了这里关窍,也没有充裕时间去施为,千年时日是绝对不够用的。
从傅青名的识忆来看,其人当年修行时,因为回避了许多难关,只走正途,是故这里面的变化不曾知晓。
但还有一种可能,很可能这位大能前辈是知道此事的,只是生怕他贪求这里的好处而耽误了修行,故是刻意抹去了这等识忆,将之隐瞒了下来,并反复叮嘱他一定要行在正道,不得偏去岔路。
张衍思索下来,觉得后一种可能更大。
傅青名或许是出于好意,可同时这里也有其自身的利益在内。
站在此人的立场,只是希望他能在千年之内入得真阳境,好能为之护法,至于他入此境后未来能走多远,成就高低与否,就不在其考虑之内了。
倘若这修持之法也按照上下高低来排布,那么这位大能让他所走之路至多也只是下法而已。
而从他从自身利益来看,这条路显然是不妥的,很可能之前积累的优势就会因此荡然无存。
他心下思忖道:“通往真阳之道,可谓玄异莫测,需知这还只是适才开始,谁知道后面又会遇上什么?傅宫主既能隐瞒一处,那么也可能隐瞒更多,这位识忆确也只能用作参鉴了,需我自身真正推演到那里,才能有更深了解和体悟。”
想这里后,他心中便就有了明确判断,决定完全抛开傅青名所言之道,全按自家所想去走。
这一念定下,心中顿有一股奇异感觉浮起,好似身上去掉了什么负累。心神变得无比畅达,气意行走也比以往更为活泼。
顿时明白,这位大能识忆虽对自己也有帮助,但同时也造成了某种规束,如今从中跳了出来,等若去脱枷锁,还了道心本来。他微微一笑,将那心神一沉,入至残玉之中,继续往下推演。
第三百八十八章 名符可辨真虚妄
不知不觉间,三载匆匆而过。
彭长老对梁惊龙始终是避而不见,哪怕其有一些小动作,也俱是忍了下来,只是命人盯着,并不去加以阻止。同时他加紧时机往余寰诸天各处排布人手,力求让诸界修道人都是依附在善功之法而存,这般就是宫中力量被抽空,此法也不至于因此被坏。
这一日,敖勺又来宫中拜访,这几年来两家因梁惊龙之故,两人往来也很是频繁。其在殿中坐下之后,便言道:“彭长老,近来到我页海天的修道人多了不少,缘由皆为来我界中找寻太冥祖师遗留下来的一处洞府,不过那门外有禁阵阻隔,许多人进不去,却反是说此为我龙府故意布置,着实是可笑,敖某已是命人查过了,此事当与梁惊龙有关。”
彭长老沉声道:“我知道此事,梁惊龙此举,说用心险恶也不为过,只是去往并灵天的闵长老尚未有任何消息传回,故现下并不是质问他的时候,道友恐怕还要忍耐些时日。”
敖勺摇头道:“这却不急,区区小计能耐我何,彭长老心中有数就好,只要我等自家不出得乱子,对诸界保有威慑之力,那便是这里真藏有什么宝物,哪怕是玄石这般神物,也无人敢有觊觎。”
彭长老道:“已是过去三载时日,玄洪天那里仍没有任何回音到来,看来张道友暂时是不会来了,这段时日我已是想到了一个办法,道友今次来此,正好与你做个商量。”
敖勺言道:“彭长老请说。”
彭长老道:“我欲把后续避劫之法交给宿阳天成天主,并将此中前后因果与他道明。”
敖勺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按照与并灵天梭签法契,青碧宫若有人手,那是必须出力的,但是其余界天修饰则是全凭自愿。
假设宿阳天主得了法诀后愿意留下来,并与青碧宫联手,那么便是秘殿之中四劫长老都是走了,他与这位天主联手起来,仍然可以压制诸方势力,虽有些勉强,但大抵能维持局面不崩。
可这里其实冒了一个险,青碧宫无法就此事与成天主签立契定,要如此做,就是在针对并灵天,此为两家之前约契所不容,所以一切都只能凭其自家意愿,要是这一位得了秘诀之后,仍然不拒绝梁惊龙那里递来的好处的话,青碧宫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他想到这里,不由叹道:“此乃是一招险棋。”
彭长老语声坚定道:“虽是险棋,但却值得去为,宿阳天主向来从性情淡薄,整日除了潜修,连界内之事都不怎么理会,去往另一界天的可能极小。”
敖勺问道:“若是这一位不曾按照道友所想行事,那又如何?我并非言道友筹谋不妥当,而是此中必须考虑退路,否则事机一有变,那根本无从招架。”
彭长老沉默一会儿,道:“彭某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用。”
敖勺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彭长老还有办法,他也就不再追问了,只道:“此事可用敖某相助么?”
彭长老道:“不必了,敖道友你来往惹人眼目,彭某安排人去便就是了,待此事做好,我便要将那梁惊龙请来一观名册了。”
敖勺颔首道:“此人来历到底为何,想来很快便可有个答案了。”
两人于此议定后,彭长老没有耽搁,立刻派遣身边执事道人去往宿阳天,准备与那位成天主讲清楚其中利害及过去来由,同时将避劫法诀也一并送了去,至于之后会是如何,这位到底什么选择,就非他所能掌握了。
整整一月之后,执事道人方才自宿阳天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