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2331节
万阙道人声息一顿,随后缓缓道:“哦?那却要请教了。”
张衍微微一笑,道:“说来此也非贫道所想,那办法实则便在尊驾上次所言之中,我听道友曾言,你在窥望上境之时,曾将自身一部寄托于布须天内,既是如此,也就是说,尊驾知晓,布须天之力当可助自己对抗上境之阻,是也不是?”
万阙道人沉默一会儿,才道:“此事固然可以,可一旦失败,布须天伟力也难以遮护周全,诚如我先前言语,尊驾执意为之,最好也不过是重蹈我之覆辙。”
张衍言道:“可若成就上境呢?成就上境之后又会如何?恐是道友也是无法确定,那些言语,也只是推断罢了。”
万阙道人抬头望了过来,沉声道:“尊驾当知,在我辈眼前,未来与推断本就是一线之隔,若非如此,我又岂会在即将成就之时强行退回?且我失去正身一事,岂不是证明了我此前推断?”
张衍笑了一笑,他一挥袖,主客之位上便各生出一杯灵茶,只那氤氲馨香,便令人灵台为之一净,他道:“此是上次贫道去往丰阐上尊洞府时,其童儿所奉之茶,此有凝塑法体之用,尊驾不妨一品。”
万阙道人没有拒绝,当即端拿起来,饮了一口。
以往他拥有布须天无尽伟力为依托时,自是用不到这些东西,可现在不过残损精气所化,自身时时刻刻都是流逝,而这灵茶乃是丰阐所栽种,却是十分有利于稳固法身,只要他还不想就此消亡,那就不得不收下这好处。
张衍此刻不再去纠缠方才那话题,转而言道:“贫道始终有一事不明,过去不少前贤大能都是寻觅上境之道,可从未有人当真成功过,甚至连那门关都似无人触摸到,而尊驾算是唯一一个攀登上去,如今却又留存世间之人,那么尊驾可能为贫道解惑,那登天之法,是从何处得来?”
他以为世上之事,没有什么会是无缘无故变化出来的,万阙道人能够做到常人所不能,这里面一定能够找到根由。
万阙道人言道:“原来尊驾是要打听此事,我过往一些识忆,大部分都是随正身而去,眼下所知,恐怕并不能令尊驾满意。”
张衍笑道:“能记得多少,便言多少吧。”
他心中明白,就算此人识忆中遗落了许多东西,可关于上境之事,那是必然记得的,因为这是最为关键之物,此人一定会千方百计留住,不至于全都散失了,而这些,也正是他所欲知晓的。
第两百六十三章 清阳悬空临绝顶 明照天下万景从
万阙道人听了张衍之言,略作考虑,稍稍点头,缓缓言道:“我正身亦是人修出身,幼师拜祖师而得授上法,此间之事无甚出奇,后来成就真阳,认为已是修炼到了道途尽头,从此便能逍遥永寿。”
张衍这时道:“上境之人纵然见不得,可当还有不少人追逐,道友莫非当是以为此为虚妄么?”
从万阙道人能成得真阳来看,其师门当是势力不小,所以其不可能在成就真阳之后才得知炼神之事,当是早就有所听闻了。
万阙道人摇头道:“上境之传言,我师门从来都是不屑一顾,说那不过是痴人妄论而已,且我恩师曾对我言,此境若无人成,则不必去求,若有人成,那再跟去不迟,我辈之心,可以照天,既是不见,那便不言。”
张衍微微点头,万阙道人背后师门这是坚定认为炼神境界并不存在,这并非无知,而是不让此扰了自身道心,以免走上不归之路。可要是真如万阙所言,不求上境,则无上境,那倒也不能说其错了。
似如芦华、丰阐等辈,就是认定上境存在,所以穿渡而去,可这同样也不能说他们不对,更不用结果来代替对错,只是双方的根本认知有差别。
他道:“那后来又是如何?”
万阙道人言:“我自功成之后,每日谈玄访道,却渐渐觉得,上境之说未必是虚谈。”
张衍知晓,这并非是其人不遵师门教诲,而是因为成就真阳后,寻到了自家道途,哪怕原来师长之言,也不可能左右其自身意志了。
万阙道人继续言道:“我后来便是执着于此,只是此后岁月之内,却是苦求上道而不得,本也以为如那些前人同道一般无望此境,可是某一日……”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似是陷入回忆之中,“那一日,我与一位同道讨论上境之法,实则这些我等早已对谈了许多次,也无甚么新奇之处,后来那同道师门之中有事,需先走开,为免招呼不周,便把我请到藏书阁里观书,我在那里观览了数日后,却是在一角落之中发现了一枚玉简,却未想到,其上居然记述了如何深入布须,并借其伟力登攀上境之法,我一见之下,吃惊非常,本以为此是同道玩笑,可后来推断验证,却发现这竟然当真可行!”
张衍道:“却不知此枚玉简而今何在?”
万阙道人摇头,道:“当日看过之后,待我再欲细观,谁知转头便是不见,后来我还试探问了那位同道几句,可其也是全然不知,似从来未曾见过,我疑此物可能就是那传闻之中的知世简,或者是其残损部分。”
张衍来了些兴趣,道:“知世简?还真有此物不成?”
知世简来由不知,只是传说之中,天地间有这么一件奇物,其蕴含世上一切道理,无论你想知道什么,都可去此中寻觅。
古来对此物有不少记载,但其中大多数都是不可信,余下寥寥几条也是存疑。
不过有传闻言。其很有可能就是第一纪历中那件先天至宝。
当然,关于这一件先天至宝原身到底是什么有许多说法,因为谁也没有见过,所以至今还是以猜测居多,无人能够确定其究竟为何物。
万阙道人言道:“此只是我私下推断,因为我委实想不出来,世上除了此物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提点我入那上境,至于为何我那位同道不曾见得,单单只有我见得,这或许只能说一句缘法了。”
张衍一思,道:“实则那是否是知世简却也无关紧要了。”
万阙道人同意道:“确实无关紧要,我后来按那法诀去为,成功借得布须天之力,本是以为,当也能借此功成,可后来结局尊驾也是知晓了。”
张衍见此人虽道出了此事,可对那简中内容却仍是避而不谈,知其还有保留,不过他也不以为意,道:“尊驾虽是退了回来,可心中想来也是不甘愿,若尊驾再得一次机会,又当如何?”
万阙道人声音微冷,道:“便再给我一次机会,也绝无可能渡过。”
张衍笑了一笑,道:“贫道这里倒有一些见解。”
他与之探讨起如何渡往上境之法,并把自己设想说出。
这里不是无的放矢,而且经过他仔细推算得来。
对方若要劝阻,那就是必须拿出说服他的理由来,鉴于其人千方百计在阻止他如此做,所以就算明知他在套话,也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往下走。
果然,万阙道人一听,便立刻出言反驳。
两人这一番谈论,不仅仅是涉及到如何求取上境,还有各种道法乃至神通手段的见解认知,几乎就是一场论道。
万阙道人到了后来,渐渐居于下风,不过他始终拿住上境之门至今无人可过这一点不放,因为张衍所提那些设想至今还无从证实,所以他认为只要自己坚守住一点,就不可能被驳倒。
在此过程中,他也是发现,张衍所有依据的立足点,就是其现下实力远胜他当日昔攀去上境之时,而其一身力量也不是从布须天借用得来,却是真切为自己所用,看去好像没什么分别,但就是些微差距,就可能导致结果完全不同。
可他仍是坚持道:“尊驾虽胜我,然并不能胜我多少,此不足以入极生变,亦不可能改换大局。”
张衍明白他意思,虽然自己压过其人一头,可彼此间并没有天差地别,在身拥布须天伟力时,其人同样具备无穷法力,差别其实是在运使之上。
他微笑一下,把袖一挥,便见一枚金光灿灿的宝珠摆在了身前横案之上,道:“那么尊驾以为,若得此物呢?”
万阙道人惊异道:“太一金珠?”
他仔细感应了,却是更加吃惊,里面居然没有任何意识,也即是说,张衍不但拥有此物,且已是完全将之降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