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2846节
他私下揣测,祖师应该同样也是在这一盘棋局之中,而且当是在做着什么更为重要之事。
他忖道:“不管如何,还有玄元太上在大道棋盘之上,与祖师之间想必能够相互照应。”
张衍没了牵扯,便在那里全力并合造化精蕴,可是眼见此事渐渐做成,造化之灵却始终没有什么大动静,仍是维持着先前作为,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警惕。
此僚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做成此事,要真是如此,那除非有什么更吸引其人的东西。
他心念电转,考虑什么地方可能还有疏漏。
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一件事,这却是很有可能被忽略过去的。
他心神一转,下一刻,已是入了神意之中。
片刻之后,那意念所聚的道人便被他唤了出来,其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此次唤我,可是有什么要问询么?”
张衍问道:“我想问道友一句,你是因何故舍弃道身,此后无论如何也不愿聚合?”
那道人道:“由于伟力缺失,这里我也难以确定,不过得道友所见,我以我自身行止来推断,应该是为了不被造化之灵化为如那几位同道一般的借托之身,所以自散伟力,让此僚吞无可吞,夺无可夺。”
张衍点了点头,这与他心中推论很是符合,他道:“那我再问一句,道友当初散去伟力,那么你之道法有无可能还是存留于残余伟力之中?”
那道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之后,才缓缓言道:“我剩下伟力也当无法承载道法,其当是归回大道了。”
张衍心中转念,大德若是被逐入永寂,那么道法自然就是归回大道,可要是仅仅散绝伟力,却未必见得会是如此。
若这一位真是将自身所执掌的道法送归大道,那么事情倒是简单了。可一名辛苦勤修上来的大能,真的会甘愿将自己修来的道行尽数散去么?
假设其人留下了道法,并用某种方法加以遮掩,那么承载这一门道法的伟力应该还落在诸有之中。
而值得注意的是,造化之灵无疑是知道这件事的。
他回想了一下方才造化之灵所为,其伟力虽然充斥诸有,可更多的却是落在了那些未明之地中。
先前看着无甚奇怪之处,可现在仔细一想,却是透着一层古怪。
其人伟力阻碍造化精蕴合并很可能只是顺带,或许真正目的,是想借此深入到那些未明之地,进而将这个道法找寻出来。
他有了这个猜测之后,却没有立刻下得论断,而先是再起意感应了一下,见其伟力每每在某些造化之地中停顿片刻,从阻止并合之势上来说,这绝然是多余之举。
他目光变得幽深了几分,从这里看,自己的推断很可能为真。
想到这里,他当即自神意之中退了出来,与曜汉、鸿翮二人神意勾连,言道:“两位道友,我或许知晓此僚在作何打算了。”
第两百八十九章 意落诸有补道缺
张衍将自己的推断在鸿翮、曜汉二人面前做了一番言述,二人听罢,都是沉思起来。
大德其实也有高下之分,且因为道行修为不同,在造化之精破碎时做出的选择便就不同。
有的人只能被力量裹挟而行,根本身不由主,比如被吞夺的那几位。
有人不但要使自身存身下来,同时还想着在与造化之灵对抗之中寻到大道,能坐上大道棋盘的,可谓都是如此。
所以他们对有人发现无法抵挡造化之灵,为了不被吞夺,进而散绝自身伟力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
曜汉祖师先是开口道:“我本以为这位道友早已是被造化之灵吞夺了,没想到还有这等曲折在内,要说其人伟力承载道法于某一处,这是十分可能的,我记得这位道友的道法,便是以融通诸物见长。”
鸿翮祖师一摆衣袖,道:“这位道友是否留下道法先可不论,造化之灵只要是有所寻,那便不能令其如意。”
他们都是清楚,造化之灵之前没有这等举动,当不是未曾盯上这门道法,而是因为没有机会。
其只要主动做些什么,那都会遭到大德这一边的针对和破坏,故是一直隐忍不发。
而现在不同了,其伟力落去诸有,表面上只是为了阻碍造化精蕴并合,有了这层遮挡,此僚就能放心找寻那可能藏匿于某处的道法了。
曜汉祖师言道:“这里毕竟是一门道法,若能收来当是最好,要是造化之灵见我等阻碍,那或会动用大道棋盘落子摄夺。”
张衍微微点头,造化之灵要是见势不对,直接在大道棋盘上落子,以一子换得这一门道法,那是极有可能的。
只这般看,其人如此做既无损失,也无付出,好似无甚必要,可实际上是不同的。
由于现在这门道法归属未明,造化之灵可以抢夺,他们一样可以出手,而且那道人本是大德一员,他们取得道法的机会还大些。要被造化之灵得手了去,那么他们这边就折去了一个本可到手的道法了。
他道:“有一点造化之灵是比不了我等的,那便是伟力正主在我处,只要出力牵引,却有较大可能先行拿取到道法。”
那道人虽然散去伟力,但也一定是期望大德这一方能够在与造化之灵的对抗之中胜出,因为只有如此,其人才有可能恢复过来,所以可以说服其人主动出力。
鸿翮道人言道:“此人若如道友所言,连自身定名都是不知,要找寻起自身道法,却是十分不易为。”
张衍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曜汉、鸿翮二人当是认识这位道人,可却偏偏不言其人名讳,这不是避忌,而是无法说了出来。
更关键的是那道人自己也是不知。
名即是道,既是自身根本,同样也是证明自身存在的一种方式。
不是没有分身无数,各以乱名而称的大能,但若是其本我仍是维持一致,那就仍是一人,彼此没有区别,不过只是出于一种变化罢了。
而要是本我不同,就像是造化之灵那些超脱出世的借托之身一般,就完全成了一个单独个体了,于是各有定名,可这同样也是分去了正身的力量。
而似那等声称无以言述,无有定名,难作想象之辈,要是真如其所自称的那般,那么只能说是完全脱离了规序的存在。
无有规序,万世万事此辈对来说也就无有意义了,此辈也同样无法影响到万事万物,如此大可以视之为不存。
实际上无论此辈被描述得多么伟力无上,描述本身就依旧是有名存于下层之中。
因为若此辈真是这般了得,那么世间连对其的描述都不会有,越是去描摹堆砌,越是反过来证明其伟力远没有那么宏大,所以试图以这般空洞的方式让人理解其之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