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531节
经了适才那一剑后,他已是知晓,若是自己敢有妄动,一个疏忽,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飞剑就能取了自己首级去,因此面对同门被屠戮,竟是硬起心肠,生生忍住,丝毫不加以援手。
实则张衍那十道分光剑芒并无他想象中那等杀伤力,分光离合之法固然厉害,但需剑修立于一处,以心神驾驭,方能伤敌。
眼下他不过是欺白可传不明其中底细,做个样子而已,而后者果然也是被震慑住了。
白可传心中不停筹谋对策,过了一会儿,他猛一抬头,看向一处,沉声道:“五位师弟,还不出手么?若是等这人扫平诸位师侄,便要轮到你们了。”
那五名跟随他而来的化丹修士此时正站于一处,他们乃是各处分坛坛主,因见他们修为较高,是以张衍并未先挑他们下手。
这五人在张衍出手之时,不自觉地靠在了一起,前后有同门相互照应,他们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也都是稍稍镇定下来。
能在列玄教中到得他们这等地位,虽是方才被张衍收了得意法宝去,但又岂会只有一件法宝傍身?
只是见张衍道术奇异,因此都存了一些私心,想留着自己护身保命,不想再平白无故的失了去。
他们也并非蠢人,只是当局者迷,如今白可传一说这话,他们俱是心头一凛,立时认清了眼前形势。
他们互相看了几眼,有一人出声道:“白师兄说得没错,此处乃是贞罗盟地界,我等绝无退路可言,不是生便是死,如今不杀了此人,难道我等还想活着回去么?”
白可传高声道:“正是如此,我等唯有齐心才能出此困局。”
那先前曾与他有过龃龉的尤少方也在其中,他却没有什么好脸色,此时忍不住出言讥讽道:“白可传,你方才的威风哪里去了?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我等岂会落到这田地?回去之后,我定要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上禀教主!”
白可传闷哼了一声,道:“尤少方,等到你出去之后,再说这话不迟。”
尤少方冷冷回言道:“那就不劳你白大仙师挂怀了。”
白可传嘿了一声,却是再也不出声了。
尤少方看了看前方战局,小声道:“这道人道术奇诡,似能收人法宝,我等不可将手中宝物同时祭出,免得重蹈覆辙,待会儿交手之时,两人出手,两人照应,一人在旁护持,若是法力不济,再换得二人上去,诸位道兄看此法可好?”
另四人见他布置虽是简单,但仓促之间,却也是想不出对付此等强敌的更高明的办法了,因此都是道:“便依尤师兄之言。”
五人又粗粗合计了一番,便议定了互相之间如何配合。
他们之前只是从未与张衍这等并不仰仗法宝的修士对敌过,是以吃了个闷亏,待有了几分经验之后,自会改变对敌斗阵方式,下回交手便不至于这么狼狈了,但前提是能在此番斗法之中活着回去。
正在张衍与列玄教弟子动手之际,杨秉清与司徒蓉三人也早已折返此处,躲在远处遥遥观望战局,此时三人表情各有不同。
杨秉清不禁脸颊抽搐,当年在东海之上,他也是见得这副场景,百余人上前围攻一人,结果反被此人杀了大败亏输,如今想起,仍是能感觉那一道杀机毕露的凛冽寒芒。
司徒蓉则看得美目放光,目不转睛。
她虽是第一次见得剑修对敌,可是也能感受其中剑光飞驰,潇洒来去的畅快之感,恨不得能立时有一枚剑丸在手,好生演练一番才好。
丁道人却是面色凝重,紧皱眉头,一语不发。
张衍不费什么力气,就把那四十余名玄光弟子尽数扫除,他把袖一拂,扭转剑光,又回身来战那五名化丹修士。
尤少方见状,高喊道:“诸位师兄还等什么?快快出手!”
登时有二人祭出了法宝,霎时就有两根通身皆赤,燃着熊熊烈火,三丈高下的遁桩落下。
列玄教法宝除了自己师门所传,皆是教中赐下,是以大同小异,张衍瞧他们不似适才那样没头没脑一齐袭来,也是一笑,把肩膀一抖,玄黄擒龙大手跃出顶门,伸手一抓,一把便将那两件法宝攥在掌心之中。
这门道术得了他真印精气滋润之后,威力也是水涨船高,节节攀升,如是换在过往,能抵挡法宝已是不易,更别说将其拿住了,如今却是轻而易举。
那发出法宝的二人见得此景,都是大惊失色,连忙起诀要将自家法宝收回来,在后面的尤少方知道不好,在后面大喊道:“快些相助两位道兄!”
他与另一名道人一抖大袖,亦是将手中法宝祭出,俱是袭向张衍,指望能解同门之困。
哪知就在他们法宝脱手的一瞬间,张衍哈哈一声大笑,把双袖展开,向前一抖。
霎时间,就自他身下涌出无边水浪,那两件法宝根本未曾接近就被浪潮吞了下去,随后一个奔涌,漫卷过来,尤少方等四人根本无从躲避,眨眼间就都落入水幕之中。
张衍负手回转身时,神情古井无波,背后水光一个翻卷倒涌,如倦鸟归林一般,徐徐投入他体内,场中此时除了白可传一人之外,已是再无人踪。
白可传看得手脚冰冷,浑身发颤。
丁道人远远看着场中那条峻拔身影,不由问道:“杨道兄,你是说此人出身何门?”
杨秉清沉声道:“溟沧派。”
丁道人拱了拱手,道:“此门派我虽是略有耳闻,但却不知比之少清派如何?”
杨秉清想了一想,道:“我东华洲有十大玄门,其中以三派势力最大,少清派只是其一,这溟沧派便是其一,势力丝毫不弱于少清,而这人姓张名衍,乃是其门中十大弟子之一。”
见丁道人眼中露出探询之色,他解释道:“溟沧派十大弟子,几乎皆是出自洞天真人门下。”
杨秉清其实并不知晓张衍真正根脚,只是为了掩饰他方才见了他即躲的胆怯之举,是以才如此说,但若按照寻常情形来看,他这般设想也是没错,不算夸大。
丁道人听得张衍出身来历如此不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照杨秉清所言,此人在门中地位不低,那么跑来此地,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否也是如少清派一般,要劫夺中柱洲所产修道灵物?
他眉结深深皱起,叹了一声,道:“列玄教,溟沧派,实乃多事之秋。”他左右看了一眼,沉声道:“此事绝不能等闲视之,当要如实上禀盟内长老。”
杨秉请自无不可,就在这时,他脸色突然一变,适才无意一瞥,似乎张衍有意无意朝自己这里看了一眼,心中猛地一紧,头上也是起了一层细密汗珠,低声道:“道兄,我等该离去了。”
丁道人看了一眼场中,见不过半刻时间,张衍已将外围那些人一个不留,尽数刷去,只留白可传一个,但他却都不认为这位列玄教高徒能够取胜,败亡不过是迟早之事,便道:“是该走了。”
他自问易地而处,定会杀光此间所有人,免得被列玄教知晓了去,此时正可趁着对方无暇顾及之时,抽身离去,若是再晚得几分,怕是就走不脱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祸水东引
白可传斗法经验与张衍相比不说天差地别,也是相距极远,偏又胆子不大,被那十道分光剑影逼住后,为自身性命着想,竟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只是他也知,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他这护身宝衣,需无时无刻倾注法力,这才能护持身躯,根本不用张衍来动手,等到自己法力耗尽,就是落败身亡的时候。
他本想着御使那沉斛牌荡开那十道贴身剑光,怎奈那四色气柱往下一撞,每次虽将其磕开,可那剑芒到得外围,只是一个兜转,就又折了回来,根本驱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