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836节
张衍一瞧,微微一笑,背后碧芒大盛,霎时分出万千光华,看去仿佛一颗通天巨树,伸出枝桠茎须,绞缠绕卷,每一根枝节皆是锁住一环。
金灵叟神色剧变,他不停催发功法,环中生环,气中分气,可每多一环,那碧光之中必也多出一道舒展青华,不管其是真是幻,俱被阻在外间,到了最后,漫空皆是绿意。不但如此,那光华向外生发张扬,这使得他每时每刻不得不耗损法力与之抗衡,如此一来,却是陷入他最不擅长的法力比拼之中。
张衍一身法力雄厚绝伦,同辈之中,能与他相抗之人少之又少,此刻一发动起来,如潮水般源源不绝,重重涌来。金灵叟只撑了一会儿,就觉压制不住,先是满布天中的金环不断消逝,化为灵气散去,再是副环一个接一个崩断开来,不过十几呼吸,就坏了大半。
金灵叟浑身冷汗直流,心中既惊且震,暗忖道:“这道人修得什么功法,怎得一身法力强横至此?就是与容真人相较,恐也是差不了多少。”
他自知再如此下去,自己势必生生把法力耗尽不可,到得那时,就连逃遁也是不能,顿时萌生退念,此刻那为同门报仇之念早已是抛到九霄云外。
他这一退缩,张衍立时觉察出来,他微露冷笑,一声大喝,先是把法力稍稍敛去几分,放那金环收束进来,随后双臂一震,身周木行真光也是随之猛然暴涨,咔嚓一声,竟将身上一圈金环震裂,与此同时,漫天金环也是齐刷刷碎落而下,向前一个踏步,便自原处消失不见。
心血祭炼的金环遭破,金灵叟如遭雷击,一口逆血涌上,噗的一声喷了出去,幸好头脑尚是清明,几乎是在察觉不妥的一刹那间,已是运起法诀,意图遁行出去。
然而就在此时,却有一股庞然巨力涌上来,竟将他生生压在了原处,身躯猛然一颤,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面上现出惊怖之色,失声道:“禁锁天……”
话未说完,张衍已是自虚空遁现而出,至他面前,呛啷一声,腰间法剑抽出,再猛地挥剑而下,只见天中一道清辉闪过,一颗头颅已是冲天飞起。
张衍一探手,将那头颅接住,瞥眼一看,那脸容之上还带着些许震骇不信之意,他哂然一笑,哗啦一卷袖,提起头颅,驾动罡云,就往下方回返。
第七十三章 一剑生威惊四座
从张衍虚空挪移,遁至金灵叟面前,再到拔剑枭首,不过是指顾之间,待他携颅而返,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杜时巽霍然自座上站起,两目神光闪动,满脸俱是兴奋之色,他轻蔑瞥了一眼法坛处几名长老,自顾自大笑起来。坐于他一旁的邢甫柳更是瞠目结舌,只是呆呆看着。
燕长老动作一下顿住,拽住胡须有一动不动,好半晌才摇头道:“走眼了,走眼了。”
林、白二名长老面上可是写满了惊震意外。撇开金灵叟在轩岳教中地位不谈,只看其轻松杀败三人,御使万环蔽天,轻松遁空来去,就知此人之了得,可就是这般人物,却还是眨眼之间,就亡在了张衍手中,那后者又是何等厉害?
乔掌门怔怔看着,他原本已是把此战放弃,准备待下局来个一战定胜负,可却完全没有想到,金灵叟竟是被张衍一剑杀了,这巨大反差令他一时做不得声。
还是身边赵夫人看不过去,轻推了他一把,道:“夫君,张真人胜了,该是重赏才是。”
乔掌门这才醒悟过来,点头道:“对,对,来人,传我之命,张真人斩杀轩岳长老一名,按礼单品目赠赏,再另赐仙城一座。”
赵夫人又道:“金灵叟可是轩岳大护法,不是寻常之辈,夫君何不请张真人上车一叙。”
乔掌门这是已是镇定下来,能胜轩岳一场,又除了其大护法,总也不是坏事,欣然道:“夫人说得是,是为夫疏忽了,再传谕下去,请张真人来蒲牢飞车上座。”
距蒲牢飞车十余里远,有一座孤矗法坛,此是惠玄老祖与其弟子所在之处。
因惠玄老祖不喜喧闹,而他又非锺台门下,是以彼此间相隔较远。
此时此刻,他正与罗东川并肩而立,好一会儿后,才缓缓收回目光,道:“金灵叟果是输了。”
罗东川丝毫不觉意外,冷笑道:“我早已说过,张衍乃是溟沧十大子弟之一,成就一品金丹,百年间便修成元婴,乃是东华十六派斗剑第一人,那老儿能与他斗上两合,已算不差了。”
惠玄老祖皱眉想了一会儿,道:“有这等人物在,对我等筹谋大为不利。”
只有锺台弱势,他才有把握说服乔掌门放了蟒部进来,而有了张衍在,锺台这里无疑增添了不少赢面,这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罗东川低头一思,道:“如今我大兄处还未有消息传来,且先忍耐吧,我也要奉劝道兄一句,你那名弟子还是少招惹此人为妙。”
惠玄老祖淡淡道:“这便不劳罗道友操心了,如何教徒儿,老道我心中自有分寸。”
罗东川淡淡道:“罗某只是好意提醒,取与不取,全在道友。”
为对付张衍,蟒部早已遣使去往中柱洲,请凶人出手,在族中未有消息传来前,他还不欲与其先自争斗起来。
要不是与惠玄算得上是盟交,在蟒部大事未成前还有利用价值,他才懒得多说一句,任由其去碰个头破血流才是最好。
张衍此刻已是回了法坛之上,双足沾地后,就将手中头颅掷在地上,对着杜时巽一个稽首,道:“幸不辱命。”
杜时巽大笑上来,捧着他手臂,用力一摇道:“张道友一剑斩颅,轻取敌首,快哉!快哉!”
邢甫柳则是面上挤出一丝笑容,也是上来恭贺,道:“张道友立下大功,必会得掌门赏识啊。”
这时一名道童过来,道:“掌门有谕,邀张真人往蒲牢飞车一叙。”
杜时巽又发一声笑,道:“张道友,此是好事,我与你一同去。”随后又贴前半步,低声道:“不知金灵老儿元灵何在?道友莫非放了回去?”
张衍笑了一笑,捧起法剑,起两指一搭剑脊,轻轻一划,就见寒光如水,反照似境,里间有一扭曲人影飘忽来去。他言道:“金灵叟元灵在此,此人身为轩岳大护法,必知许多秘事,捉了过来,就当大礼送与真人了。”
杜时巽看了张衍一眼,得其允许之后,便拿剑来观,见剑锋犀利不说,还有血光来回,显是不知饱饮了多少鲜血,杀气冲眉,刺得眼中生疼,是一把难得利器,不由眼中露出奇光,称赞道:“好剑!”
张衍轻笑一下,将剑鞘解下,递去给了杜时巽,道:“要是杜道友喜欢,就送与道友了。”
这柄法剑乃是十六派斗剑时,他自一位血魄宗长老身上得来,虽非至宝,可却有拘魂摄魄之能,金灵叟被他一剑斩了,元灵也就被吸入法剑之中,再也逃脱不得。
似此等法剑,他那处还有不少,平日也是用不到,是以眼睛都不眨就送了出去。
杜时巽稍怔,随即爽快接了过来,还剑入鞘,收入囊中,道:“既是张道友所赠,杜某就收下了。”
邢甫柳看得嫉妒羡慕不已,张衍赠剑,看似吃亏,可是连他也能看得出里,以杜时巽一贯的脾气,怎么肯占人便宜,到时定会十倍偿还,想着张衍已是得手一座仙城,稍候不知还有什么好处到手,他连眼睛都红了。
与锺台不同,轩岳教处却是一片压抑。|^尐説芐载蹵椡■酷★书★网■кцsцц.nēt^|
掌教杨殊永定定看着门下弟子携回来的无头尸身,阴沉着脸半天不语,谁也未曾察觉,他隐于袖中的双手正微微颤抖。
虽他本意是要借了锺台之手能除了金灵叟,可眼下他却没有除去此人的窃喜,反而多了几许烦躁,这时他抬首道:“你们谁来告我,那张道人用得是何等功法?莫师同,你不是自诩见多识广么?就由你来说!”
那名被点名的护法长老一滞,他支吾道:“掌教,那沈道人施展功法时,云涌水奔,潮浪旋卷,可此人似与其大不可相同……”
还未说完,杨殊永冷声打断道:“废话就无需拿来说了。”
那名护法长老只得尴尬闭嘴。
好半晌,才有人低声道:“此等道法,我等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