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第947节
薛嵩道:“是,依弟子当时所见,确是未曾探得异状。”
魔穴地域广大,遍布魔头,他不过一个化丹修士,又怎敢轻易深入?况且彭誉舟早已说过不必太过认真,便就随意应付一番,哪想得好似真有魔宗修士躲藏其间,彭誉舟可以不理会昭幽天池一脉,他却是有些畏惧。
彭誉舟不以为然道:“既是如此,那便与你无关,不过是死上几个低辈弟子而已,弄得这么慌慌张张,为师这要去守名宫议事,若是真有人来问罪于你,尽管让他来寻我就是。”说完,便就命前面弟子拽动朱鸟,重又上路。
薛嵩听了这句话,心下大定,恭敬拜了一拜,站在云上目送飞车远去,而后一踏烟煞,便往洞府转回。
可他还未行出多远,忽然有两名相貌相肖似的少女驾烟煞过来,其中一女上来,手托一物,道:“可是薛嵩么,奉恩师之命,带你回去问话。”
薛嵩一看那令符,不由大惊,后退几步,强作镇定道:“不知张真人何事找我?”
汪采婷呵的一笑,道:“姐姐,何必他多说,他心中明白的很,正装糊涂呢。”
薛嵩厉声道:“我乃彭师门下,他老人家乃昼空殿长老,你们敢来拿我?”
汪采薇肃容道:“薛师兄,你师父是昼空殿长老不假,但你只要一日还是我溟沧门中弟子,便要受我恩师一日管束。”
薛嵩自忖一人斗不过二人联手,要是反抗,难保不被其捉了回去,因而脚下一纵,就往云中遁走,只要能到彭誉舟中,二女就不能把自己如何了。
汪采婷看他目光闪烁时就有防备,此刻见他耸身逃去,立时拿出一条罗带,轻轻一挥,闪出七彩霞色,化条条虹光追逐过去,同时道:“姐姐拦住他。”
汪采薇法诀一拿,已然遁入阴戮刀中,刀光一折,霎时闪去天中,一个呼吸便就赶在了薛嵩前方,纤手一挥,一阴一阳两道离元刀光迎头劈下。
薛嵩不得已往旁处躲去,避开刀光,只是经由这么一阻,去势却也缓了,只得停下身来迎战,嘿了一声,顶上飞起一只酒爵,旋了一旋,洒下红芒罩身,再把双手一拨,抖了抖肩膀,身后腾起一股烟煞,汇聚成无数金光飞刃,向汪氏姐妹二人杀去。
汪采婷轻哼一声,把手暗藏袖中,起指一弹,一枚玉珠飞出,前方汪采薇与她心意相通,几是同时起手向下轻轻一按,周遭忽起阵阵幽香,一缕缕飘渺青烟洒下,凡那金刃上来,都是一一消去。
薛嵩一看不好,正待再施手段,此时那玉珠已到,忽然一窜,朝那酒爵撞去,只闻一声震响,他身上红芒竟被破去,不觉胸前一闷,浑身酸软,几是要从云上掉落,骇得他赶忙稳住身形,可如此一耽搁,汪采婷手中霞带飞至,晃眼间就将他困了个结实,再也无法动弹。
薛嵩挣了一挣,见无法脱去,心下不禁又惊又慌,嘴上却不认输,叫嚷道:“好,你们尽管捉我回去,我恩师乃昼空殿长老,看你等到时如何收场。”
汪氏姐妹不来理睬他,又在其身上贴了几道符纸,这才起了烟煞,腾身往北纵去。
同一时刻,彭誉舟已是到了守名宫中,琴楠出来相迎,到了殿中坐下,寒暄几句,便问道:“琴师妹,唤书找为兄来,可是彭真人有事相召?”
他意图出来一争,也不是未曾想过求得彭真人支持,自己好歹也是彭氏族人,只是几番去书,都是未得回应,而琴楠对他向来冷淡,今次忽然有书前来,他便联想或许是此事有了回应,心下微微有些激动,这才立刻放下手边事赶了过来。
琴楠道:“非是恩师请师兄前来,而是另有其人。”
彭誉舟诧异道:“谁?”
这时听得脚步声起,转目看去,见张衍自后殿缓步踱出,到了近前,稽首道:“彭长老有礼。”
彭誉舟眉毛耸起,看了看张衍,又望了望琴楠,登时明白了过来,冷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张真人,不知唤本座来此,有何见教?”
张衍目光投来,望着他道:“昨日小魔穴中,无故折了二十余名弟子,彭长老可是知晓?”
彭誉舟听得又是这事,便有些不耐烦。道:“有所耳闻。”
张衍点点头,道:“我之前有言在先,清剿小魔穴一事,涉及我溟沧弟子安危,若出差池,要拿人问罪,既然彭长老已知此事,那休怪贫道不讲同门情谊了。”
彭誉舟警惕起来,道:“你待如何?”
张衍淡声道:“我已命人去把薛嵩拘拿,到时便要按罪论处。”
彭誉舟霍地起身,脸上现出怒意,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却又强压下来,道:“张真人,你为十大弟子首座,怎得自降身份,为几个低辈弟子出头?”
第一百六十一章 暗度魔穴遮耳目
张衍听得彭誉舟如此不把门下性命当回事,眉头一皱,正要开口,门外却有汪采薇声音传入进来,道:“恩师,薛嵩已是带到,敢问如何处置?”
她声音方落,薛嵩声音随即响起,呼道:“恩师,恩师救我!”
张衍冷哂一声,大袖一摆,当即纵身往宫外行去。
彭誉舟大急,喝了一声,立刻发动天地禁锁之术,要想将其定住片刻,好使自己先一步赶去。
可才使得法诀,身躯却是一紧,仿若万钧巨石压了上来,知晓张衍同样施了此术,哼了一声,拿了一个法诀,反手解去,待要再动,可四周又是一阵灵机涌至,脚下立足不稳,好似一个放松就要被转挪出去,不得已强运法力相抗,可如此一来,却是缓了半拍,脸上不由变色,低声道:“五行遁法?”
禁锁天地之术他或可解去,可五行遁法却不是那么容易破去的,虽他用法力强行运化,一样能够挣脱出来,但若当真斗起法来,只这片刻间搁,就足够对方攻他数回了。
张衍这时已是轻松解开禁法,到得外间,看了一眼被丢在脚下的薛嵩,对汪氏姐妹言道:“此人就交予为师,稍候或有争斗,你二人且先回府,免受波及。”
汪氏姐妹万福一礼,便遵师命驾云飞去。
彭誉舟从殿中出来后,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他并不认为张衍真会为了几个弟子兴师问罪,这一会儿思忖下来,觉得应是自己拉拢世家的族之举惹恼了对方,这才来对付自己,如此倒不是不可商量,便抬头道:“张师弟,何苦为难我门下弟子?若是不喜我近日所为,我可允你日后互不相扰,凡昭幽天池插手之事,本座门下一律回避,你看如何?”
张衍冷然道:“我捉薛嵩非为别事,而是因他不用心清查魔穴,致诸多同门失陷,其罪不可轻恕,彭长老且勿误会了。”
彭誉舟这回再也忍不住了,怒笑一声,道:“好好,既是如此,我也告诉你,他此举乃是奉我之命,你待如何?”
张衍目如冷电,刷地看过来,道:“彭长老请慎言,若真是如此,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彭誉舟不屑道:“那又如何?我为昼空殿长老,你能动我不成?”
就这个时候,却见龙渊大泽之水陡往上一涨,身下万顷水波好似要翻腾而起,随后有滚滚声响自云中传来,沉声喝问道:“彭誉舟,张师弟不能拿你,那我来如何?”
彭誉舟神色一紧,有些不能置信看向天中,失声道:“齐师兄?”
天中罡流一分,就见一名英姿伟岸的道人自天外而来,甫一现身,大泽之水忽有一股拔起,形如龙卷飞上,他往上一立,目光扫来,沉声道:“彭师弟,你管教门下不力且不去说,又罔顾弟子性命,若不惩处,门中人心难安,随我去掌门面前请罪吧。”
彭誉舟暗叫大意,要是他身在昼空殿中,就算齐云天也无法硬闯,以他道行和身份,就算犯了罪责,只要不是什么大过错,稍稍辩驳几句,总能把此事揭过。
可在外间却是不同,无人为他出头,要是去浮游天宫中认罪,一旦坐实了此事,到时只消罚一个坐关禁囚,便就翻不过身了。世家大族若是闻得此事,势必会毫无犹豫将他放弃,那过去一月以来的辛苦努力,可便要尽数化为流水了。
若是设法脱身呢?可这念头只想了一想,便颓然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