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凤天下 第845节
自远处长廊之处,吕文德缓步走入其中,眼见余玠眉目之中全是担忧,不觉问道:“启禀余将军,末将有事求见。”
“何时?”
虽知对方此行必有目的,但余玠却有些不耐烦,毕竟他的挚友王坚,目前可是正在接受治疗,而且还不知晓究竟是否能够治好。
吕文德俯首回道:“遵照你的指示,我率领麾下水军,意图冲破敌军封锁。但对方军势太盛,日前我被那汪德臣所败,而损失的战舰还有人员,都在这里。”语毕,却是从袖中掏出一张帖子,抵到了余玠身前。
余玠听罢,结过了那帖子细细看了一会儿,旋即无奈一笑,笑容中莫不是苦涩之声:“汪德臣?那人乃是当世名将,其实力尚在你之上。你能够从对方手中逃出,足见本事。”
吕文德虽是失败,但余玠却并未怪罪对方,至于惩罚之事,亦是不曾说道。
毕竟值此危急存亡时候,而军中本就兵力紧张、人才稀缺,若是在这个时候临阵换将,那毫无疑问会令军心浮动,不停指挥,可谓是兵家大忌,余玠作为当世名将,自然知晓这个道理。
“嗯。但是王将军呢?”
吕文德略有不安,却是落在了那门扉之前。
自踏入钓鱼城之后,他便听军中将士讲述了之前两人的战斗,更曾到两人战斗的地方观摩了一番,而那地仙神威自然令他感到惊心动魄,只是王坚沉睡至今,却是让人甚是担忧。
“他啊。唉!自从被我救回之后,整个神识便陷入沉睡之中,至于点滴气息吊住生命,不曾丧命。但若要苏醒,只怕是希望渺茫。”摇摇头,余玠一脸无奈。
吕文德颇为惊讶,又问:“怎么会这样?”
他也曾见过王坚,自然知晓王坚此人身体向来硬朗,怎么一场战斗之后,便直接变成了这般模样来?
余玠苦笑一声,旋即摇摇头:“你也知晓。为了确保我川蜀不落蒙古手中,王坚曾经和八思巴、阔端斗过一场,那日凶险绝不此地。当初时候,他也是养伤许久,方才重新苏醒。至于这郭侃?此人实力非凡,竟然也丝毫不逊于八思巴、阔端等人。一番争斗时候,却是将旧患也一起引出,以至于落得今日这般处境。”
“那可有医治之法?”吕文德又是问道。
如今时候,因为王坚遭袭昏迷场景,钓鱼城上下莫不是议论纷纷、人心惶惶,若是这样持续下去,少不得闹得个人心涣散,到时候蒙古再度袭击的话,只怕就更难抵抗对方进攻了。
余玠又是摇摇头回道:“我已经宴请了此地名医,但他们莫不是无奈拒绝。或许临安城之中尚有办法,但就现在状况,王兄弟又怎么可能接受这一路的奔波劳累呢?更何况还有那蒙古大军虎视眈眈呢。”
想及此番之后,两人便可能天人相隔,余玠不禁又是落下几滴泪水。
“那赤凤军呢?我曾听闻赤凤军萧凤,乃蜗皇传人,修有转死重生之法,更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能,若是让她前来,或许能够一解王坚状况。”吕文德复有想起一人,又是问道。
“你是说晋王?”
余玠立时愣住,眉宇不禁皱起。
以萧凤实力,若是救治王坚自然简单,但对方可是赤凤军首脑,和宋朝并非一路,所以他除却当初受孟珙邀请攻击黑龙时候现身外,便没有和对方联系了。
但这次,只怕是难以推却了。
第105章 各为其主
利州。
一场春雨过后,似是将往日寒气尽数带走,枯黄的树干上,绽放的嫩芽也带来了勃勃生机。艳阳高照,也让整个山城升起氤氲之气,一眼看去却似仙宫一般,似是仙人落脚之处。
而在山城府衙之中,吕文德却是紧张不已,偶尔才敢抬起眼来,偷偷看一眼萧凤,想要知晓她的意思。
坐于高位之上,萧凤正看着手中信封。
此信乃是余玠写就,因路上多有蒙古骑兵纵横,故此委托吕文德将送来。
“哦?这是余玠的请求吗?”萧凤看完之后,方才凝目看向吕文德。
吕文德阖首回道:“没错。自蒙军入川以来势如破竹,一路上不知戕害了多少黎民百姓。而余大人怜悯众生悲苦,故此委托我前来此地,只求晋王能够派兵相助,一起击退蒙古大军。”
“原来如此。只是你也知晓,这川蜀一地,非是我封王之地。而我昔日得授晋王之位,便已然严明,除却抵御蒙古大军,不得踏出封地半步。我虽有心,但也无力啊!”一声长叹,萧凤尽吐心中埋怨。
当初她在临安之中,与众位大臣周旋时候,便曾经接受了对方提出的一系列要求。
其中,未得他人要求,不得踏出封土半步,便是其中的一项要求。
而这条例,所求的便是限制住赤凤军发展,令其无法南下入川亦或者东进踏入两湖区域。
吕文德一时想起此事,不觉感到懊恼,复有劝道:“但晋王即为赤凤军之主,应该知晓此一时彼一时。若是在此刻拘泥于这些陈腐规矩,只怕会贻误战机,反令蒙军得逞。”
“此事怎说?”
萧凤眉梢微动,有些诧异看了吕文德一眼。
吕文德眼见对方意动,旋即劝道:“晋王熟读兵书,应当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而这川蜀一代甚是丰饶,其地亦有近千万人口生存于此,而于外部莫不是天险绝道,极难攻破。故而有人曾言:天下未定而蜀先定,天下未乱而蜀先乱。若是此地为蒙古所占,不知晋王以为会如何?”
眼见萧凤神色沉重,吕文德再次说道:“那对方便可以此地为根基,进而南北夹击,届时不知晋王打算如何抵御?”
“你这说辞,倒也有些道理。”萧凤坦然回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既然与朝中大臣约定,那断无毁约之理。否则若是被朝中重臣所知,只怕一个嚣张跋扈,是免不了了。”
吕文德本来听着有些期颐,但听到后面推脱之言,顿感气馁,复有打起精神再度劝道:“晋王殿下。你也知晓那临安远在万里,对川蜀之事如何尽知?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等若是继续拖延,少不得错失良机,反被蒙军所趁!”
“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我和临安早有约定,岂可因此妄开他例?”萧凤摇摇头,又见吕文德面有失落,又道:“但感念尔等衷心为国,我也愿意慷慨解囊。在攻克利州时候,我等曾经自蒙军之中缴获一批军火,若蒙不弃不置可否接受?”
“那在下这番谢过了!”吕文德故作欢喜连忙拜下,但心中却是存有埋怨,暗暗想着:“这些军火不过杯水车薪,便是受了又能改变什么?”只是他唯恐得罪赤凤军,故此只有连连道谢。
自堂中退下,吕文德一脸悲愤,心中暗暗想着:“若是没有赤凤军相助,那我等又该如何抵御蒙古大军?”
正在此刻,萧景茂却自门外走入其中,眼见吕文德神色恍惚,不禁感到有些诧异,问道:“看样子,你似乎找到了主公?既然如此,那情况如何?”但是那吕文德却似木桩一般,浑然没有听到萧景茂问话,径直朝着远处走去。
遥遥看着此人离开,萧景茂摇摇头,心中叹息:“唉。看样子,这一次又是被拒绝了吗?”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吕文德数番前来拜访他,希望能够借此和萧凤见上一面,但萧凤却自利州之中消失无踪,直到今日时候方才自远处归来,让人弄不清楚她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又在做着什么事情。
思索时候,却从房屋之中传来萧凤声音。
“萧景茂!你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