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符师 第3节

至于如果陆离只是个装神弄鬼之辈，那么……哼哼，他杨家养的几十个打手，自然不是没用的。

对此陆离微微点头，很是满意杨彪的态度，不过他也没打包票，而是说道：“具体能否医治，还需看过贵公子才行。如若可以，还请杨老先生带我去见一见贵公子，我也好确认情形如何。”

杨彪听了，连连点头：“陆公子说的是，请随老夫来，我这边带你去看我儿。”

接着，杨彪就带着陆离前往他儿子所在的别院。

杨家占地极广，有别院十余处，沿途所过，有不少婢女仆从，更有精干强壮的家丁护卫巡守各处，端得豪门气派。

陆离见了，心中不由暗暗点头。

作为一个县里面的乡绅，杨家这种气派，可以说达到了极致了。

“若是此事能成，借此交好杨家，倒也是极大的好处。”陆离心中这样想着，前方杨家小公子的别院就已经到了。

进入别院，杨彪带着陆离往院中主屋而去。

此时屋门口有两个婢女站着，见到杨彪前来，连忙向他行礼。

杨彪对此却是不管，直接推开了门，引着陆离往里走去。

刚一进屋，一股浓郁的汤药味就扑鼻而来，让陆离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不过些许气味他还能忍受，于是将视线转向床榻上。

此时榻上正躺着一个青年公子，这位公子面色发白，双目紧闭，眉宇之间隐有黑气。

陆离又转头看了看侧边的窗户，外面太阳高照，气候温暖，然而此时的杨公子，身上盖着两床被子，却依旧瑟瑟发抖，显得极为寒冷。

“我儿……”正在他观察间，杨彪却是前驱几步，来到了床前，看着床榻上的自家儿子，不由得悲哭。

杨彪今年四十有余，可是膝下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就是他杨家延续香火，传宗接代的指望。眼下自己的独子遭了这种劫难，他心中如何不痛苦。

杨彪哭了几声，然后收敛心头悲意，转过头来，对着陆离说道：“陆公子，你看我儿的症状，你是否能够医治？”

陆离没有立刻回答，目光继续盯着躺在床上的杨公子，体内暗运几分法力，探查着对方的情况。

“果然是招惹了妖邪之辈，不过此时床上杨公子的不是鬼物，反倒是妖气，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观测一阵，陆离心头就有了几分结论。

不过杨公子招惹的邪物是妖非鬼，这确实引起了他的顾虑。

如果只是鬼物，天底下含有怨气而死的人多了是，这些都有可能成为鬼物。

但往往这等鬼物，都是独自一人，势单力孤，只要本身不强大，那就没什么值得忌惮的。

可是妖物就不同了。

世间能成妖者，除了少数幸运儿吞服了奇珍异果，或者误闯仙人洞府，侥幸成就，其余多有族群传承，属于一人是妖，全家都是妖。

对上这种敌人，所要对付的就不是单单一妖，而是那个妖背后的整个族类。

如此一来，陆离心里面就不由的有些迟疑。

“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冒然的就得罪有可能的一整个妖族，会不会有些太傻了。”他有些犹豫不定。

旁边的杨彪看着眼前的陆离，见对方迟迟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并且见到自家儿子的情况之后，脸上的神色也开始变幻不定，显得极为阴沉，心头顿时有些急。

他久经世故，极擅察颜观色，倒是能够看出来，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似乎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只是对于自家儿子的病症，似乎看出了什么，心里面有些畏惧。

看出这点，他心中不由得更加恐惧，哪里还坐得住，连声问道：“陆公子，不，陆先生，您是有大本事的人，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小儿，我杨家可就只有这么一个独苗，全指望着他继承香火了。

先生如果能够救下小儿，那么我事后立刻就奉上白银千两，以为酬谢！”

陆离听到杨彪的许诺，心头忍不住一动。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月，他大致也弄清楚了白银在这个社会的购买力。

通常来说，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二两白银便可足够一年衣食所用。

别看陆离才来一月，一两银子就花个精光，但这是包含了他的房租费用，建立在他每日吃用奢靡的情况下，才有的花销。

本地的普通人家可不用租房，而且每日早餐也吃不起馄饨面，能有个白面馒头就已经是奢侈了。

一千两白银，那可是够底层五百户人家一年的衣食所用，绝对称得上是巨款了。

眼前杨家虽然是本县豪绅，但骤然之间拿出千两白银，也绝对是账面上所有的现金了，完全称得上诚意十足。

陆离想到自己现在如果不能赚到钱财，那么仅剩下的一文钱，也就够买个馒头填腹，而且之后的饭食也没有着落。

“总不能真的让我把身上的这身衣服卖了吧？”

手里没钱，说话也就没有底气。

陆离此时终于体会到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的深意了。

感慨几句，他也是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便对杨彪说道：“杨老先生，实不相瞒，贵公子如今所染恶疾，乃是招惹到了妖物，被妖气缠身，所以才昏迷不醒。

在下虽可驱逐贵公子身上的妖气，但那妖气背后所代表的妖物，可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以我之能，恐非敌手。

所以如果老先生愿意，我可驱散妖气，救治贵公子，但妖气驱散之后，那妖物是否会再度寻上门来，我便不敢保证，也不敢抵挡。

而且千两银的费用，还需照付，毕竟在下出手救治贵公子，也是冒了风险的。

老先生意下如何？”

说完，陆离抬首看向了杨彪。

[5.第五章劝告]

陆离终究还是决定冒一下风险。

毕竟杨家公子已经回来半月，这期间除了身体不断虚弱，不见好转之外，也没见他在遭什么意外。

如此也能说明，给他身上种下妖气的那个妖怪，应该并不在东海县城之内。

所以只要他动作迅速，给杨家公子驱逐妖气，然后领了酬金，就立刻离开东海县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至于他离开之后，那妖怪察觉到自己种下的妖气被驱散，是否会再度前来杨家查看情况，那就与他无关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与杨家又非亲非故，只是雇佣关系而已，他完成任务转身离去，合情合理，谁也无法指摘。

陆离心中坦然，但杨彪却是被他的一番话，吓得魂飞魄散。

他脸色苍白，六神无主，结结巴巴的说道：“陆先生是说……说那妖怪还会来找上我儿子？”

陆离心中有些怜悯这个老人，口上却是劝慰着说道：“也不一定，或许贵公子的妖气只是那妖怪随手布下，当做一时玩乐而已，并不会再找上门来。”

杨彪却是根本不把这话当真，他整张脸都哭丧着：“陆先生就不能将那妖怪除掉吗？”

陆离摇了摇头：“杨老先生见谅。非是在下不愿助你，而是彼等妖类，往往聚族而居，一只妖怪后面，往往有一整个妖族作为依靠。

在下虽有些法力，但对付一只妖怪都是勉强，更不用说一整个妖族了。

这实在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杨彪眼露绝望，看着陆离祈求般的说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陆离一想了想，或许也有办法。

这个世界既然有妖物，那人族必然也有相应的修炼之士作为制衡，不然人族何以具有着广阔天地。

这些修炼士中，或许就有门派存在，他们应该能够应付那只妖怪，以及妖怪背后的妖族。

于是陆离出言道：“杨老先生或许可以着人寻访名山大川，又或者各地有名的修炼之士，他们或许能够应对那妖物。

至于在找到这些能人异士之前，老先生可以先带着贵公子远离东海县，往他处而去。

天下之大，只要老先生带着贵公子走得远些，那妖怪神通再大，又真的找得到吗？”

他这般百般劝慰，又是出主意，也是有私心的。

不给杨彪一些希望，又怎么能够让他请自己救治自家儿子，自己又怎么去赚他那千两白银。

不然人家以为自己儿子必死无疑，绝望之下彻底放弃救治，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功夫。

听到陆离出的办法，六神无主的杨彪终于稳了稳心神，心中略一思虑，却也觉得这是一个办法。

虽然解决不了问题的根源，但也能救一时之急，总比眼下就让自家儿子丢了性命要好。

于是杨彪振了振精神，然后说道：“陆先生说的是，想那妖怪虽然厉害，但只要我躲得远些，他寻不到我，又能拿我怎么样？”

他看了眼躺在床上，气息虚弱的自家儿子，心中已打定主意，等儿子身上的妖气驱散之后，就立刻带着他搬离东海县，然后往州府大城搬去。

那里是朝廷重镇，大军云集，能人异士辈出，就算那妖怪真的追来，料他也不敢放肆。

而且州府之地，寻访强大修士也容易许多，说不定就能够找到解决自家麻烦的人。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了。

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治好自家儿子。

于是杨彪面带恳求，语气诚挚的对着陆离说道：“陆先生，你所言我应下了，还请先生为我儿驱散妖气，只要事成，千两白银，老朽立刻奉上。”

钟离闻言，心里面暗喜，但依旧保持着气度，微微点头道：“杨老先生放心，驱散妖气，在下还是能做到的。”

杨彪心中松了口气，随后询问道：“不知陆先生可需要开坛做法？”

在民间之中，一般驱邪降妖，那些道士和尚都会选择开坛做法，场面弄得极大，往往要折腾许久之后才能功成。

这几天来，为了自家儿子的病症，他也请了县内一些有名的和尚道士。

而这些和尚道士来到杨府，只是看了一下杨公子，就叫嚷着说要开坛做法，前后好几波人，坛都开了几次，把杨家众人折腾的够呛，可最后妖气却没能驱除，让杨彪心头暗恨。

要不是顾忌这些和尚道士在县内有几分名望，他早就叫手下家丁将这些无能骗子乱棍打死了。

不过得益于那些和尚道士的折腾，他倒也清楚了一些做法的细节，是以才询问是否需要开坛。

陆离听了杨彪的询问，却是微微一愣，驱邪降妖需要开坛做法，他在电视上倒是看过不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流程。

不过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特别是仔细查看了一些制符的细节要求，陆离却是没有发现，哪些符箓需要开坛做法才能制成的。

虽然不可否认，或许某些法术确实需要开坛才能够用出，但民间寻常的法师道士，他们开坛多半是骗人，虚张声势，糊弄糊弄无知者而已。

“不过开坛摆出架势来，确实也挺唬人的。”陆离心中微微一动，但还是把这个念头作罢。

因为没那个必要。

只要有真本事，哪里需要那些虚架子？

就像那些和尚道士，驱不了眼前杨公子的妖气，但他一道灵符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