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里的东丈 第16节
此时老头的脚边又多了三根柴火,大的柴火总共有五根,正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休息。
东丈笑眯眯的靠了过去手指向河边的火堆,说道:“老丈,你看,柴火不够了,再拿你几根柴火可好?”
东丈原以为这次老头说什么也会发火了,但事实又打了东丈一巴掌,这老头还是屁都没放一个,眼睛看都没看东丈,神色如常的说道:
“想用自取便是。”
“嘿嘿,得嘞,谢了啊老丈。”
道过谢的东丈顺手就从五根柴火里拿走了四根,只留下一根拳头大的和一些小树枝留给老头。
可即便如此,东丈抱着柴火经过他面前的时候,老头还是眼皮抬都不带抬的,仍旧是神色如常的坐地休息,甚至瞥都没瞥过东丈一眼。
而东丈这边,拿到了柴火后又开始继续添加火力大快朵颐起来,东丈以为老头还会继续砍伐树木,但意外的是,老头开始收拾柴火打包回家了。
眼角余光瞥见老头肩上扛着柴火,身体因为巨大脱力,此刻正脚步颤颤巍巍的走出丛林,东丈就不再过多了,又回眸正视自己手中的烤鱼大吃特吃起来。
而另一边的老头,此刻正迎着烈日步履阑珊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羊肠小道上,田边稻草间偶会遇到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他们看到走路艰难汗流浃背的老头,不由都开口问道:
“马叔,我们帮您拿回家吧,您休息一会。”
……
面对同村热心的村民,老头好像耳聋了一般不吭不声的径直穿过了他们身边,仍自倔强的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前走,而旁边的青年男女也都丝毫不觉得奇怪,又继续干自己的农活去了,也丝毫不在意老头的态度,仿佛已经见怪不怪的样子。
老头就这么一路蹒跚的走到了一个收拾得很干净的小院子,把柴火整齐的码在了房门旁屋檐下,而后坐在门榻上略休息,并不进门。
“你回来啦,喝口热茶吧。”
屋里一个和气的声音响起,而后一个保养得颇为不错的老妇端了一杯热茶走了出来,递给了坐在门口的老头,还顺带给老头拿了一条毛巾,只是当她看到旁侧只有伶仃几根柴火的时候,原本还和气慈祥的面目瞬间被怒容取代,对老头怒骂道:
“出门一个早上就砍了这么点柴,你让我们晚上拿什么生火做饭?啊?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啊??今晚我们家拿什么生火??你说啊!”
这个老妇很明显就是个典型的急性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时候就和和气气的,但一发生事,出现了状况就先不问缘由一通痛骂出口,老头仿佛也习惯了她的泼辣,被骂了也不还口,而是一声不吭的起身回屋,而老妇似乎骂得并不过瘾,也跟着老头转身回屋继续怒骂着。…
老头越是沉默,老妇便骂得越是凶厉:“你一直都是这样,一天闷不出一个屁,我就是瞎了眼才跟了你,你是指望不上了,一会我拉下脸去隔壁家借借柴火,明天你出门砍柴给人家还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头神色欲言又止,好像不希望老妇出门去跟别人借柴火一般,但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而老妇好像也并没有真要出门去借柴火的意思,好像也知道老头并不想让她抛头露面拉脸去跟人借柴火,更多的就像在刺激老头而已,最后还是心疼一身狼狈的老头,老妇把仅剩的柴火拾到屋内给老头生火烧水。
此时的另一头,东丈已经来到了田间小道,看着田里做着农活的青壮,驻足问道:“请问,你们村有没有一个老头刚刚砍柴回家的?”
田间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抬头看向东丈愣了片刻,但还是和声的回应道:“小郎君说的是马叔吧,他刚刚回家了。”
东丈正要道谢,这黝黑青年瞥见了东丈腰后的长剑,顿时颇为紧张的从田里爬了上来,急声问道:“不知公子找那马叔所为何事?”
看到这神色明显有些紧张的青年,东丈也颇为好奇,逐轻笑着说道:“怎么?这怪老头还不能让人找了?”
看到东丈这个态度,黝黑青年更加急了,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公子误会了,这马叔确实是我们牛家村的,但他性格有些古怪,不善言辞,可能会无意中得罪了公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小的可以在这代替马伯向公子赔罪。”
说完赤着脚就要给东丈下跪,但刚曲下膝盖就被东丈一手把住了手臂,任黝黑青年如何使劲也不得寸进,心下不由暗暗骇然:这少年好大的力气。
心里也越发的慌张了,生怕马伯是把人得罪狠了,而东丈却越是好奇了,笑眯眯的问道:“你是那怪老头的什么人?”
见如何都不能下跪的黝黑青年只好放弃了赔罪的行为,看着笑容和煦的东丈苦笑着说道:“只是村里邻居罢了,但马叔却是村里大大的好人呐,公子要有什么气往我身上撒便是,别去找他老人家。”
“哦~”
“说来听听,他怎么好了。”
东丈越发感兴趣了,看着这个嘴角噙笑的少年,黝黑青年平静的说道:“马叔原本不是我们村里的人,而是入赘到了咱们村,他平日虽然不苟言笑,也不跟旁人交流,但谁家有个大小事却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看了看还在做倾听状的东丈,黝黑青年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去年咱家屋顶被暴雨冲塌了,村里很多人都自顾不暇,只有马叔第一时间抗上木板连夜帮咱家修缮了屋舍,即使累得不行,他还是坚持帮咱家修缮安顿好了凌晨才走的,那会家里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父亲,我去赶集遇到暴雨没来得急回家,也可以说父亲的那条命是马叔救下来的。”
“这等大恩我自然是要报答的,但第二天我拿着礼品上门登谢,却被他一把赶了出来,还是张婶悄悄告诉咱的,说是马叔当日染了风寒,不愿让旁人入内,但如此大恩又何惧这些,之后还是被他连人把礼品都扔了出来。”
“他便是这样一个面冷心热的长辈,其实我们村大多数人家或多或少都受到过他的帮助,但他却从不声张,默默帮完就悄悄的走了,旁人登门道谢也是被他赶了出来,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如果公子实在是...”
听到这里东丈大概就了解这老头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也不忍让这个憨厚的青年为难,东丈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笑呵呵的说道:
“我跟他并没有任何仇怨,反而是我,和你们一样,也受到了他的恩惠呢....”
第三十八章 陪伴
另一头,牛家村马家。
张婶把烧好的热水给老头准备好,不然这倔强的老头沾上冷水洗澡必又免不了感染一番风寒,一个默默的烧火倒水,一个默默的在旁看着,谁都没有说话,但画面却异常的和谐安详。
老头看着面前这个相陪了四十多年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伴,见她把最后的柴火都给自己烧了热水,迟疑片刻便沉声开口说道:
“一会我去邻里借柴火。”
面容姣好的老妇温柔的看向这个大半辈子都不善言辞的老伴,柔声说道:“不用啦,明儿你去砍新的柴火,咱就用自己家的,不用别人家的。”
老妇知道这个男人,大半辈子都没跟人开口请求过的人,此时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尤为不易了,知道他是心疼自己才说出的这么一句话,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心疼身边这个男人呢,自己的男人自己知道他是什么德行,自己少吃一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没甚大不了的,想到这里,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请问,是马伯家么。”
声音响起,老头明显眼角一跳,显然是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早上那个臭小子,但还是什么话也没说,还是张婶寻声走出了屋外,看到一个笑容灿烂的灰衣少年,左肩上扛着几十根拳头大的柴火,右手上又拿着几十尾大鱼,此刻正笑着问道:
“婶,这是马伯家么。”
“诶,是的是的,不知公子找我家相公所为何事?”
见找对了的东丈笑容越发的灿烂了,笑着说道:“是这样的婶,今早马伯把柴火落到小子这了,休息的时候马伯说,婶做的饭团可好吃了,这不,小子好多天也没吃过像样的米饭了,便打了些鱼厚着脸皮上门换口饭吃,不知可否。”
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少年,张婶有些拿不定注意:“可以是可以,但是...”
话还没说完,东丈就已经砰的一声把肩上如大山般的柴火扔到了屋檐下:“是放这里吧。”
而后随手把二十多条鱼递给了张婶又道:“婶,里边有热水喝么,实在是赶了一天的路有些了。”
“诶,有的有的,老头,赶紧上茶。”
“要喝自己拿!”
嘿嘿嘿嘿,这老头,还是那么有个性,看着有些怒容的张婶,东丈笑着赶忙说道:“不麻烦婶了,小子自己打就行。”
说完踏步走进了屋内,也不看老头,自顾走到烧水炉旁,拿起水瓢舀起水吨吨吨吨就喝了起来,喝完看向手拿鱼儿一脸忐忑进屋的张婶笑着说道:
“婶,你不知道,小子今早可是受到了马伯不小的帮助,话说,斧头在哪,小子把外面的柴劈了。”
“在门外呢,额,那可使不得,咱们自己劈就行了。”
可话还没说完,东丈已经走出门外噗噗噗的砍起了柴火,面对这个自说自话的神秘少年,张婶只得一脸紧张的走向沉默不语的老头身边悄咪咪的问道:“当家的,这少年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可老头还是一脸沉默并不作答,张婶又只能急着扬了扬手中的鱼儿示意老头解释,这时候东丈在门外的声音传了进来:“婶,饭做好了记得叫我啊,我可得尝尝马伯说的美味。”
“诶,好嘞。”
张婶也只能慌忙应声回答,之后也就不管这个沉默不言的老头了,忙生火做饭去了,此时只剩下东丈在门外砍柴的噗噗声和张婶做饭的声音,老头还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不大一会东丈便把所有的柴火都砍好并整齐的摞在门外的屋檐下,一脸轻松的走进屋内并一屁股坐在了老头身边,还不时的对沉默寡言的老头挤眉弄眼,把一旁做饭的张婶也给逗笑了,这才相信东丈这个少年是真的没有任何恶意,心下才放心的继续烧柴做饭。
这次多亏了东丈带来的鱼,这顿饭才吃上了一道道的美味河鱼,吃饭期间,老头还是默默拔着自己碗里的饭,动都没动桌上的鱼,而张婶跟东丈两个就熟络了很多,张婶不时给东丈夹菜,东丈也不时给张婶夹菜,偶尔还给老头夹了一把,看到老头想把菜弄出来的时候,张婶立刻眼神一瞪,老头只能默默的吃下东丈给他夹的菜,看得东丈直呼有趣。
“小东,你是哪里人士?怎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游玩?你爹娘呢?”
“生来就没见过爹娘,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长什么模样,小子自小便是吃的百家饭长大的,老话说得好,养大于生,村里的叔叔阿姨们便跟我的爹娘也相差不大的。”
对这个始终笑呵呵的少年,张婶心疼得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拼命给东丈夹菜,就连一旁默默吃饭的老头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够了够了婶,我自己夹我自己夹,这饭可真香啊,怪不得马叔棒着就像吃什么人间美味似的。”
张婶白了老头一眼,而老头脸皮好像也不自然的红了一下,而后张婶又继续热情的对东丈说道:“喜欢吃婶在给你做去。”
“够了够了,还是留给叔吧,他爱吃。”
“他呀,都吃了大半辈子了,早就囔囔着说吃腻了。”
闻言东丈眼神玩味的瞟了眼隔壁的老头,老头也不自然的咳嗽两声,金口难开的罕见出声:“吃饭吃饭。”
嘿嘿嘿,这个老头竟然也会害羞。
饭后,老头扛不住身体的疲劳就先行睡下了,东丈捧着水杯坐在门外的门榻上看着天上的繁星发着呆,张婶悄然无息就来到了东丈的身边坐了下来。
看了眼这个平静的孩子,张婶柔声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家里那老头就这个德行,如果有什么对不住孩子的婶给你赔不是。”
“哪的事呢,马叔是个好人呢,是东丈受了他的照顾,还很羡慕他呢。”
东丈平静的看着漫天繁星,轻声的说道。
“你这孩子,婶自家的男人婶还不知道他什么模样?”
东丈只是笑笑并不出声。
“是啊,他便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婶难道不知道婶做的饭好不好吃?但即便如此,每次他都一定会吃完,婶年轻的时候身体不好,他便一辈子都不让婶出去干活,别人家都双双出工双双把家还,而我们家每次都是叔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回家,婶看着心疼,便连做饭这么简单的事婶都没能做好,这辈子也没能给他生半个孩子,看着叔自己一个人把家里家外全部的活都包了,婶在想,也就叔这种傻男人才会把婶这样没用的人当宝吧...”
“但生活就是这样的,有擅长说话的人,就一定会有擅长去听的人...”
第三十九章 鱼
是夜,东丈婉拒了张婶进屋休息的邀请,而是一个纵跃跳到了屋顶枕着手盯着天上的繁星安静入睡。
次日,张婶两夫妻早早就起来了,张婶先是走出门外四处张望片刻,没看到东丈的身影还失落了一会,跟随后走出门的马老头说道:
“你说小东那孩子不会已经不辞而别了吧,多好的孩子,给咱送了那么些柴火跟鱼,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用为这些发愁了。”
看到老头只是沉默着不说话,张婶又不满的哼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柴火都是小东自己砍的,说什么是你落在他那里的,骗骗小孩子还可以,你自己能吃几碗饭我能不知道?”
此时沉默寡言的老头终于开口了:“不用担心他...”
顿了顿,又道:“他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白了老头一眼,张婶没好气说道:“我还能不知道小东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啊,但就是他年纪还这么小,最近村里又不太平,我就怕...”
“我们村全死光了,他都不会有事。”
“你!!”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讲,我得处理处理那些鱼了,免得都坏掉了。”
说完便急匆匆的往屋里去了,老头看了眼张婶带着喜悦踏着轻快步伐离去的背影,什么话也没说,其实张婶不知道的是,老头说的话其实都是真话,并没有抨击或者讽刺东丈的成分在里面,从第一天看到东丈时候开始,老头就知道东丈并不是个普通的少年,而后捕鱼的画面就更加确认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此时的东丈也并没有走远,而是早早便来到了村子附近的密林里,纵身跃到了一株大树上,凝神聚气的修炼起九阳真经最后一卷。
即便行走人间,修炼内功都是东丈每天雷打不动的功课,跟在家的时候一样,只不过是少了磨练招式的时间罢了。
时间悄然来到了响午,东丈深吐一口气,收功而起,站在树顶遥望远处的村庄,眉头轻皱,耳朵耸动,隐约能听到细小的吵闹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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