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里的东丈 第433节
他无路可走,翻身下地,指着谷主笑道:“黄脸皮老头儿,你留住我干什么啊?要我陪你玩耍吗?”
谷主淡淡的道:“你只须将取去的四件物事留下,立时放你出谷。”
周伯通奇道:“咦!我要你的臭东西有什么用?就算本领练到如你这般,好希罕么?”
谷主缓缓走到厅心,右袖拂了拂身上的灰尘,左袖又拂了一拂,说道:”若非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便得向你领教几招,你还是留下谷中之物,好好的去罢。”
周伯通大怒,叫道:“这么说,你硬栽我偷了你的东西啦。呸,你这穷山谷中能有什么宝贝?”
说着便解衣服,一件件的脱了下来,手脚极其快捷,片刻之间已赤条条的除得清光。
谷主连声喝阻,他却不理睬,将衣裤里里外外的翻了一转,果然并无别物。
厅上众多女弟子均感狼狈,转过了头不敢看他。
这一下却也大出谷主意料之外,他书房、丹房、芝房、剑房中每处失去的物事都甚为要紧,非追回不可,难道这老顽童当真并未偷去?
他正自沉吟,周伯通忽拍手叫道:“瞧你年纪也已一大把,怎地如此为老不尊?说话口不择言,行事颠三倒四,在大庭广众之间作此丑事,岂非笑掉了旁人牙齿?”
这几句话其实正该责备他自己,不料却给他抢先说了,只听得法王几人啼笑皆非,倒也无言可对,谷主见樊一翁与马光佐兀自在地下缠打不休,于是喝道:“一樊起来,别再跟客人胡闹。”
周伯通笑道:“长胡子,你这脾气我很喜欢,咱可得交交啊。”
其实樊一翁一生端严稳重,今日与马光佐缠斗实是迫不得已,他早已数次欲待站起,苦于胡子给对方缠在手臂之上,无法脱身。
谷主眉头微皱,指着周伯通道:“说到在大庭广众之间,行事惹人耻笑,只怕还是阁下自己罢。”
周伯通道:“我赤条条从娘肚子中出来,现下赤身露体,清清白白,有什么不对了?你这么老了,还想娶一个美貌的闺女为妻,嘿嘿,可笑啊可笑!”
这几句话犹似一个大铁锤般打在谷主胸口,他焦黄的脸上掠过一片红潮,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伯通又叫道:“啊哟,不好,没穿衣服,只怕着凉。”
说完便向厅口冲去。
厅中四个绿衫弟子只见人形一幌,急忙移动方位,四下兜了上去,将他裹在网中。
只觉他在网中猛力挣扎,四人将渔网四角结住,提到谷主面前。
那渔网是极坚轫极柔软的金丝铸成,即是宝刀宝剑,也不易切割得破。
四人兜网的手法又十分奇特迅捷,交叉走位,遮天蔽地的撒将过来,纵是极强的高手也难应付,所差的是必须四人共使,若是单打独斗就用不着了。
四人一兜,大是得意,却见谷主注视渔网,脸上神色不善,急忙低头看时,登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七手八脚解开金丝网,放出两个人来,却是樊一翁与马光佐。
原来周伯通脱光了衣服,谁也没防到他竟会不穿衣服而猛地冲出,且他又身法奇快,兜手抄起地下正自缠斗的樊马二人,丢入网中。
经老顽童这么一闹,谷主固觉脸上无光,连金轮法王等也是心中有愧,均想:自己枉称武林中的一流好手,合这许多人之力,尚且擒不住这样疯疯癫癫的一个老头儿,也算得无能之至。
法王本拟察这谷主是何来历,但经周伯通一阵捣乱,觉得再耽下去也无意味,与潇湘子、尹克西两人悄悄议论了两句,站起身来拱手道:“极蒙谷主盛情,厚意相待,本该多所讨教,但因在下各人身上有事,就此别过。”
公孙谷主本来疑心这六人与老顽童是一路的,后见潇湘子与他性命相搏,法王、尹克西、尼摩星、马光佐各施绝技攻打,倒是颇有相助自己之意。
于是拱手道:“小弟有一件不情之请,不知五位能予俯允否?”
法王道:“但教力之所及,当得效劳。”
谷主道:“今日午后,小弟续弦行礼,想屈各位大驾观礼,这山谷僻处穷乡,数百年来外人罕至,今日五位贵客同时降临,也真是小弟三生有幸了。”
马光佐道:“有酒喝么?”
谷主正要回答,只见周伯通趁众人不注意又一个猛冲奔向大门。
但却被眼疾手快的十二名绿衣人兜着三张大网前后左右一把罩住,困了个严严实实,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谷主见状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脸,十二名绿衣人也是得意之极。
正待要说些漂亮话,门外忽然响起叮叮当当的铃声,瞬时间,一条白绸带至门外忽的一下闪了进来,一把缠住了周伯通将人提到了半空,直把周伯通吓得哇哇大叫。
正在众人愕然之际,一道灰影快速闪入厅内,左脚点地,人已高高跃在了半空之中,众人只听唰的一声轻吟,眼前红光一闪而过,被渔网捆得严严实实的周伯通已被来人一刀破网从中跳了出来。
落到地上,周伯通瞧见来人,逐喜笑颜开着道:“哈哈哈哈,你来啦!”
“嗯。”
嫌弃的一把将赤条条的周伯通推开,东丈翻了个白眼:“你特娘的先把衣服穿上!!”
“嘿嘿嘿....”看到鱼贯而入的小龙女几人,周伯通难得脸蛋一红,扭捏的转过了身。
“你们几个,把眼睛闭上,免得晚上做噩梦。”一脚将周伯通踢到角落,东丈出声提醒身后几女。
而后倒提玄铁刀拖在地上,东丈大步走入厅内,单手指向站在上首的谷主问道:“你就是公孙止?”
看着面前这个行事桀骜,面容透着邪性的青年,谷主点了点头:“不错,在下就是公孙止。”
“好。”
东丈说完一脚踩在地上,左手边一张椅子登时被震得飞了出来,单手接住椅子怦的放到地上,东丈泰然坐到了椅子上与公孙止遥遥相对。
笑道:“我来拿两样东西......”
第二百九零章 我们做事,一向如此
绝情谷,正厅内。
东丈上身微微靠在椅背上,双手随意搭在椅把中,右手三根手指勾着玄铁刀刀柄,刀鞘则是耷拉着抵在了地上。
身后是静静站立着的小龙女几人。
在场之人都是江湖中有数的一流高手,自然都看出了东丈之前露出的那一手功夫实是对内力掌控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此时场内众人神色各异,公孙止也是头一次见到行事这么霸道的人物,心知对方绝非善类,逐凝神细细观察东丈几人。
可除了三个年纪相仿的妙龄少女外,只有那面目恐怖的老妇让他稍稍多看了几眼,稍一打量,公孙止平淡的道:“阁下是谁?我绝情谷好像与阁下并无相识吧?你可是找错了地方?”
话罢,金轮法王几个均转头看向坐在厅心中间的东丈,想看他如何回应。
手指头转动把玩着玄铁刀柄,东丈平视公孙止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叫公孙止,这里是绝情谷,那便没有错。”
眼睛盯着被东丈手指头转动着的暗黑长刀,公孙止知道这定是一把绝世神兵,自家的渔网可是以金丝和钢丝绞成,寻常刀剑根本不可能砍破,可这把模样怪异的长刀却是一刀就破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渔网阵,这怎能不让公孙止暗自震惊。
转身重新坐到位置上,公孙止拍了拍手,道:“给客人看茶。”
说完便有一名绿衣人蹿入内堂,过了半响,出来之时手上已端着一杯茶水,来到东丈面前双手奉上。
单手接过茶杯,东丈食指与拇指上撬掀开茶盖,抬眸往里瞅了一眼,笑道:“我,不是来这里喝茶的,剑室在哪?”
公孙止眼神微凝,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樊一翁这人原本涵养极高,但看到东丈到来的所作所为皆是乖张至极,内心已是暗压怒火,此时见东丈对师尊更是无半点敬意,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怒焰,提着钢杖站了出来,道:“我师尊三番五次以礼相待,你可不要太过不知好歹了!!”
瞥了眼身材矮小的樊一翁,东丈对上面无表情的公孙止,忽呵了一声,三根手指轻推茶杯,左手往前一甩:“那就不要叽叽歪歪没个不停了。”
只见茶杯快速旋转飞向上首的公孙止,在这么剧烈的转动之下,杯中水竟没半滴漏出,公孙止脸色一变,暗提真气,伸出手掌单掌接住飞旋而来的茶杯。
刚一接住茶杯就被那旋转着的劲道将手掌摩擦得微微生疼,还没回过神来,那茶盖已是怦的一声飞上半空,杯中的茶水也跟着晃荡扬出了大半,径直往公孙止脸上洒去。
见此,公孙止脸色又是一变,速度不慢的偏头避让,可虽如此,但还是有不少茶水洒到了他崭新的衣裳上,更沾上了几根茶叶,样子颇为的狼狈。
马光佐见状乐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兀那谷主啊,你现在的样子可不怎么好看呐。”
公孙止此刻的脸色已是难看之极,一双阴翳的眼眸狠狠的盯着坐在正对面的东丈。
边上的樊一翁再也按奈不住怒火,大叫一声:“简直欺人太甚,师傅,弟子这就给您教训教训这个无礼之徒!”
樊一翁心想:此番交手顾及师尊颜面,实决生死存亡,再无容情。
呼呼声响,展开了九九八十一路泼水杖法,杖法号称“泼水”,乃是泼水不进之意,可见其严谨紧密。
杖法展开,初时响声凌厉,但数招之后,渐感挥出去方位微偏,杖头有点儿歪斜,带动的风声也略见减弱。
对此,东丈仍是静静坐在位置上,一点儿动作也没有,更没有半分要站起来的意思。
待樊一翁来到身前,东丈这才手指微动,拇指顶开玄铁刀,反手一刀斜劈往上砍去。
这一刀之快已超过了肉眼捕捉的速度,诸人只见一道红芒闪过,樊一翁手中的钢杖已被长刀一分为二,从中被平整砍断。
那凌厉的刀意砍断钢杖仍去势不减的直扑樊一翁胸腹,此人眼露骇然,双手各持断杖硬生生止住了前冲的身子,一个急急的后翻避开了长刀的锋芒。
身子是避了开来,可那长及地面的胡须却被一刀从中斩断,削掉了一大把,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法王见了摇了摇头,心想:跟东丈近身战那跟找死无疑,这小子的刀又快又急,出招全无声息,这长胡子能捡回一条命却已是万幸了......
一招,只是一招就败在了对方的手上,樊一翁此时心神身子已全然不由自主,眼见他脚步踉跄,再转得几转,立即就要摔倒。
公孙谷主斗然跃高,身在半空,举掌在钢杖头上一拍,轻轻纵回,这一拍看上去轻描淡写,力道却是奇大,将钢杖拍得深入地下二尺有余,登时便不转了。
樊一翁双手牢牢抓住断杖,这才不致摔倒,但身子东摇西摆,恍如醉酒,一时之间难以宁定。
潇湘子、尹克西等瞧瞧东丈,又瞧瞧公孙谷主,心想这二人均非易与之辈,且看这场龙争虎斗谁胜谁败,心下均存了幸灾乐祸的隔岸观火之意。
只有马光佐一意助着东丈,大声呼喝:“那兄弟,好功夫!矮胡子输了!”
樊一翁深吸一口气,宁定心神,转过身来,突向师父跪倒,拜了几拜,磕了四个头,一言不发,猛向石柱上撞去。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万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烈性,比武受挫竟会自杀。
公孙谷主叫声:“不可!”
急从席间跃出,伸手去抓他背心,只是相距太远,而樊一翁这一撞又是极为迅捷,一抓却抓了个空。
樊一翁纵身撞柱,已使上了十成刚劲,可就在即将撞倒石柱之时,丁铃当啷的声音响起,声音甚是悦耳,只见一条白绸带唰的一下飞到了樊一翁身前,一把就缠住了他的脖颈,白绸后拉,樊一翁前冲的身子也失去了准头,一下就扑到了旁边的地砖上。
随着小龙女手中白绸一抖,挂在樊一翁脖子上的小金球转了两圈,忽的一下又飞了回来,稳稳落入了小龙女手中。
在场众人冷不丁看到这手神乎其神的技艺内心已是震撼不已,皆纷纷转头看向一脸清冷的小龙女,见她年岁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怎会有如此高超的技艺,内心都已不再淡定,对东丈一行人的实力也开始重新评估思量。
最兴奋的莫过于老顽童周伯通了,见到小龙女出手,他的眼睛早已大亮,一下就蹦到了龙女身边,叫道:“哎哎哎!小姑娘,这是什么功夫?!你教教我,你教教我好不好!!”
看他身子凑得有些近,小龙女眉头微皱,往东丈那边移了两步,清冷着道:“你又不是我徒弟,我为什么要教你?”
周伯通闻言一愣,随后作出了让在场众人大跌眼镜的事来,只见他毫不犹豫就扑通一声双膝下跪跪在了小龙女面前,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我周伯通愿意拜....额....你叫什么名字?”
拜师的对象都不了解就敢磕头,这又是把众人看得一阵无语,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人儿,武学宗师的脸面都不要了。
见他如此,小龙女的娥眉已是深深的拧了起来,后退一步,道:“你起来,你年纪太大了,我不收。”
话一出口,周伯通可就急了:“哎呀!!别这样嘛!我很聪明的!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你教教我嘛,好不好?”
周伯通不依不饶的跪着围在小龙女脚边,脏兮兮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袖,大有你不教我我就不撒手的意思。
小龙女可是有洁癖的,且非常严重,这点东丈几人都是知道的,见状都在乐呵呵的看戏,陆遥看着有趣,已是开心的拍了拍小手道:“老爷爷,你要入我们门派么?那你辈分可就是最低那个了,要叫我师姐的。”
“好好好,师姐师姐。”现在的周伯通真真就是个熊孩子了,任性到了没脸没皮的地步。
“撒手!”小龙女此时想来是动了真火,瞪着一双美目盯着脚边的周伯通严厉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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