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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里的东丈 第475节

“大会在何地举办?”丘处机挑眉问道。

稍稍低下了头颅,赵志敬恭敬回答:“是在终南山脚下,国师说了,没有得到我们的同意,他们不会进山。”

闻言,全真六子脸色稍缓,只要不上山,那一切的隐患都能掌控在可控范围之内。

“他们因何会大张旗鼓的举办一场针对东丈的讨伐?”一直没出声的马钰询问道。

赵志敬当下就将东丈在绝情谷所做之事一一道来,专挑坏的去说,好的一面闭口不谈。

“掌门师叔,东丈这厮当真狂妄至极,在绝情谷,人家谷主好心好意款待我等,他一经到来,二话不说便拔刀相向,竟想要夺去素不相识的公孙谷主之性命,行事之霸道世间罕见,最后更是在绝情谷大肆搜刮宝物,将人家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是强盗行径,强硬作风令人发指。”赵志敬口若悬河,颠倒是非。

见赵志敬说得越发离谱,尹志屏几次张嘴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因为细细品来,赵志敬却也没有说谎,这些东丈都是真做过的,只是,他把很多细节都给隐去了,旁人听来的话只听到东丈的恶,里头全无半点好。

话毕,赵志敬瞅了眼看不出什么表情的丘处机,又道:“还有,掌门师叔,那东丈.....”

说着看看身旁的尹志屏又瞧瞧上首的郝大通,一幅有难言之隐的意思。

“吞吞吐吐作甚!有话就说!一切事宜都有师叔们给你兜着!”看他这幅模样,丘处机的暴脾气又上来了,劈头盖脸的喝道。

不去看脸色有些难看的郝大通,赵志敬当即抢言道:“他还出手打伤了尹师弟与郝师叔,若没有周师叔祖在场的话,咱们四人应也被他斩杀当场。”

“放肆!!!”丘处机一掌拍到了座下的基石上,那青花大砖竟叫他一掌拍得龟裂,可见已是盛怒。

殿内众人均被他顷刻间的发怒给吓了一跳,赵志敬自然也是被丘处机吓了一大跳,表面惶恐,实则内心却乐开了花,他见好就收,目的达到后便功成身退站到了尹志屏身旁。

“郝师弟!!此事当真!?”丘处机转头望向郝大通,质问道。

苦涩的张了张嘴,郝大通道:“师兄,确有此事,当日在绝情谷,东丈无故出手打伤尹师侄,师弟上前阻拦,也....被他一招打至昏迷.....事后听孙师妹说,若不是周师叔在场拦阻,我们....也不能完好的站在此处了。”

丘处机越听越怒,手上的青筋凸凸直跳,闻言当即转头问向孙不二,道:“师妹!郝师弟所言可有半分虚假?!”

绝情谷那屈辱的一幕瞬间闪入脑海,性子刚烈的孙不二厉声道:“不错!东丈当日对我等确实已起了杀心,还是周师叔劝阻才不了了之,但这口恶气师妹实在忍受不下!”

“竖子猖獗!!竖子狂妄!!!”得到回应,丘处机怒声连连。

而后转头对孙不二又问:“周师叔怎会跟那狂徒混在了一起?”

孙不二当下就将周伯通在绝情谷想要拜小龙女为师之事娓娓道来,丘处机耐着性子听完,脸色已成了猪肝色,啪的一声就将手中佛尘挥断:“胡闹!胡闹!周师叔竟分不清对立!平日他这般胡闹也就罢了,可门人都被人骑到头上来了他还这么不知分寸实属不该!!”

这话一出大殿内针落可闻,谁都想不到丘处机竟连周伯通都敢骂,全真五子听得暗暗心惊,但毕竟丘处机是师兄,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还是大师兄马钰张嘴了,摆手示意丘处机息怒,道:“师弟!慎言!”

看了看下首一群呆若木鸡的三代弟子,丘处机也知道自己言辞过激了,平复了下内心的激愤,震声道:“东丈此子太过猖獗!我们作为中原第一大教!此邪风不可长!门派的脸面也不可不要!他能欺辱我们一次!就能欺辱我们无数次!我们要有自己的态度!作为中原第一大教的态度!全真门脸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践踏的!讨伐东丈!咱们义不容辞!”

第三百五一章 补阵

丘处机言辞不可谓不激烈,全真众人都听出了他话中的震怒,马钰对东丈说不上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对这个年轻人,他内心极为复杂。

一方面是真的佩服这个年轻人的本事,一方面也对他的行事作风称反对意见,因太过霸道独行了,他早就知道东丈如果继续下去,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果不其然。

此时见丘处机果断发出号令,马钰心知全真教跟东丈的仇怨已到了兵刃相向的地步,这不是自己一个人能说得算的。

因东丈真的打伤了自己的师弟师侄,更一度起了杀心,这已是犯了众怒,马钰很理解丘处机对这件事的决策,全真上下要讨伐他,这是态度,是做给门人看的态度,那就是全真威名不可辱,谁也不行。

也是丘处机刚继任掌门的立威行动,这一决策也能让全真门人有更多的归属感,更能将众人的心拧成一股绳。

随着丘处机话音刚落,全真五子包括马钰,纷纷甩动佛尘,道:“喏。”

而下首的三代弟子则是神色激荡的拱手领命:“谨遵掌门号令!”

赵志敬内心笑开了花,此番事了,金轮法王交给他的任务也得以完美落幕,事后他可以给金轮法王一个很好的交代,对他事后去面见忽必烈也多了很大的底气与筹码。

尹志屏内心也是一松,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他也想亲自报仇,但奈何实力不如人,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举派的加入,任那东丈实力再强肯定也会受到惩戒。

此时三代弟子人群最末端,一名面目清秀的年轻道士将头低得老低,脸上有种莫名的神色,说不出是兴奋、担忧、亦或是期待?

此人正是日后的百损道人陆孤瞻,他对东丈的感情是最复杂的,首见东丈之时他就被这个年轻人的强大给惊艳到了,对这个实力妖孽的年轻人他有崇拜、有追捧,更有敬畏之心。

他入全真教就是因为仰慕已逝的天下第一王重阳,对他的仰慕之情可谓是到了变态的程度,是王重阳妥妥的小迷弟,谁都没他这么狂热。

在日后他也一直以王重阳重生自诩,追星程度已达五颗星满格。

但,自从在终南山腹地见到了东丈之后,亲眼看到了东丈闲庭信步的将马钰击败后,他的内心,也不知不觉的烙印上了东丈的身影。

那是对当世强者的憧憬,他期待有一天自己也能像这个年轻人一般,目空一切,桀骜天下。

随着丘处机的挥手示意,众三代弟子纷纷离场退出大殿,陆孤瞻走在最后,临近门边多看了眼仍在商量对策的丘处机等人一眼,而后昂首快步走出大殿。

走出殿外,青年的脸上焕发出阵阵神采:“东丈么....你究竟能不能一战超越先祖呢....我,拭目以待......”

重阳宫,殿内。

马钰看了眼神色忿忿的丘处机,道:“丘师弟,东丈实力很强,我想你应也有过体会,且此子杀伐果断,桀骜不驯,一旦得罪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现在周师叔不在,咱们的天罡北斗七星剑阵又少了谭师弟,却是失了一角,剑阵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这可是一大问题啊。”

天罡北斗七星剑阵,是王重阳离世之前为了不让全真教受其余五绝的欺辱而创造出来的,即是说,这套剑阵理论上是可以牵制住一名五绝级别的人物,在原话中,甚至可以拿下一名五绝。

但还得到具体的验证,当初在牛家村,黄药师有过简短的交手。

那时全真七子见黄药师不讲武德,即是护犊子,袒护梅超风,上来就打,愧为老前辈。

是以七人也不客气,立刻摆阵,黄药师生性高傲,眼高于顶,对这套王重阳的阵法不以为然,等到七子阵法摆好才进入阵中,然而东邪立马就后悔了。

原来当年王重阳为了创制这套阵法,大费心血,将自己最上乘的玄门正宗神功融入天罡北斗阵法中,使他的七个徒弟能够互相阴阳结合,合并掌力,这样,一人出掌,就相当于二人、四人、六人、七人合力出掌。

黄药师观摩阵法之时,只看全真七子移形换位的步法,哪里料到王重阳还留了这么一手?

黄药师当时想,进入天罡北斗阵之前,完全有机会先声夺人,先打伤七子之中的一两个,使阵法不能完全成型,自己托大轻敌,虽然在阵中来来回回,确保无虞,可是再想出阵,已然悔之晚矣!

“黄药师心中却也是暗暗叫苦,刚才一上来若是立下杀招,随手便杀了对方一二人,天罡北斗阵再也布不成功,只因先前手下留情,此时却求胜不得,欲罢不能。双方都是骑虎难下,不得各出全力周旋。

黄药师在大半个时辰之中连变十三般奇门武功,始终只能打成平手,直斗到晨鸡齐唱,阳光入屋,八人兀自未分胜负。”

这是原话,即是说便连黄药师也不能破掉这套剑阵,也只能堪堪打了个平手。

要知道古代一个时辰就相当于后世的两个小时,大半个时辰怎么也得一个半小时了,在这一个半小时里,黄药师使出十成功力,浑身解数,变幻十三种武功,仍然只能跟天罡北斗阵打个平手,难分胜负。

那时他再想伤人,已然晚了,他曾经试图专打武功最弱的孙不二、谭处端和刘处弦,结果七子阴阳结合的掌力打来,自己虽能接住,却也伤不了七子了。

从黄药师第一次打完整版天罡北斗阵来看,他拼尽全力,也只能跟全真七子的阵法打个平手而已,并没有打败全真七子的剑阵。

至于黄药师第二次打天罡北斗七星阵,是在烟雨楼大战时,此时,谭处端已经被欧阳锋偷袭打死,阵法已然不全,一开始是尹志平和柯镇恶代替死去的全真派老二谭处端出战,二人一个稚嫩而武功低微,另一个老而眼瞎,武功也不高,黄药师此时已经摸清天罡北斗阵步法,把全真六子加一嫩一瞎玩得团团转。

可以说,黄药师打残缺不全的天罡北斗阵算是胜了。

而现在的全真教也是面临了这么个窘境,就是剑阵少了一角,威力不能完全发挥,深知东丈实力的马钰当即提出了这一致命缺点。

丘处机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不信东丈能有黄老邪的功力,当下也不甚在意,道:“三个月的时间虽然仓促,但对付东丈,应该也足够了。”

“师弟此话怎讲?”马钰惊疑,又问。

丘处机当即站起身来,目光远眺殿外,沉声道:“那便是在三代弟子中挑出一个对阵法最熟悉之人补阵,咱们轮流教导,定要叫他在三个月的时间内熟悉这套阵法,大会之期,就是咱们全真教与那东丈正式对决之日......”

第三百五二章 暗涌

次日,赵志敬只身偷溜下山,找到了在山脚下等待已久的金轮法王。

两人一经照面,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法王看到赵志敬那轻快的步伐就知事情肯定成了,当即快步上前相迎。

“赵兄,老衲观你爽心豁目,事情可有进展了?”法王热情循问。

赵志敬呵呵一笑,伸手抚了抚颚下长须,装模作样的道:“国师,过程可并不顺利呀。”

话虽如此,但脸上的得意之色怎样都隐藏不住,法王知道他话里有话,事情肯定不会像他说的这样,肯定还有后续,是以笑而不语。

稍稍吊了吊法王的胃口,赵志敬又道:“你也知道,咱们全真教与那古墓派素来交好,道场又是同处终南山上,前后互为邻里,现在倒头去对付人家,面上怎么样也说不过去的。”

“你们的关系老衲倒是有所耳闻,但尊祖王重阳先生早已离世,谁也不知道后辈里会出现一个无法无天的东丈吧?”法王伸手示意赵志敬到身后的营帐中入座。

两人并肩而行,赵志敬说道:“难就难在这里,贫道众师叔师伯们都是念及旧情之人,让他们违背祖上遗训,无疑是要他们的命。”

“这是自然。”两人坐定,法王亲自给赵志敬斟酒。

得意的举起被金轮法王亲自斟满的酒杯,赵志敬浅噙一口,道:“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贫道的一再劝说下,掌门师叔终于还是决定举全教之力对付东丈。”

赵志敬铺垫这么久这句才是重点,意在点出这事能成全靠自己的努力,自己在这里面是个不可或缺的角色,要让金轮法王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作为人精的金轮法王自然不会看不出来,这些人情世故在官场军营也是通用的,汇报领导的时候肯定会说问题如何如何严重,但是,在自己的努力下最终克服了难题。

说白了,就是想要在领导面前多拿点好处。

法王振奋的拍了拍手,举杯与赵志敬对碰,笑道:“赵兄的功劳老衲铭记于心,这样,这里距离王帐也不算太远,老衲正好有要事要禀报王爷,赵兄可有时间与老衲一同前往啊?”

赵志敬闻言喜上眉梢,激动的道:“有有有!能亲眼见到王爷是贫道的荣幸,国师,咱们何时启程?”

快速瞥了眼猴急猴撩的赵志敬,法王微微一笑:“现在就可以。”

“好!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上路吧!”赵志敬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当下就想起身出帐。

见他如此着急,法王自然不好驳他,起身走向帐外。

这里距离忽必烈的王帐其实不过四五十里地,两人骑上快马,小半个时辰就已来到。

两人进了王帐,忽必烈一听法王引见赵志敬,说是全真教的高士,当即大加接纳,显得爱才若渴,忽必烈雄才大略,直追乃祖成吉思汗。

当即吩咐摆设酒筵与二人接风,赵志敬是个极重名位之人,见这位蒙古王爷竟对自己如此礼遇,不禁喜出望外。

酒席当中,忽必烈绝口不提法王等与郭靖、东丈在营中大战之事,那毕竟是己方失利,并不光彩,只是不住推崇法王忠于所事,以致腰腹受伤,就是当日东丈一刀刺穿自己腰腹并扎穿了法王,攻击方式自成一派,绝对的狠人,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酒筵上,忽必烈请法王坐了首位,接连与他把盏,法王自是感激,更知这是忽必烈要自己配合做戏给赵志敬看,心想:旁人看着肯定都会大为心折,觉得这是一个礼贤下士之人。

事实却也如此,赵志敬将法王与忽必烈的互动全程看在了眼里,内心对年纪轻轻的忽必烈不由大为撼动,觉得这是一位真正的贤主。

见戏演得差不多了,忽必烈询问赵志敬全真教中诸般情状。

而赵志敬自然是有问必答,甚至还会抢答,更是将中原各门各派的优势劣势说了一遍,好似自己是个博学多才之人一般。

忽必烈内心暗喜,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听赵志敬讲述也从不打断,自己只是静静聆听,从赵志敬的话中,忽必烈了解到。

自北宋道教本只正乙一派,由山西龙虎山张天师统率,自金人侵宋,宋室南渡,河北道教新创三派,是为全真、大道、太乙三教,其中全真尤盛,教中道士行侠仗义,救苦恤贫,多行善举。

是时北方沦于异族,百姓痛苦不堪,眼见朝廷规复无望,黎民往往把全真教视作救星。

当时更有人撰文称:“中原板荡,南宋孱弱,天下豪杰之士,无所适从……重阳宗师、长春真人,超然万物之表,独以无为之教,化有为之士,靖安东华,以等明主,而为天下式”云云。

当时大河以北,全真教与丐帮的势力有时还胜过官府,赵志敬见忽必烈待己亲厚,心下感激,当下有问必答,于本教势力分布、诸处重镇所在等情,尽皆举实以告。

谈到深处,忽必烈给身侧的法王使了个眼色,法王会意,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赵道长,贵教能有今日规模,实在不易,恕老衲无礼,却要说马、刘、王诸位道长见识太是胡涂,怎能将掌教的大任传之于丘道兄呢?”

赵志敬这些日来一直便在筹算,也深知丘处机接任掌教之后,那下一任掌教肯定会在三代弟子当中诞生,不用多说,丘处机是尹志屏的师傅,那下任掌教之位,尹志屏当选的机会很大,自己这一脉肯定是不如人家的。

但即便如此,那时全真六子也已逐一凋逝,就算尹志屏当选下一任掌教,自己便逼他将掌教之位让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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