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里的东丈 第636节
不用想,黄药师也知道东丈肯定是偷溜出来喝酒的,对此,他也是深有体会,所以两人心照不宣。
“黄前辈,外边风大,请移步内堂就坐可好。”
就在两人叙旧正浓,王老太爷携众人来到黄药师身后拱手邀请。
末了还不忘对东丈道:“东丈兄弟,如不嫌弃,也一同来罢。”
他们可不傻,均看出了黄药师与东丈的交情匪浅,没见人年纪都能当对方太爷爷了么,还一口一个东丈老弟东丈老弟的叫,这算什么,妥妥的忘年交了。
即便东丈名声再臭,此刻也不能独独将他落下。
东丈闻声撇了撇脑后的马尾,转身就往山下走去:“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好喝好,黄前辈,再会。”
东邪虽顶着一个邪字,但好歹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江湖之人还是认他的,但东丈就不同了,每场战役均是尸山血海,死在他刀下的虽都不是什么无辜之人,但死的人够多了的话,那性质可就变了。
但这种事情他也懒得解释就对了。
见东丈已然走至山坳,黄药师忍不住打趣道:“哈哈哈哈,东丈老弟,你好像并不招人待见啊。”
“戚,讨厌就讨厌呗,谁的一句喜欢也不会升华我的人生”
望见东丈的身影眨眼便消失在林后,黄药师也待不住了,他来此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他而来,哪能真放人走。
是以大袖一甩,不顾众人那难看的脸色,足尖轻点便往山下追去:“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这里的酒太臭,咱们便去别处喝去。”
待黄药师与程英一走,便只剩下王老太爷等人怔怔的站在原地,脸色,青一块红一块的,煞是精彩.
第六百一八章 顶峰夜谈
聚仙楼外。
望着神色颇为失落的王奉,王老太爷踱步上前拍了拍孙子的肩膀,叹息道:“你做得很好,比你爹有魄力。”
“太爷,为什么会分正邪之分呢?既然大伙儿兴致相同,一块儿饮酒作乐岂不快哉?”
王奉毕竟年轻,他想不通,这样一个豪迈之人,为什么大伙儿会这么避如蛇蝎?就因为他顶着一个魔头的名号?
对此,王老太爷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说时世造人,既然选择站在了正道一方,那即便再欣赏对方,只要他跟邪道扯上关系,那就不应该来往。
“奉儿,我们跟他不是一路人,也高攀不上像他这样的人杰,金刀王家太小也太过式微,每走一步,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背后,还有百余名族人的性命捆绑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明白么。”
揉了揉王奉的头发,王老太爷知道像他这样的年纪正是崇拜强者的年段,他知道那种向往,但无奈身处大家族,很多东西不是你个人可以决定的。
“回去吧,还有很多尾巴需要处理呢。”
回头看了眼有心想要跑路的一众邪魔外道,王老太爷昏花的老眼中难得崩出冷意。
“嗯,太爷,此番事了,孙儿要出山游历,还望太爷允诺。”
王奉没有回头,而是紧紧盯着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坚定的说道。
闻声一愣,王老太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切也都了然了,稍顿半响,也点了点头:“好,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多谢太爷。”
王奉此刻脸上虽看似平静,但自从见到了东丈,他的内心,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往每日结交三山五岳中的名门高徒,自以为自己也是个人物,推杯交盏、谈天论地的,好不快活。
呵呵,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井底之蛙罢了,真正的豪杰,应该是自由的,不羁的
像王奉这样爱结交朋友之人,倒是有些像是后世的令狐冲,不管对方身份如何,只要对得上眼,甭管你是采花贼还是通缉犯,通通以兄弟交之,但,这样的性格,生在这样的大家族里,也注定不是什么好事.
与此同时,距离聚仙楼往外二十里地远,两道身影正速度奇快的奔袭在山林之间,一席黑衣,一席青衫。
“师傅!东丈大哥!”
而身后,则是一名青衣女子在拼命追赶,落下的距离少说也有一两里地远,现下只能看到前头模糊的两道身影罢了。
“你速速下山买酒,今夜我要跟东丈老弟不醉不归。”
听到弟子的叫喊,黄药师的声音立时至前方轻飘飘传来。
“弟子遵命。”
程英听罢赶忙止步,不甘心的看了眼山头前迅速消失的两道身影,跟着转身就往山下奔去。
既然黄药师都这么说了,他肯定会在沿途做下记号,不可能会让程英找不到人。
转瞬两盏茶的功夫悄然而过。
一黑一青两道身影迅疾掠过一处险峻的山峰,瞬间就惊起了丛中无数的飞禽,前者两个起落便轻飘飘的停在山颠口,止步站在悬崖边,东丈侧目望向了后脚跟来的黄药师,笑道:“黄老前辈,你此番前来,可是为了东某?”
“哈哈哈哈,老了老了,几年前在轻功造诣上你小子还得使绊才可跟老夫斗个相当,现如今,老夫可是马力全开,竟也追你不上,东丈老弟,你仍没出全力吧。”
望向站在崖边,全身衣物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的黑衣男子,黄药师不无感叹道。
他可清楚的记得,两人奔袭这三十多里地,前后跟东丈的距离可不多也不少,他快,东丈便快,他慢,东丈便跟着慢,始终保持着距离,轻功造诣一说,孰强孰弱一眼便知。
“呵,黄岛主身强力壮,又何来老朽一说。”
自顾自坐在悬崖边上,东丈静静望向山下黑黝的景色轻声笑道。
轻功一门,敢跟古墓派叫板的,这世上还没这号人物,五绝当中,在轻功一门皆不如铁掌水上漂裘千仞,后者在原著中曾跟身中数毒的小龙女比拼都没干赢,何况是状态全满的东丈了。
见东丈没有在这上面闲扯,黄药师也不再多言,径直走到其身边盘膝坐下,并伸手递过一罐精致的瓷壶,道:“东丈老弟,且试试我亲自酿制的桃花酿。”
闻声眼睛一亮,东丈可知道黄药师此人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亦无一不晓,无一不精的。
黄蓉那一手绝妙的厨艺不用想,自然也是传自于他老爹黄药师,江湖疗伤圣药九花玉露丸都能研制出来的人物,小小一个酿酒技艺自然不在话下。
且这人要做什么就要做到精致,绝不可能整些残次品,即是说黄药师是个完美主义者,他出手的东西必属精品。
听罢也不客气,东丈接过酒壶拇指顶开盖子,凑近鼻尖闻了闻,一股清新的桃花香味瞬间便扑面而来,不由得就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好酒!好酒啊!!”
东丈本就是爱酒之人,此番见之难掩激动神色,仰头便灌上一大口,入喉甘甜香醇,还有一股微凉之意,忍不住就再次灌上两口。
见他如此喜爱,一旁的黄药师也眯起眼眸笑而不语。
“却是给您见笑了,东某此生就好此道,哈哈哈哈,桃花酿,当得人间精品。”
将酒壶递还给黄药师,东丈兀自回味。
“这好说,老弟若是喜欢,改日老夫便给你送上一车。”
“哈哈哈哈,那感情好,可就这么说定了。”
“好。”
“好就完了?到时你可别给我撒泼打赖啊。”许是生怕黄药师耍赖,东丈连忙将话定死,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桃花酿了。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我黄药师说一不二,绝对不赖账。”被东丈这如像小孩儿一般紧追着约定,黄药师一时也被闹得有些哭笑不得,你说他脱离成年人的成熟吧,有时又颇为的孩子气。
但一想想其他小辈,诸多女婿郭靖,可能都绝不敢在自己面前讨要东西吧,从另外的角度来说,东丈这人却是尤为的真性情了,也不怪黄药师如此看得对眼。
“东丈老弟,你怎会出现在金刀王家?”两人闲话少聊,毕竟都是洒脱不羁之人,黄药师又将桃花酿递给了东丈。
后者美美的喝上一口香醇甘甜的桃花酿,跟着单手撑在身后上肢微微后仰,眼眸惬意的望着山下不断摇曳的树影,洒笑道:“我这人闲不住,哪儿热闹凑哪儿。”
“哈哈哈哈哈,看出来了,你是个呆不住的主,但他们可并不待见你呢。”黄药师做不出像东丈这样“不雅”的举动,仅双手微微搭在膝上,转头揶揄起身旁这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
“戚,不过是一群妄人罢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论你活成什么样子,都会有人说三道四,这个世界我们都只来一次,吃想吃的饭,见想见的人,看喜欢的风景,做喜欢的事,这,不就够了。”撇了撇嘴,东丈根本没放心上,不时又自顾自的饮起酒来。
只余下黄药师兀自陷入沉思,目光且不时望向身旁洒脱自在的东丈。
就在黄药师独自想着心事之际,山下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师傅,东丈大哥,英回来了.”
第六百一九章 来就来吧
无名顶峰。
一手提溜着两大坛酒,程英身手矫健的蹿至高台,先是看了眼陷入沉思的黄药师,有心想要汇报师尊,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打扰黄药师。
“东丈大哥.”
将酒放在两人身后,程英小声的冲坐姿豪迈的东丈道。
“辛苦你了,程英姑娘。”
“哪里的话,程英本事低微,大的事也帮不上忙,能为尊师端茶递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已是莫大的荣幸。”靦覥的别开耳旁的发丝,程英羞涩的笑了起来。
“呵,倒是跟陆青那小妮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低声呢喃半语,东丈又自顾自的品起了手中的桃花酿。
东丈的自语很小声,程英听不大清,但也没有多嘴去问,兀自就在周边捡起若干柴火,来到两人身后默默的生起火来,等火苗窜起后便又在火堆上架起木枝,并掏出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
“嚯好东西啊!姑娘哪儿整来的?”
东丈早就注意到身后忙前忙后的程英,这会见她拆开油纸,立时便来了兴趣,却是一整条大羊腿,也不知她这深更半夜的却是在哪儿弄来的。
将羊腿架在火上慢慢翻转,程英回头看向东丈报以一笑:“尊师要与东丈大哥对酒,又怎能没些下酒的?干喝可伤身得紧哩。”
程英没有回应羊腿是在哪儿弄来的,但字里行间都是对黄药师这个师傅的敬重。
望着乖巧恬静的程英,东丈不无感叹,这黄药师教徒确实有一套,一个个的都对他死心塌地,可谓难得。
对这两人的谈话,其实一旁的黄药师也都听到了,没有出声,却是在回味东丈番才的话罢了。
世人皆说桃花岛主黄药师放浪不羁,洒脱自在,不为名,不为利,端得是一个神仙人物,但,事实真是这样的么?
若真是这般,那,当年爱妻又如何身死,自己究其一生想要破译的九阴真经上卷内功心法又如何解答?
当年的华山论剑败于王重阳之手,表面上不提,但内心真能做到不在意么?
想来,还是受到了些许影响罢,不然又怎会对九阴真经如此执着?自己明明可以去向女婿郭靖与黄蓉讨要全套九阴真经,却非得置气推演真经上卷。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想要与王重阳去争?想到这里,黄药师又忍不住看了眼饮酒观星的东丈,心想,我竟还不如这小子活得通透,惭愧,惭愧.
要知道黄药师可是个自视甚高的狂傲之人,能被他承认的人这世间不超五指之数,而东丈的一句无心之言,却是让他的心态豁然开朗,念头由此通达,他现在是真的打从心底欣赏这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了。
兴许是察觉到身旁黄药师身上的变化,东丈单手举壶遥敬:“恭喜黄前辈。”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老夫可真是越瞧越喜欢了,你说得对,这个世界我们都只来一次,吃想吃的饭,见想见的人,看喜欢的风景,做喜欢的事,甚好!甚好!哈哈哈哈哈!”
一把夺过东丈手中的桃花酿,黄药师张口就往嘴里灌去,即便酒水将衣襟浸湿也全然不在意,端得一个放浪形骸。
直至将酒壶的酒喝到一滴不剩,黄药师这才放下酒壶,一个放声大笑,一个满脸肉痛,直将一旁的程英看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小子瞎说罢了,哪值当前辈如此廖赞”
那话东丈确实是随口而出,与他们不同,东丈自己知道,他是来自于另外的一个世界,对这里的人也好,物也罢,东丈从没有真正的认同过,即是说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东丈来说都没有归属感。
所以他能看淡一切,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行走于世间,用道家的话来说,东丈的这种态度即是超然,超脱世间,不被这个世界的框框条条所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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