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闲书成圣人 第221节

秦缺摇摇头，走向秦战。

坐在秦战对面的胡大爷叹了一口气：“老秦啊，这都六次了，认命吧。我听说小秦文化成绩不错，好好准备高考，也能上个好大学，毕业了找份安稳的工作。”

秦战歪头撇了胡大爷一眼：“孩子面前瞎咧咧啥，我的种我不比你清楚。”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沓华夏币，稍微点了点，拍在胡大爷面前，“灵能房三个小时，三千块，数数。”

“还数什么，你老秦什么人我还不放心吗？”胡大爷笑着从秦战手里接过前，熟练地揣进手边的小包里。

此时秦缺也走到了秦战身边，伸手想要去扶秦战，被秦战拍开：“扶什么扶，放心，你老爹我身强力壮，还供得起你！走，回家，老爹给你做妖兽肉补补身体。下次再来！”

秦战说完就直接转身往外走，脚步还挺快，秦缺连忙追了上去。

望着这一幕，胡老头又是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

秦缺陪着秦战走在灵能馆的林荫小道上，四周不时传来欢呼声。灵能馆是专门供人修炼的商业场馆，布置了大大小小许多个灵能房。灵能房里布置有专门的灵能原石和阵法，灵气浓度比外界要高一些，所以基本上是初学者沟通灵界的首选场所。这些欢呼声应该就是为那些已经成功沟通灵界，迈出通向通灵师第一步的人而发出来的。

秦缺听着隐隐约约地欢呼声，心头有些压抑。似乎是感觉到了秦缺的心情，秦战憋着嗓子，假装豪迈地笑了两声，压过了周围的欢呼声。

秦战干笑了几声，发现秦缺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回过头，没话找话：“小缺啊，你知道我在笑什么吗？”

秦缺摇摇头。

秦战：“我是觉得，你真的是我的种。你知道老爹当年沟通了多少次才成功吗？”秦战伸手在秦缺面前比了个“七”的手势，自问自答道“七次！你这是第六次，肯定跟老爹一样，第七次才能成功！”

秦缺白了一眼秦战，小声自语道：“上一次你也这么说，你说你是六次成功的。拜托自己说的谎自己要记住啊！”

“你说什么？”秦战假装听不到。

秦缺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决定说出那句思考了很久的话——

“爸，算了吧，我不想继续了。”

秦战的脚步一顿，秦缺能感觉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秦战转过头，看着前方。在那一瞬间，秦缺突然觉得父亲那一向看上去宽厚敦实的肩膀似乎有了微微的佝偻，鬓边的白发也突破了黑发的包围冲了出来……

“那……最后一次吧……”秦战没有看秦缺，似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又继续往前走，秦缺连忙跟上。

回到家，秦战一头扎进了厨房，秦缺也走进了自己的书房温习功课，林荫小道上的对话似乎没有了下文，但是秦缺已经在心里决定，他真的要放弃了。

秦缺理解父亲，因为父亲曾经是一名通灵师，不是那种才沟通灵界、构建天幕的通灵生，而是拥有通灵物，货真价实的通灵师。只是在他六岁那年，常年在外奔波的父亲突然回家，断了一条腿，本命通灵物消散无踪，又变回了普通人。

从那以后，父亲就盘下了小区门口的一家小超市，把一腔心思都投放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两年在自己身上的花费，从补品到灵钥，几乎掏空了父亲十年来所有的积蓄。

他知道父亲心里的不甘，一心想要他走上自己的路，对于这一点秦缺并不反对，毕竟哪个男生可以抗拒超能力的诱惑呢？可是造化弄人，连续六次通灵失败，秦缺就明白自己没有做通灵师的天赋。

秦缺正犹豫着怎么进一步劝说秦战，突然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小缺，去开门，我这走不开。”厨房里传来秦战的声音。

秦缺连忙跑到门口，打开门，只见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浑身腱子肉的大汉站在门口。

“虎子叔！”秦缺意外地喊了一声。

那虎子叔伸出鼻子嗅了嗅，一脸笑容：“小缺，老大又在做红烧肉了？果然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李虎说着直接走了进来，秦缺连忙坐起了开水，准备泡茶。

“不用麻烦，等会直接吃肉喝酒，喝什么茶！”李虎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缺，皱了皱眉，“怎么？又失败了？”

秦缺苦笑点点头：“虎子叔，您帮忙劝劝我爸。我不是做通灵师那块料，别瞎折腾了。”

李虎摆摆手，对着厨房大喊了一句：“老大，小缺不想当通灵师了，让我帮忙劝劝你！”

“你的话顶个屁用！”秦战端着一盘肉从厨房走出来，把肉往桌子上一砸，“东西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李虎从腰后拿出一个口袋，扔给秦战。

看着秦战和李虎一唱一和把自己的话完全忽略，秦缺也是无奈。这李虎也是正经八百的通灵师，当年和秦战是一个猎人小队的，算是战友兼半个徒弟，也跟自己亲叔叔一样，说话没有什么顾忌。

秦战解开系在口袋上的绑带，一点淡淡的金光从口袋里散出来。这熟悉的光芒让秦缺一下站了起来。随着秦战拉开口袋，果然，又一枚灵钥晶出现在秦缺眼前。

李虎伸手抓了一团肉，塞进嘴里，笑嘻嘻道：“老大，不单是灵钥，里面还有好东西。”

秦战皱了皱眉，直接将口袋倒过来，除了灵钥之外，一枚杏子大小，半青半红的果实从口袋里落了出来。秦战拿起来果实看了一眼，满脸惊讶。

“这是……熊粹果？你们哪来的？”

“嘿嘿，不知道哪位高手把这玩意儿兑换给了协会，老五眼贼，一眼就在兑换单里看到了，然后哥几个把贡献分凑了凑，给换了出来。”李虎说着，眼睛落在秦缺身上，“小子，你有福了。有了这熊粹果，没准你下次就成功了。”

秦缺又感动又无奈，这熊粹果是熊类妖兽为幼崽淬炼身体用的，一般只有中品的熊类妖兽才能培育出这种灵材，价值肯定不菲。他曾经听秦战说过贡献分，那是猎人协会内部的通用货币，一分贡献分可以兑换一百灵币，但反过来想用灵币兑换贡献分，会足足翻上五倍，还有换取限额，贡献分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秦战脸一黑，把熊粹果装进口袋递给李虎：“这不行，兄弟几个贡献分挣的不容易，都是拿命换的。赶紧收回去。”

“是啊虎子叔。”秦缺连忙帮腔道，“我觉得我的问题不是出在体魄上。”

李虎一边推开秦战递来的口袋，嘴里嘟囔着：“老大你这是打我们脸，你当初可也是拿命帮我们，怎么现在拿这说事了？”另一边，李虎又看向秦缺：“体魄没有问题？难道是出现在精神力上？”

说着，李虎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砸桌子：“妈了个巴子的，当年要是拿到那株清神草，我侄子说不定早就……”

“虎子！”秦战突然低喝了一声，李虎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闭上嘴巴。一瞬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秦缺感觉父亲和李虎似乎隐瞒着自己什么事情，刚准备追问，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请问秦缺在家吗？”

秦缺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三人，当先的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大约二十来岁，男人脸上带着随和的微笑，女人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是即便两人站在前面，秦缺还是第一眼就看到站在两人身后的中年男人，大约四五十岁上下，一双浓眉利如刀剑，气势逼人。

“我是秦缺，有什么事吗？”

那年轻男人刚要开口，秦缺背后突然响起李虎的暴喝声：“滚！”伴随着怒喝声，是一道拳影从秦缺耳边擦过，直扑那中年男人面门而去……

……

那一阵拳风刮的秦缺半边脸生疼，凭经验就知道这是李虎直接动用了灵术——扑兔，正所谓猛虎扑兔，亦用全力，这是秦缺所知李虎最凶狠的一招。若非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拳锋之上，秦缺绝不是只觉得生疼而已，怕是小命都已经报销了六七次。

而另一边，那年轻的一男一女显然对李虎的突袭毫无准备，下意识各自往两边一侧身，便将中年男人让了出来。秦缺眼睁睁看着中年男人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手指上仿佛出现一根独角的虚影，一闪而逝，那手指便点在了李虎的拳头上。几乎就是瞬间，李虎以比冲出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秦缺回过头，便看到秦战不知何时出现在李虎倒飞的线路上，伸出手将李虎抱住，两人一起摔倒在沙发上。李虎刚才出拳的手腕不自然的扭曲着，他望着那名中年男子，有些吃惊：“中……中品通灵师？”

直到此时，那年轻男子才反应过来，迅速变脸，大喝一声：“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大伯？”

但在场却没有人理会他，那中年男子穿过秦缺，走到李虎面前一米处，看了一眼李虎，随后目光落在同样摔在一旁的秦战身上。他先是看着秦战若有所思的“咦”了一声，随后又看到秦战的断腿，这才开口说道：“居然是你！”

秦战撑着拐杖站起来，咳了两声：“这人还真经不住念叨，刚刚还说到了那位，你就出现了。虎子冲动，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罢。”说着秦战对着那中年男人拱了拱手。

中年男人没有回话，只是又看了看秦战的断腿：“当年的事无分对错，但你如今这副模样终究和我林家脱不了关系。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计较。”

李虎想要说话，被秦战回头一瞪，嘟囔了几下，就安静了下来。而秦缺听到这句话，眉头微微皱起，走到秦战身边不远处。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此时他竟然捏紧了拳头。

中年男子这时才侧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秦缺，问秦战道：“你儿子？”

秦战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才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看到秦战的模样，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缺，这才对秦战说道：“当年我二弟的话，不必放在心上。”说完，这才朝着秦缺走了两步，来到秦缺面前，微微点了点头。

“小友，我是猎人协会二叶猎人林天松，目前接下了缉捕盗鬼的任务，特地前来找你。”

“盗鬼……”秦缺稍微一怔，“我都和灵保局的人交代了。”

灵保局是国家针对通灵师的警察机关，可以理解为处理通灵师案件的公安局。而这个盗鬼，说出来又有另一段曲折。

秦缺的母亲早亡，秦战早年常常在外奔波不得归家，便高薪雇佣保姆照顾年幼的秦缺。幼年秦缺因为缺少父母陪伴，性格有很大的缺失，这种情况直到秦缺三岁后一名叫做程小小的保姆到来而开始缓解。这位程小小对秦缺视若己出，疼惜不已，这也使得她一直照顾到秦缺六岁，直到秦战负伤归来。后来程小小说自己要回老家结婚，便与秦缺父子断了联系。

但是没想到三个月前事情有转变，根据灵保局的人讲述，这位程小小正是世界联邦b级通缉犯，中品通灵师，诨号“盗鬼”。因为当年欲图盗取华国重宝，被守护者打成重伤，隐姓埋名三年养伤休养，时间正好对上了她照顾秦缺的那三年。于是，作为唯一已知和盗鬼长期相处过的秦缺，成了追查盗鬼的线索提取机。天可怜见，那个时候秦缺最大也只有六岁，哪里记得那么多事情。

林天松微微一笑：“灵保局的笔录我们已经看过了。我这次来，一是问问有没有什么遗漏，二是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关于盗鬼的物品。比如她的随身物品什么的，我们有秘法可以追踪。”

秦缺心头一紧，他感觉到脖子下方一点点凉意，那里挂着一枚铜钱，那是程小小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来戴在他身上的。当时秦缺夜夜噩梦，程小小就取下了这枚铜钱，告诉秦缺这钱能通鬼神，他挂上这个钱，那些恶鬼过来拍了拍钱，表示收到了，就不会再来欺负秦缺了。而古怪的是，自从秦缺戴上了这枚铜钱，真的就不再做噩梦了。

无论是这枚铜钱的意义还是秦缺对程小小的感情，他都不会将铜钱交给林天松。秦缺按住心头的紧张，没有回答林天松的话，而是侧过头看了看秦战和李虎，又望向林天松。

“你问我一个问题，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很公平，秦小友想问什么？”

“你刚才和我老爸打的什么哑谜？听意思我爸的伤跟你们有关系？”

第233章 润物细无声

“大儒合击？”

万仞山议事堂，驻守的数十位大儒听着韩青竹的讲述，一个个面露喜色。

大儒合击，并非是简单的大儒一同攻击，而是真正将两者的家国天下融合，打出超出原定品级的攻击。

在儒门的记载中，想做到大儒合击，必须修行特定的家国天下。

比如当初阻拦宋退之的鸳鸯大儒，他们凝聚的家国天下名为“鸳鸯蝴蝶梦”。

与之类似的还有“肝胆相照”、“一衣带水”等。

虽然听上去名目不少，但是这些合击技除了要求大儒的家国天下彼此契合外，还要有极强的神魂共鸣才能做到。

因此一般修成合击的多是夫妻、父母子女或兄弟姐妹。

但是听韩青竹的说法，似乎没有这个限制？

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抱团了？

“似乎与水泽有关”一位大儒沉吟道，“赤壁乃是水战，兵相的家国天下是万里碧涛，灵犀的家国天下我记得也是长河环绕。或许只有水泽类的家国天下才可施展。”

“不仅如此。”另一位大儒捏着胡须说道，“按三国演义的说法，赤壁之战一是风，二是火。兵相述说的过程也契合这两点。老夫猜测，赤壁合击，一为主一为辅，一人呼风，一人纵火，风火相合，才能打出合击。”

“其中为主之人必须在三国演义的赤壁篇章中对诸葛孔明有所触动，领悟借东风之神韵。”

“难道诸位忽略了兵相是于三万里之外向灵犀借东风吗？”第三位大儒站出声，说道，“谢灵犀乃是兵相的弟子，兵相却说感应到了谢灵犀的神魂波动。这里面或许还存在一些联系。”

众大儒纷纷点头，韩青竹大手一挥：“多说无益，走，一试便知。”

今日的万仞山，烽火连天，浪声不绝。

冲天的浩然正气仿佛地里的韭菜一般，一茬茬地往天上冲去。

空气中充满了烈日的灼热与大海的温润。

这是蛮族打过来了？

所有人都冲进了自己的家里，拿出了刀枪剑戟和板凳。

直到万仞山上传来消息，是驻守大儒在试招，众人才放下心来。

是大儒在过招啊，那没事了。

还是继续回去打孩子吧。

大儒专门开辟的战场空间中，几个陪练的大儒摆了摆手。

“不打了不打了，欺负人啊！”

“什么借东风，就是二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