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元芳？ 第115节

……

“大人，李元芳回来了。”

尉迟真金来到前院将左舟的行踪报告给狄仁杰，此时的狄仁杰正在翻看剑南军的军籍记录，就像左舟预料的那样，当排除了魏进忠之后，就会将视线放在西门公子本人的身份上来。这是正常的调查思路，即使是狄仁杰也不意外。

只是狄仁杰的调查还是遇到了一点波折，因为他发现，有关西门公子的参军记录曾经被修改过。

这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官的地方自然也有贪官这种东西。修改军籍的事时有发生，这些是为了增加资历或者将某些特殊的人安排到特殊的地方。狄仁杰见多了。

但是西门公子这一次不一样，其没有为自己谋求任何福利，仅仅是将自己参军之前的经历描绘的非常平庸。就像是在有意隐瞒当初的身份！

然后狄仁杰发动手下将所有军籍都捋了一遍，不需要费太多力气，只要找那些描绘非常平庸的就行，最好还要注意一下格式，如果文风差不多的优先挑出来。

好家伙，这一找就是整整一夜，最终跳出了三百二十七个人。在这些人中，狄仁杰又亲自刷掉了三百多个有可能被证实的人，最终，剩下了十三个人。这十三个人中有七个是年逾半百的老兵，如今挂着闲职分布在大秦各地。

还有六个人，从最小的伍长到最大的副将，分布在剑南道、江南道以及淮南道。不过就在前些年，有三人在大秦征战时孤军冒进，已经战死。有一人征战时受了重伤，已经告病还乡。剩下两人，一个是西门公子，一个现在还是江南道节度使子虞麾下的副将。

狄仁杰都打算启程去会会那个告病还乡的人了，结果尉迟真金来禀报了。

“他回来做什么？”

“去了案牍库，似乎是要查什么事情。”

狄仁杰点点头，沉思片刻吩咐道：“且等一等吧，如果元芳有了目标，那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尉迟真金闻言退出去，而与此同时，左舟也进入了案牍库，能够看出来，狄仁杰上任之后一定着人重新清理了这里，整个看起来焕然一新。

正要呼唤这里的管理者却见一个穿着布衣的文雅青年从一个架子后面转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在那里念念有词。

“吕老板！”

左舟颇为惊喜，这可不就是当初带着始毕可汗尸体回来帝都的吕轻侯嘛！当初想着能够起到一些作用，却不想杨文广那么猛，直接将突厥打没了，之后也就将其忘在了脑后。

吕轻侯愣了一下，看到他也是很惊喜，开心道：“李大人，李大人回来啦啊！”

左舟好笑，自己都回来好多天了，这位却还不知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是啊，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吕轻侯笑道：“还多亏了李大人的面子，我将始毕可汗的尸体交接之后，本想着在此等候下一次的科举考试，狄大人便临时聘用我来管理大理寺的案牍库。哎呦，正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毕竟在帝都生活挺贵的。”

左舟恍然的点点头，心中却是一叹，老狄也不容易啊，若是他有可信任的人用，也不会找你了。

“那正好，我现在有事，改天请你喝酒，你帮我找找文武榜眼盛鼎天的资料。”

吕轻侯神色一正，真有点铁面无私的劲头，“自然公事要紧，请随我来！”

左舟有点好奇，只见吕轻侯都没有翻找目录，直接就从一个架子上拿出了卷宗，“我既然要考科举，自然会用心留意各届优秀考生的文章。盛鼎天是秦皇执政以来唯一的文武榜眼，自然是我的榜样，所以他的卷宗我清楚的知道在哪里。”

左舟却没有简单接过来，而是有点怀疑的问道：“你看文章为什么翻资料？难道盛鼎天考试时候的文章会夹在他的卷宗里？这里面应该装的都是证据之类的吧！”

吕轻侯愣了一下，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要夹着文章啊，我看过这里好多的文章都是夹在卷宗里的。”

“是吗？”左舟瞄了一眼那些架子，“都有哪些？”

吕轻侯也没有疑惑什么，回身一边摘卷宗一边说道：“礼部的王大人，吏部的黄大人、涂大人，兵部的朱大人、方大人，刑部的梅大人、君大人。”

左舟看了看那七个厚实的卷宗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这个，还有吗？”

“没了，就这几个了。”

左舟脸色一变，顿时明白这事不对劲了，将所有卷宗放在一边，挨个翻开，首先看的就是死亡日期。

三年，不，准确的说是四年前了！

这七位大人……竟然和盛鼎天是同一天死的，一夜之间，连同文武榜眼，八位重要官员被灭门！

第一百九十二章 带酒去

对于破案来说，其实左舟的经验并不多。但是作为一个曾经看过千多集柯南的人，自然知道碰到连环凶案的时候，一定要寻找受害者的共同点。

那么这些被灭门的官员有什么共同点？都是官？

想想那幅画中的众多黑衣凶手，难不成西门公子还是个杀富济贫的绿林疯子！

左舟首先将各位大人的文章取出，一一浏览之后突然间有种明悟，这不是一群贪官污吏，而是一帮忠肝义胆的烈士啊。

他们科举时的文章无一不在揭露时弊，当然，这种批判性的文章其实没有什么用，就跟很多嘲讽社会阴暗面的文艺电影一样，不过是一帮无能者的狂怒而已，除了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继续保持愤怒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但既然能够凭借这种文章成为进士，他们自然也不简单，不光揭露了时弊，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而且这办法成功率还颇高。

嗯，简单讲，那是肉眼可见的才华啊！

好吧，西门公子≈坏人的可能+1

左舟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烦，但还是继续翻看资料。八位大人是一夜之间被灭门的，其中盛鼎天是最后一个。至于凶手，在这一栏中写了一个名字‘十三凶徒’，之后还跟着三个字‘已伏诛！’

左舟：“……”

这应该可以算是朝廷中有蛀虫的证据了吧，别说西门公子之前还活着的事，就光光‘十三’这个数字便不对。

左舟再次抽出那张画，光是这张画里就有十四个人，那没有画进去的呢？

别的不说，西城区那个地方有很多住户，灭门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悄无声息，这外围应该有放哨的吧，或者直接买通捕快做掩护？

还有，这上面都说被灭门了，可那小女孩却很有可能是幸存了下来，也就是说，朝廷中有人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那这个人是好的还是坏的？太多的问题了，这回该往哪查？

左舟顿了一下继续看资料，发现做结案总结的竟然是狄仁杰！

这个名字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是老狄当初督办的案子？难道狄仁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了？

吕轻侯看到左舟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差，有些担心的问道：“李大人，你没事吧？”

“轻侯啊，你说，一个嫉恶如仇的人真的会变成坏人吗？”

吕轻侯不懂左舟的意思，但还是努力的想了想，答道：“嫉恶如仇又不代表不会做坏事，这世上仇恨自己的人还挺多的。”

左舟深吸一口气，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你说的好特么有道理啊！

无奈的合上所有资料，左舟一副憋闷的样子坐起来，“算了，今天心情不好，咱们以后再聊，改天我请你喝酒。”

“我要专心备考。”

“我知道，就是客气客气。”

“……”

……

左舟离开大理寺没有多久，尉迟真金便找了吕轻侯，而这种事当然不会隐瞒，所以不到一刻钟，那八位大人的资料就被摆在了狄仁杰的面前。

“元芳……找的是这个？”狄仁杰的脸色越发难看。

尉迟真金点头称是，却越发觉得这事不简单，不由也跟着朝资料看过去，“咦？这些卷宗之中竟然还夹着他们的科举文章？”

就像左舟最开始怀疑的，这确实不太正常。

狄仁杰却是浮上一抹悲戚的神色，“是我做的，他们是我的挚友，都是忠心为国的能人志士。为了纪念他们，我将他们的文章夹在案卷之中，想要他们看看，他们的主张都已经得到了施行，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尉迟真金恍然的点点头，跟着感慨赞叹，好官嘛，都值得尊敬，说出来可能你不信，贪官有时候比百姓们更加敬佩那些好官。

“是大人以前办的案子，凶手已经伏诛，这没有问题啊！”尉迟真金看到了最后的署名。

狄仁杰点点头，确实没有问题，应该……没有问题吧！

狄仁杰的表情开始充满怀疑，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沉声道：“尉迟，随我去一趟太傅府。”

“是！”

两人立刻动身，只是狄仁杰前脚刚刚踏出大理寺就停下了，他缓缓抬头看向道路斜对面的一栋酒楼。

在三楼的地方，左舟正端坐在窗边，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酒杯。

两人视线交汇，没有闪躲、没有惊讶，左舟招呼店家要来一坛酒，拎着就飞身落在了狄仁杰的身边。

“去哪？”

“太傅府！”

左舟恍然，“我早看那老头不顺眼，胡子脏兮兮的，哼！”

尉迟真金惊道：“你早知道我们要……你是打算跟踪狄大人？”

左舟瞥了这货一眼，这种事怎么能够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呢？大家都尴尬可不好。再说，你这么问我肯定不承认嘛！

“我哪跟踪了？这不是跳出来了吗！”

尉迟真金瞪圆了眼睛，“那是狄大人算到了你。”

左舟呵呵，“反正你没有证据。”

“你……”

“好了！”狄仁杰皱眉打断两个开始施法开喷的人，“你带酒？”

左舟颠了颠手中酒坛，“上门拜访当然要有点礼物，又或者……准备摔杯为号！”

狄仁杰揉了揉太阳穴，迈开大步就走，完全不想搭理他。左舟和尉迟真金则像是两个保镖一样……嗯，不能说保镖，不吉利，左舟可记得自己那成功率为零的保镖生涯。

诸葛正我住的地方是秦皇所赐，其距离皇宫并没有多远，所以狄仁杰三人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到了地方。

太傅，也就是辅佐大臣与帝王老师，但其实太傅与太傅之间也有不同。

有些太傅位列三公是实权人物，有些则只是皇子的老师，就是多了个名声。而诸葛正我就属于后者，除非扶苏真的登上了帝位，否则他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毕竟是太傅，这该有的气派还是有的，这府邸颇大，而且有种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感觉。

寻常人家装饰用的各种物品在这里都被换成植被、花草，将自己家俨然弄成了一座园林。

“三位达人，请随我到客厅稍候，诸葛先生很快就到。”为三人引路的是个灰衣少年，看起来彬彬有礼很有灵性。

狄仁杰显然认识这个少年，笑道：“大勇啊，将你们家的好茶都端上来。”

大勇带着点调皮的摇摇头，“狄大人坑我，诸葛先生发现之后肯定表面表现的不在意，等你们走了必然罚我抄书。”

“嘿，抄书我熟啊，我就经常让阿香干这个。”左舟乐了。

大勇看看左舟，讪笑：“那我应该跟阿香姐姐很有共同语言。”

“你最好别有，会挨揍的！”

“哈哈哈，李将军怎么还吓唬上小孩了！”众人还没有落座呢，就见诸葛正我大笑着从后院走过来。

能够这么快过来见面，很显然也是很重视狄仁杰的。只是左舟视线却都落在了他身后的那个少女身上。

这少女怎么说呢？漂亮，气质绝佳，就是坐着的轮椅有点扎眼。嗯，还有后面推轮椅的那小子也有点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