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元芳？ 第87节

左舟缓缓从远处走来，一棵棵树遮住了他过半的身影，可若隐若现间又是那么坚定，完全没有面对宗师强者时应该有的拘谨与惶恐。

中年人对于他刚刚的话没有什么多余感情，如果左舟是他的后辈，也许他还会夸一句箭法不错。

“年轻真好，可以鲁莽的为爱人拼上性命，也没人会指责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年轻人就该有这股不顾一切的冲劲。”

琉璃沁(⊙_⊙)?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过算了，她也没有心情跟一个要杀自己的人解释。

左舟却是笑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包容年轻人的冲动，是吗？上官帮主。”

“李元芳，很聪明，怪不得能够让魏进忠焦头烂额。”中年人，也就是上官金虹，似乎终于肯定了左舟的一个优点，看起来就像是施舍一般，好像这是多么大的荣耀，“怎么看出是我的？从他的左手剑？”

左舟来到张君宝的身边，将弓随意的搭在一棵树边，“江湖上的左撇子不少，只要肯用心练剑，成为一个不错的左手剑客并不难。主要还是他们藏身在金钱帮的货船之中，另外嘛，我用过金钱帮的纸！”

上官金虹眼中多了一丝欣赏，严肃的脸上也多了点笑容，“能破案、有胆识、天赋绝佳，竟然还懂商业能够看出我的计划！大秦呐，果然人杰地灵、气运兴隆！”

“过奖。”左舟将无极刀往地上一顿，将其插入地面立住，“老实讲，我挺同情青龙会的，有你这么坦诚的龙首，再加上行事肆无忌惮的杨文广，青龙会大龙头蛮难的！”

“青龙会与我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一个见不得光的组织还期望能够得到我的认真面对？”上官金虹说着看看左舟的弓箭与大刀，“你不错，如果能将精力用在武学之上，不出几年应有机会踏入宗师之列。我愿意给你个机会，就像他一样。”

左舟一个大白眼翻了过去，“看来对我的评价远不如我君宝兄弟啊，不过也对，我是看起来有点平平无奇。不过……上官帮主对我这种无名小卒都如此的不坦诚，未免有些让人失望。”

“放肆！”左手剑客……荆无命怒道，一副左舟没有礼貌的样子。

左舟好笑，“天下间很多人都有资格跟我讲练武要心无旁骛，但唯独上官帮主不该这么讲，你追求的似乎从来也不是武学吧！嗯，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上官帮主也算是赤城，单纯的只喜欢权力！”

“哈哈哈哈哈！”

上官金虹狂笑，就像所有逼格极高的boss一样。

“想不到一个小辈竟然如此懂我，很不错，只要你投靠我，我不杀你，还让你做金钱帮的副帮主，如何？”

上官金虹那见猎心喜的样子完全不似作伪，伸出一只手非常的具有诚意。不过左舟却是明白，这是一道必死的题目。

如果他答应了，上官金虹有可能信守承诺，但也不会再看重左舟了，因为他为了求活而投靠敌人，已经没有之前的那份赤城，不配做他上官金虹的朋友。

如果他答应了，上官金虹也有可能反悔，因为那说明他也是个喜欢权力的人，而在金钱帮，你可以喜欢钱、可以喜欢武功、可以喜欢女人、可以喜欢任何他能够给的，但唯独不能跟他一样，喜欢权力！

其实左舟觉得上官金虹会选择第二种，呵呵，不要以为人榜宗师就是什么一言九鼎的人物，那不过是荆无命的崇拜滤镜罢了。上官金虹可是过生意人，而对于生意人来说，诚信是做给别人看的，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否则合同中也不会存在什么违约条款了。

“咻咻，答应他啊，我不想死！”琉璃沁悄悄挪到左舟的身后，用手指头暗戳戳的捅了捅他，“快答应啊，我不想死啊！”

左舟差点没憋住，我这跟高手较量逼格呢，你乱插什么嘴！

“多谢上官帮主的厚爱，只是晚辈还是觉得大秦这艘破船还没有到沉没的时候。”

上官金虹收回手，略微遗憾的摇摇头，转瞬恢复之前的严肃冰冷，“也罢，难得遇到两个潜力不错的后辈，今天我只杀这少女，不杀你们。至于这个小女孩……我会带回去好生抚养，就当是激励你们上进的动力吧，等你们什么时候觉得能够胜过我了，再来接她便是。”

琉璃沁o(╥﹏╥)o

荆无命抱紧周芷若，刚刚他其实都想着丢下了，毕竟上官金虹到场，他不需要逃跑或者人质了。现在闻听上官金虹言语却是知道这孩子走了狗屎运，嗯，在他看来，周芷若中了天霜拳应该活不过三月，现在帮主既然要将其当做激励，应该会为这丫头续命的。

就在上官金虹迈步将要动手时，左舟却是一脸的不解，伸手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了一根树杈，“为什么总有人觉得自己能够杀得了我？”

上官金虹迈出的脚步落不下了，就那么悬停着，他瞪大了双眼，看到的不是一根树枝。左舟手里的那是树枝吗？不是，那是剑，一把并不锋利却很有可能让他生死不能的剑！

一瞬间，上官金虹脑海之中乱象丛生，他还是他，可世界变了。

左面是倔强顶翻岩石的青草，是雨后的春笋，是迎着风雨高飞的海燕，是在茫茫草原狂奔的马群，总之，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

右边是皑皑白骨铺就的黄泉路，是粘稠的血海，是冰冷的尸山，是整个世界没有很合活物的孤寂之地。

而他，上官金虹，就站在中间的分界线上，动不了，一脚在左一脚在右。

极而复始，不生不死，他，上官金虹处于生死之间，不由己！

“你……”上官金虹强行摆脱了脑中的幻象，他发现左舟依旧微笑的看着自己。让他有些绝望的是，那并非什么直击精神的招式，而是正经的剑意，他的问题是，自己的斗志被击垮了。

“在行动面前，语言永远是苍白无力的。”

上官金虹没有迟疑，上前一步他不敢迈，但如果是后退的话，他可以。

伸手小心的接过周芷若，然后放在地上，转身提着荆无命几个纵跃就消失在了丛林之中，整个过程迅捷无比生怕左舟反悔似的。

“今日之事，牢记在心，以后你在一日，金钱帮不会进入大秦市场，未来定有所报！”

声音还是浩浩荡荡的，听得左舟有点羡慕，如果他有这个级别的真气量，刚刚十一·涅槃直接就出手了，还用得着剑意含而不发吗？

“你……敢问这位大人，哦对，叫李元芳……”琉璃沁有点语无伦次，低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概是很好奇吧，这史书上好像也没有这么厉害的名人啊？这既然是朝野中人那怎么也该在史书上留下几笔吧？

左舟没有搭理她，张君宝也是松了口气，“如果刚刚他强攻呢？你这一剑……”

“我自己发不出来，但加上你的真气就足够了，你看，我这先天功厉害吧，能够相互通用，嘿嘿！”

张君宝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你也就是嘴硬，如果有更好的功法，你会不练？再说我的功法已经演化成太极真气了，你确定能用？”

“有啥不能用的，反正也是从先天真气中衍化过来的。”左舟不在意的挥挥手。

这时候，琉璃沁已经三步两步来到周芷若的身边，摸着一脸冰寒的周芷若脑门，担心道：“快带她回去，让那个拳头带寒气的人将这伤治好。”

左舟不屑的嘁了一声，“你以前练功的时候难道没有辅修一些医理吗？人家修炼寒气森森的功法就能够治疗寒毒了？”

琉璃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有点脸红，但还是尝试着问道：“那你们有办法救她吗？”

左舟想了想，如果是别的内伤他还真没什么把握，但是这寒属性真气形成的寒毒嘛，那就太简单了，直接按照治疗张无忌的方法往下扒就是了。

“你妹妹的毒还不深，并没有深入骨髓，现在只需要有人用至阳至刚的真气将其驱逐就好，不过这种真气往往也很霸道，在驱逐寒气的同时难免会伤害到经脉。最好是让她自己修炼至阳至刚的功法，只不过女儿身修炼这种功法完全是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又或者你能够找到什么药性温热的珍稀药草，用药浴的方式为其祛除寒毒。再就是找到阴寒属性的绝学，让她自己修炼炼化寒毒，说不得还能让功力大进呢！”

琉璃沁眨么眨么大眼睛，“这……我到哪找这些条件啊！”

张君宝却是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好啦，别逗她了，你的先天功就能救人。”

琉璃沁闻言充满期待的看着左舟，却没想到左舟冷哼，“你们看我傻吗？耗费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先天真气去救一个根本没事的小丫头？”

“什么？”

琉璃沁一脸迷糊，张君宝却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周芷若，点头叹道：“走眼了。”

第一百五十章 小孩要好好教育

“嘤嘤嘤，姐姐，人家想死你了，这一定上天的奇迹！”

周芷若眼角含着眼泪张开双臂求抱抱。

琉璃沁耷拉着眼皮就那么看她，然后伸出一只手拽住周芷若的耳朵。

“啊~~~~疼疼疼，姐姐松手，人家知道错啦！”

不过周芷若的投降并没有让琉璃沁有丝毫的放松，直到感受着手指上的渐渐湿润，琉璃沁才心中放了下来，也有点心疼。

那是寒霜化尽后留下的水雾，天霜拳，周芷若是真的中了，但并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理由很简单，因为彭和尚早就已经将易筋经传给了周芷若，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易筋经才会藏在周家，才会让李鬼手见宝起了贪念，同时也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那个死秃驴，在我家蹭吃蹭喝，他哪天喝得鱼汤里没有我抓来的鱼？忘恩负义，不教我功夫竟然打你的主意！他没有骗你去看什么小金鱼吧？”琉璃沁说着伸手拽周芷若的裤子就要查看一下。

周芷若见状慌了，哭着求饶，“姐我错了，我错了，人家也不是有意隐瞒啊，你看身边都是什么高手，那人家只能装死嘛！”

琉璃沁瞪眼，“这是有李大人来了，若是不来你是不是看姐姐死了也不睁眼啊？”

周芷若讪笑，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张君宝再也蚌埠住了，撇过头去笑的直打颤，果然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妹妹明显已经被姐姐带坏了。

左舟倒是不介意，流亡者的思维毕竟更灵活跳脱，将土著带偏带歪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操作。

琉璃沁也知道不该让外人看笑话，伸出手指头在妹妹的脑门上一戳，“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危险开始装傻的？”

“人家也修炼过易筋经，所以当感觉到李鬼手那杂糅的真气时就猜到了，只是没法反抗所以就开始装傻了。”周芷若俏生生的，看那单纯萌翻了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其竟然这么狡……冰雪聪明！

琉璃沁点点头，其实周芷若能够想明白当然最好，老实说，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周芷若解释这场悲剧。难不成姐妹两个一起回忆悲剧，然后抱头痛哭吗？

“对了，那秃驴是什么时候教你易筋经的？”

“有两年了，姐，那毕竟算是我师傅，你别总秃驴秃驴的叫啊，你看，这位大哥也……”

张君宝：“不用在意，我不做和尚了，而且你们叫他秃驴，我也没有意见……”也就是彭和尚已经死了，否则连累少林被灭门的事怎么说都要跟他做过一场！

左舟看着她们搁那姐妹情深，微微皱眉，“你于群狼环伺之时装死示弱没什么，甚至还当得一句‘机智’，但不要用这种手段去折磨亲人，这不是一件能够用来开玩笑的事情！”

左舟的眼神太严肃，且刚刚吓跑上官金虹的余威尚在，周芷若吓得一哆嗦，直接将脑袋埋在姐姐怀里。

琉璃沁立刻心疼的不得了，“好啦好啦，我都没说什么，你就少说两句。”

左舟完全无视琉璃沁的阻止，“上一次听说开这种玩笑的人还是上一……那个开玩笑的女孩父亲出家、母亲横死、姐姐被姐夫打杀、姐夫自尽、自己也瞎了双眼，最后还跳崖为姐夫殉了情，整就是一天煞孤星般的存在。你现在父亲也遭遇横祸，也有一个姐姐，那你是不是也想试试这条孤星之路呢？”

周芷若直接被这复杂的关系给震撼到了，“哇啊啊啊……姐，他……啊啊啊！”

“哦乖乖乖，姐姐没事，以后姐姐找个打不过姐姐的，肯定不让你姐夫把姐姐杀了。”

然后，周芷若哭的更狠了。

张君宝用手肘杵了一下左舟，“你吓唬个小姑娘做什么？”

“小孩子遭逢大变难免思想波动，一旦她利用投机取巧的方式占了便宜，就会在心里留下烙印，以后碰到什么事情都会想着往歪门邪道上使劲。如果不让她有所敬畏，鬼知道她未来会长成什么样？别忘了，她可是会易筋经的。”左舟摇摇头，扔掉手中树枝，拔起无极刀背起弓箭开始往回走。

“时间不早了，找个能遮风的地方歇歇吧。”

“也好。”

……

轰隆隆！

左舟不知道张君宝那不一样的画风对天气有没有用，反正明明之前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低会儿头的功夫就变得雷声滚滚了。在找不到什么科学依据之下，左舟只能将其当成是因为张君宝造的孽。

所幸，他们找到了一间破庙，对，就是各种武侠电视剧中描绘的那种破庙。

各种蜘蛛网、各种灰尘，倒塌破碎的佛像，腐败的佛龛，荒凉的景象让当初是佛门弟子的张君宝看着都颇为唏嘘。

“一个寺庙的落寞到底是因为信仰的破灭，还是因为高压下的摧残？”

“你这是开始研究哲学了？别胡思乱想，真正好的信仰是不可磨灭的。佛门信仰有其积极的一面，只是一个寺庙的衰败什么都不能代表，最多就是此地已经不适合佛门信仰滋长了而已。”左舟随手捡来一些树枝，在破庙中心升起火堆。

张君宝微微皱眉，坐下道：“如果佛门信仰真的好，那又怎么可能不适合生长呢？”

“很简单啊，百姓们过的很知足，就算有野心也知道不是佛祖能够帮忙办到的，那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来求神拜佛了。”

张君宝奇道：“有什么是佛祖不能做到的？”

“让我回到过去……呵呵，别说佛祖了，就是满天神佛都来了也做不到。”轰隆隆，外面又是一个大雷，倾盆大雨拍下来。左舟好笑的指了指外面，“如果佛祖真的存在的话，那你让他将雨停下。”

雨没停

张君宝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又不是佛门弟子，佛祖怎么会听我的？”

“所以啊，既然知道他肯定不会听我们的，那干吗还信仰他。”左舟整理了一下兵器将其放在旁边，伸出双手烤火，“如果信仰只是为了索取，那就没意思了。何况还是不知道能不能索取成功的情况下，意志坚定的人不需要虚无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