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匪开始，我的小弟亿点点多 第105节
陆嚣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过来。
五十年前的事虽然是永兴帝的禁忌，但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即便永兴帝已经斩落了无数人头，民间依旧对当年之事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
当初陆嚣在昌平县的时候都听别人说起过，孔乐知道也不稀奇。
不过他的声音真的很小，要不是陆嚣耳力惊人，还真不一定能听得见。
重新将目光放在眼前的陈夫子身上。
此刻在陆嚣眼中的陈夫子不是那个才情天下第一的文曲下凡，而是一个烂醉如泥，不修边幅邋遢到极点的酒鬼。
浑身上下的酒气，即便站在五米之外也是清晰可闻。
还有他身上的那件灰色长袍其实本来是白色的，只不过因为许久未洗的缘故，这才看起来像是灰色。
“司业大人，国子监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陈夫子现如今这般状态，根本不管院中事务，我等又官小言轻，有心无力，以后还要多依仗大人您了。”
孔乐说着又是一拜。
陆嚣直接抬手：“停，别给我戴高帽子，教书育人这一套我是一点不懂，以后院里的事情还是你们负责，我来这里就像当一个闲官，没事别烦我，有事更加不要烦我。”
听到陆嚣如此直白的话，孔乐有些傻了。
本来以为国子监现在有了一个能做主的人，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可现在看来，说不定以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了。
一时间孔乐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这个时候陆嚣鼻子轻轻嗅了两下。
“嘿！竟然是天下第一楼的龙吟酿，陈夫子很有手段啊！”陆嚣猛然说道。
天下第一楼是京都最出名的酒楼。
这楼的名字可是先皇亲赐的。
而天下第一楼中最出名的东西莫过于陆嚣刚才所说的龙吟酿了。
在京都这一个月里陆嚣也去过几次天下第一楼。
但这龙吟酿却只喝过一次。
而且只有一小壶，都不够陆嚣两口嘬的。
但那味道陆嚣到现在都没忘。
此刻嗅着空气中那熟悉的酒香，陆嚣将目光放在了陈夫子面前的酒坛上。
龙吟酿，绝对是龙吟酿。
陈夫子旁边一共有四个酒坛，一个空酒坛，两个未开封，最后一个则被已经醉倒在地上的陈夫子抓在手中。
酒液流了一地，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陆嚣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对着孔乐说道：“行了，你下去吧，我与陈夫子喝两杯。”
听到这话，孔乐愣了一下，半天后才叹了口气，道了一声：“下官遵命々」 。”
随后就退出了凉亭。
然后陆嚣直接坐在凉亭中的石凳上，也不管已经醉成烂泥的陈夫子，自顾自地拿起一个未开封的酒坛，直接打开。
龙吟酿的香气扑鼻而来，陆嚣还不客气地大口喝了起来。
咚咚咚！
几口酒下肚，陆嚣这才停下，抹了一下嘴巴，笑着说道：“好酒！”
……
另外一边，孔乐刚回到前院，一众国子监的博士直接就围了上来。
“孔大人怎么样，司业大人有说什么吗？”
众人冲着孔乐流露出期望的目光。
孔乐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前看来这位陆大人也是一位胸无大志的人，我国子监的情况以后恐怕会更糟。”
听到这话，即便是众人心中早有预计，也不免有些失望。
国子监是为大宋皇朝培养人才的重要机构。
可惜这些年朝堂腐败，当官已经不再是看有没有才华了，而是看有没有关系。
有关系的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成为朝堂重臣，没关系但有钱的人，也可以直接通过钱来买官。
倘若两样东西都没有，那任由你有经世之才也是报国无门。
原来大宋皇朝一直以来都是有科举制度的。
可现在距离上一次科举制度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前，国子监的学子足足有数万人。
而现在，国子监满打满算一共才三千多学子。
而且就算是这些学子也都不指望当官。
他们在国子监求学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对，就是混口饭吃。
现如今在国子监求学不但不要你学费，而且院内还会给你发钱。
这是上上一代的国子监司业为了不让学院无学子可召，才想出来的办法。
要不是这样，现在这三千学子也没有。
不过有一点没变，就是但凡想要入国子监的学子，必须要有真才实学。
这一条是早年陈夫子定下来的，算是一条不可更改的铁律吧。
因此，目前国子监的这三千多学子基本上全都出自贫苦人家。
至于那些世家子弟，人家有另外的出路。
这出路是什么，咱们以后再说。
“算了，大家都散了吧，马上到开课时间了，诸位还是回去备课吧。”孔乐无奈地说道。
“孔大人，司业大人才来国子监不用与学子们见个面吗？”有人问道。
按理来说，肯定是要将国子监的学子们都号召起来，让他们认识一下陆嚣的。
可孔乐却摇头道：“不用了，司业大人正在与夫子喝酒，估计也没空。”
“什么！喝酒！”众人惊骇道。
随即就更加伤心了。
这国子监里有陈夫子一个酒鬼就够了，再来一个谁受得了啊！
……
国子监后院，此时已是中午，陆嚣一个人靠在凉亭上，慢慢悠悠地将手中酒坛中的龙吟酿喝光。
这龙吟酿果真是好酒，就算以陆嚣的体质，这一坛酒下肚之后，也有些晕晕的了。
陆嚣随手将空酒坛扔在地上，然后朝前走了两步，弯下腰将另外那一坛没有开封的酒抱起。
然后跨过在地上躺尸的陈夫子，晃晃悠悠地朝着外面走去。
这种美酒当然不能独享，拿回去让家里人都开心开心。
许久之后，醉倒在地上的陈夫子慢慢醒来。
刚从地上爬起，眼睛都还没睁开，陈夫子的手就朝着之前放着酒坛的那个位置摸去。
可连续抹了几下，手中没有够着任何东西。
陈夫子疑惑地睁开眼睛一瞧：“老夫的酒呢？”
陈夫子先是自言自语问了一句。
随后拍了拍还有些晕的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
他明明记得自己一共拿了四坛酒，只喝了两坛才对。
可现在，面前只有三个空坛子。
就算第三个空坛子是自己醉酒之后喝的，可最后一坛酒呢！
想到此处，陈夫子猛然清醒过来：“．～ 有人偷了老夫的酒！”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
陈夫子瞬间化成一阵风冲向前院。
此刻前院的一个屋子里，孔乐正在处理国子监的一些琐事。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给撞开，下一刻孔乐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等到落地之后，他发现自己被一个糟老头子抓在手中。
“孔乐，是不是你偷了老夫的酒？”陈夫子怒目而视。
孔乐脸上的表情委屈急了：“夫子，学生哪里敢啊，您就是给学生十个胆子，学生也断然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没错，孔乐是陈夫子的学生。
不但他是，整个院子里面六位博士，十七位直讲，一百二十三位助教都是陈夫子曾经的学生。
若不是这样，他们这些人也不必留在这国子监吃苦。
以他们的才情，就算不入朝为官，去了其他地方也混得差不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陈夫子完全不信。
他觉得自己这个学生肯定是多年来劝自己戒酒未遂，然后恶向胆边生，做出了这等釜底抽薪之事。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陈夫子喝酒只喝天下第一楼的龙吟酿。
但即便是以他的身份，每月也只能拿到四坛。
只要将这些酒偷走，他就是不愿意戒酒也不行。
没办法，其他的酒他根本喝不下去。
孔乐委屈得都快哭了，眼看陈夫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连忙说道：“应该是司业大人，不，绝对是司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