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且慢 第294节
“……?”
夜惊堂仔细一想,还真就是他不占理,当下小心翼翼起身,想从软榻另一头绕过去离开。
大魏女帝有些好笑,重新站直身体,撩起长发把薄纱小衣系在脖子上,又开口道:
“等等。”
夜惊堂脚步一顿,没敢回头:
“还有事?”
“帮我系一下,你不会只练了帮姑娘脱,没练穿吧?”
夜惊堂和凝儿相处这么久,完事让凝儿自己擦擦的人渣事迹肯定没干过,帮忙穿衣裳也十分熟练,但这种技巧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能施展的。
而且钰虎这明显是在逗他,他真凑过去帮忙,指定就被拿捏住了,想想转身,作势拉开眼罩。
飒——
结果下一刻,背后的钰虎,就快若奔雷的把裙子裹在了身上,合拢了衣襟。
夜惊堂动作一顿,又转回去,微微摊手:
“你这不是能自己穿吗?”
“我能穿裙子罢了,又没系小衣,再者也没让你取下眼罩……”
大魏女帝随口回应了句,已经穿了便也没再脱下来继续调侃,她系着腰带走到屏风后,取出一个长条木盒:
“说好了请圣上赐你爵位外加几样物件,方才过来顺道给你带来了,你看下喜不喜欢。”
夜惊堂想了想,把遮掩的毛巾拉下来,回头看去。
烛光之下,身材高挑的明媚佳人,穿着一袭大红长裙在屏风前站立,臀线丰腴胸怀广阔,看起来极为夺目。
确定虎妞妞穿着衣裳,夜惊堂才松了口气,恢复风轻云淡之色,来到跟前接过木盒打量:
“这是什么?”
大魏女帝双手抱胸,臀儿再次枕在了长案边缘,如同给下属惊喜的女上司:
“你打开看看。”
夜惊堂瞧见钰虎眼底少有的傲色,就明白这东西分量不轻,当下放在长案上,轻手轻脚打开,却见里面是一把刀鞘。
刀鞘不知何种木材制造,做工极为考究,刀璏、刀摽皆为黄铜色,上有螭龙纹,看起来很漂亮,质地必然也异常结实。
夜惊堂表情郑重了几分,把刀鞘拿起来仔细打量:
“这刀鞘……”
大魏女帝颇为得意,解释道;
“前朝末年,狂牙子在皇城乱斗,最后光着屁股才得以脱身,手上就提着一把刀,刀鞘根本没地方放,早就丢了。我这个月让人查了下,找到了当年见过狂牙子的老人,经口述原模原样打造了这把刀鞘,如何,喜不喜欢?”
夜惊堂的螭龙刀,是从义父手上传下来的,刀是好刀,但刀鞘是由寻常木料制作刷黑漆,常年走镖风吹日晒剐蹭,属于消耗品,义父十几年来就换过好几次,传到他手上时间也不算久,他倒是还没注意过这方面。
夜惊堂拿着刀鞘仔细打量,又把佩刀拔出来,插进去感觉了下,虽然手感上没啥区别,但整体色调、造型确实更搭配了,质量估计能用到老,对此不禁笑道:
“钰虎姑娘确实有心,我常年走镖节俭习惯了,都没想过还能把钱花在刀鞘上。”
“……?”
大魏女帝觉得这话有点怪,不过见夜惊堂十分满意,也没多想,转身走向门外:
“一个刀鞘算什么,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我都能给你,以后再接再厉。我回寝宫了,你好好疗伤吧。”
“呵……”
夜惊堂确实惊喜,把刀挂回了腰间,原地驻足目送,直至一袭红衣消失在门外……
第242章 拉拢平天教
明月当空,如霜月色洒在千里山野之间,一条大江从千丈绝壁下横穿而过。
两道风尘仆仆的人影,在山外自报了家门,而后便在白衣教众的带领下,踏上了通往南霄山的崎岖山道。
走在前面的,是燕山截云宫的唐玉丹,陆截云的嫡传徒弟,此行是第一次踏足平天教的领地,虽然他师父也位列八大魁,但和平天教主一个榜首一个末尾,根本没法类比,为此眼底带着郑重,行走间目不斜视。
而跟在后面的,则是从宫里失业后成为江湖浪人的曹阿宁。
曹阿宁为了重新获得权势地位,这十年间跑遍南北两朝,南霄山不是第一次来,行走间熟门熟路的给唐玉丹介绍:
“从南霄山过去,就算出了关,沿着江道一直往下游走,到了入海口,就能看到官城外面的百尺崖,奉官城便在那里结庐隐居,能登上百尺崖挑战奉官城的武人,无论输赢放在江湖上都算一方霸主。
“平天教主位列八大魁第一,就是在百尺崖挑战过奉官城,被奉官城亲口评价为山下无敌手……”
唐玉丹听到此处,抬眼眺望山巅的灯火余晖,感叹道:
“虽不是天下第一,但山下无敌也是武人梦寐以求的殊荣,还有蟾宫神女这样的江湖第一美人为眷侣,大丈夫当如此也。”
曹阿宁笑道:“这种人间最逍遥之事,咱们这些凡人羡慕不来。不说你我,就算是京城夜大阎王,相貌、潜力说不定都不输平天教主,但夫人肯定也比不过平天教主。”
唐玉丹琢磨了下,摇头道:
“夜惊堂在京城混迹,相貌据说也俊朗非凡,若是被当朝女帝看上,夫人还是能比过……”
“诶。”
曹阿宁摆了摆手:“夫人地位可以高,但不能高的太离谱。平天教主和蟾宫神女,怎么也算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而夜大阎王若是被女帝瞧上,能是他娶女帝?他哪怕接替了奉官城,也是女帝纳江湖第一豪侠为妃,从此‘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入赘的和平天教主怎么比?”
唐玉丹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便点了点头,心底对平天教主的艳羡又多了几分。
两人一路前行,来到了南霄山的山腰,沿途关隘重重,有无数明哨暗哨巡视。
南霄山上方是平天教高层的生活区,外人禁止入内,为此两人还没抵达,就被教徒领路绕开,来到了山腰处的一处地道内。
地道是当年大魏军队攻打南霄山时挖出来的,如今被平天教改造成了总坛,内部规模颇大。
曹阿宁和唐玉丹顺着地道走了片刻后,眼前便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地下殿堂。
殿堂两侧是十八尊石质灯台,里面点着桐油;而中间是一条铺着石板的长道,通向殿堂最前方的台阶。
台阶上是石头雕刻的座位,背后刻着很大的八卦徽记,而左右两侧则是两面旗子。
曹阿宁进入石殿,抬眼看去,就发现大殿上首坐了个人。
人影穿着一袭白袍,头竖玉冠身侧颇高,虽然光线角度原因,看不清脸颊,但那股惊人气势,却犹如一条早山巅盘踞的强龙,俯视着脚下两只忽然造访的蝼蚁。
唐玉丹只是抬了下头,冷汗就下来了,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晚辈唐玉丹,拜见平天教主。”
高台之上,平天教主并未露脸,只是用难辨男女的嗓音道:
“陆截云有求于我,为何不亲自登门?”
唐玉丹知道自己不配让平天教主亲自接见,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令牌,恭敬道:
“晚辈此行是受燕王调派,家师另有要职在身,不能亲自前来,还请教主见谅。”
平天教主打量令牌一眼,不悦道:
“燕王让你来招安平天教?”
“非也。”
唐玉丹感觉到平天教主的不满,连忙解释:
“南山侯一脉对大燕之忠烈,天下人有目共睹,朝廷许以万户侯兼充州太守的官职,南山侯都视如敝履,教主又岂会受招安。
“燕王最近在谋划一件大事,只要事成,大魏皇统即能落入燕王之手;只要教主肯协助,事后充州南方的疆域,可全数划给教主自立为王……”
平天教主听见这话,冷声道:
“自立为王?你当逐鹿天下,是三岁小儿过家家?女帝以仁德治国,登基十年不起战事,打通南北两朝商路,怎么看都是个不喜战事的仁君。而女帝给我开的价码,无非是一个侯爷,前提还得我拖家带口去京城给她当牛做马。平天教若敢反,女帝一个子都不会加,只会调兵强攻南霄山,让天下人明白什么叫皇权不可违逆。
“燕王能征善战有勇有谋,就是因为志向太大,可能因穷兵黩武亡国,大魏太祖才没把皇位给他。燕王连北梁都容不下,伱说他许诺我在南方自立为王?”
曹阿宁见情况不对,开口道: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教主以后复辟大燕,定然也容不下大魏。教主考虑这些,得先有取天下的实力,以平天教目前的底蕴,连偏安一隅建立南燕都是奢望,更不用说逐鹿天下。
“现如今燕王有取大统之心,只要教主协助,哪怕得不到任何回报,也能挑起藩王之乱,让大魏自乱阵脚,无暇顾及南方。这对教主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平天教主询问道:
“燕王准备如何取大统?”
曹阿宁认真道:“我等有可靠消息,女帝身体欠佳,可能命不久矣,而身边护卫,只有璇玑真人和夜惊堂两人。我等负责打通门路,届时只要教主帮忙出手解决璇玑真人……”
踏~
一声脚步,打断了话语。
平天教主站起身来,走到台阶边缘,负手而立:
“女帝命不久矣,燕王等不就行了?女帝又无子嗣,若是驾崩,皇位只能给燕王或梁王。燕王若是有心眼,大可悄悄躲在邬州附近,女帝一死就往京城跑,只要跑的比梁王快,他就能名正言顺当皇帝。你说燕王这时候,准备跑去刺杀女帝?”
“……”
曹阿宁沉默了下,恭敬道:
“女帝终究年轻,能活多久谁也不清楚。燕王年近六十,怕天长日久……”
“滚吧。”
平天教主声音微冷:“本教主只当你们没来过,再胡扯一句,格杀勿论。”
“……”
曹阿宁当即闭嘴,和唐玉丹对视一眼后,默默转身离去……
——
踏踏……
脚步声渐行渐远,石殿空旷下来。
平天教主负手站在台阶上,等脚步彻底消失后,才坐回了椅子上,蹙眉沉思。
而石殿后方,身着道袍的南山铁卦张横谷,负手慢条斯理走出来,想了想道:
“听起来,截云宫是在打着燕王名号私自行事,不过女帝命不久矣的说法,倒是第一次听闻。按照女帝的年纪,不应该出岔子。”
平天教主道:“当年女帝逼宫,仅靠一个璇玑真人,对付不了曹千岁,身边定然还有个高人。但各方势力调查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女帝身边那个高人,为此没人敢贸然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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