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虞长生 第427节
若有给赏钱的,无论多少,一定是要再深深鞠个躬的,若是有不给的,也不逗留,依旧笑脸相待。
其实,也有另一种模式,并不亲自下来讨赏钱,任由听众往台上扔,但这般的话,就有许多人不会出钱了。而这般下来讨要一圈,到了跟前,有不少人碍于面子,多少会给些,如此也能多收一点。
当然,许多书生不好意思,做不出这种事,于是要吃亏不少。但这位说书人年近中年,显然是能为了吃饭,放下些脸面的。
很快,中年说书人到了这边,方锐投出给出一块碎银,让对方动作都顿了下,呼吸一凝,深深鞠躬。
一般人给一钱两钱,三钱五钱都是较多的,这么阔绰的听客可不多见,如此大额打赏让他眉毛不自觉扬了下,心中已经开始思索,今日回去能给家人带些什么东西了,是给小儿子加一个鸡腿,还是给老妻买了那个她心念许久、却从未开口的头花……
“我听人说起徐缓,此人在海口府似乎极为出名,不知先生可否给我讲上一讲?”方锐问道。
“这……”
中年说书人闻言,却是迟疑了,要说拒绝吧,方锐大额打赏了钱,这可是一位豪客;若是答应吧,若真给方锐说书徐缓,此般故事众人早就听烦了,恐怕要惹众怒。
真正是左右为难。
他看了眼半旧竹篓中的碎银,暗一咬牙,正准备开口,这时,周围人的声讨却是已经响起了。
“你这人打听徐缓也就罢了,却要我们跟着听,好个霸道!”有人冷哼。
“兄台,这事你做得不地道啊!”另一人附和。
“就是,有钱又如何,就能为所欲为?”
……
方锐只是觉得那徐缓有些意思,心中好奇,故而才有此问,这是长久居于高位,思维逻辑惯性地少有考虑其他人想法,但这时遮掩身份,却没人惯着他。
恍然此点后,他倒也不会出言威胁,让这些人坐牢之类,反而,有错果断承认。
“是我的错,让先生为难了,先生此前的说书,倒是配得上此打赏,大可不必返还。”
方锐对中年说书人道了句,又转身对众人开口:“也对不住各位了,这般,今日在场各位消费,我来付账,以此聊表歉意。”
如此豪爽,反倒让那些酝酿完毕,准备破口大骂的人不好意思了。
大多数人见他诚恳,也收敛了怒气,说着‘兄台阔气’之类的话;少数人纵使嘴上还不饶人,低声嘟囔着‘有钱了不起么’,行动上却是默默多点了两个菜。
这么一场可能让几人灰头土脸的群情激愤,在刚刚开始,虞云澜、姜若瑄反应还未做出应对之时,就被化解,消弭于无形。
虞云澜看着方锐侧颜,一眨不眨,目光中有着盈盈潋滟的光。
姜若瑄视角却是稍有不同,知道方锐何等地位、身份,却肯承认考虑欠周,向一群普通人道歉,钦佩之余,也对自家师尊更多了些敬意。
“多谢贵客体谅。”中年说书人又给方锐深深一揖,这才去了,重新开始说书。
“兄台,我来给你说说那徐缓吧!”
那个以酒换菜的爽朗汉子,这时,却是凑过来小声道。
这是见方锐豪爽,起了结交的心思,此外,见方锐烧烤手艺后,还有一些别的念头,琢磨着拉方锐入伙,开个食肆什么的,那定然是一门好生意!
“徐缓小时候,有个绰号叫木呆子,一次与友人相约,友人忘了时间,徐缓硬是在约定地点等了一日……徐缓人生最大的转折点,还是遇到了一个癞痢头乞丐,给了对方一碗水,被传授了一门功法《厚土功》。
常人修行一门功法,若是十天半月不入门,就放弃了,有耐心一些的,也最多坚持一年半载。但那徐缓,在毫无进展的情况下,修行《厚土功》三十年如一日……那《厚土功》倒也奇妙非常,入门之后,徐缓三年破入武道上品,轰动一时,府尊都亲自邀宴,但徐缓拒绝了一切拉拢,潜心练武……
奈何天妒天才,在突破二品时,徐缓突破失败,后来才得了朝廷通知,世间因为灵气之毒,已经不可修行了。”
爽朗汉子倒是了解徐缓,说得详尽非常。
“三十年不入门,入门一日千里?有意思!”
方锐说的‘有意思’,不只是指那门功法,更是徐缓这个人。
以他如今的眼界,这《厚土功》大概是一门厚积薄发类的功法,除此之外,那徐缓也必然有特殊之处,比如什么修行天赋之类。
但更值得一提的是,徐缓此人的心性。
试问:谁能在看不到一点反馈的情况下,坚持一件事情三十年如一日?
徐缓做到了。
虞云澜也是罕有地神色动容:“此人心志坚定非常人可比,有大毅力。”
姜若瑄本想听这大汉所说,补充不足的,后来却发现无可补充,便也罢了,跟着回顾了一遍。
作为本地人,见证徐缓的崛起、陨落,最为唏嘘感叹:“也是造化弄人,在突破瓶颈时受到了灵气之毒影响,一身修为尽作东流水……”
“修为只是细枝末节,超品之下都不算什么,重在心性,三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真可谓如金玉一般的秉性。若能在如此大起大落之后,仍然不垮,那就更为难能可贵!”
方锐由衷感叹。
‘修为只是细枝末节’、‘超品之下都不算什么’。
爽朗汉子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都听到了什么?
哪怕如今,三品武者在一府之内都算是大人物,更不要说二品、一品,然而,这些统统被方锐划分进入‘不算什么’的范畴。
这是何等大口气?
‘好家伙,酒还没喝两杯呐,这就开始说醉话了?’爽朗汉子默默想着,将一碟蚕豆给方锐推了过去。
然而,他转头的瞬间,看到了一副理所当然表情的虞云澜、姜若瑄,不由一怔,然后就是啪地一拍脑门:‘不对,恐怕醉的人是我,我这都醉得出现幻听了?!’
这时,突然有人喊道:“快看,那边卖海鲜烧烤的人,是不是徐缓?!”
方锐循声看去,果然见到一个中年男人,很难说对方长得俊逸,但也说不上丑,整个人看上去颇为方正,动作一板一眼,尽管只是烧烤,却仿佛在做什么极为重要事情,一丝不苟。
在他看到徐缓的同时,不少人也发现了徐缓,一时间各般议论声响起。
“徐缓当初风光时,拒绝了各方拉拢,一意苦修。如今修为尽失,只能烧烤海鲜维持生活呐!”一人感慨道,语气中带着些许优越感。
“你这话却是错了,若是徐缓当初加入一方,招惹因果事端,在修为尽失后,恐怕早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另一人突然道。
“是啊!还有,因为灵气之毒的影响,徐缓的《厚土功》也成了废纸,不然,多半会有人巧取豪夺。”另一人附议。
“你们说的那是以前,现在可是新虞!你们若不信,可以去试试,胆敢作奸犯科,保管一日半日内就会被揪出,变成官员的政绩啊!”这是个有故事的人,心酸感叹。
……
方锐听着诸般声音,微微一笑:‘我之前的猜测没错,徐缓此人果然有特殊修行天赋,竟然是隐性地灵体,大概正是三十年持之以恒修炼《厚土功》,方才激活此种特殊体质。’
传说中,地灵体乃是不逊色于虞云澜天心灵体的另一种灵体,只是隐性的话,那就与常人无异,除非激活才有效果。
如此也可解释,徐缓突破瓶颈时,受到攀升的灵气之毒影响,也没有暴毙——那根本不是根基扎实就能做到的。
这时,徐缓摊位去前,许多人凑了过去。
少数人阴阳怪气、嘲讽奚落,徐缓这般曾经他们眼中的大人物落平阳,人性中见不得别人好的卑劣一面显露,哪怕无冤无仇,也让他们说出刻薄之言。
多数人却是同情怜悯,然而这对骄傲之人而言,犹如尖刀,乃至,比阴阳怪气、直接的嘲讽奚落更甚。
但,无论哪一种,徐缓好似都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动作不顿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此人之心境还要超出我的预料’。方锐暗道。
虽然徐缓修为尽失,但武道直觉仍在,这时,仿佛察觉到了这边,忽而看了过来。
——方锐、虞云澜并无刻意遮掩,姜若瑄也是灵台境界,在曾经一个上品武者的武道灵觉中,好似两轮太阳以及一颗星辰。
旁边,爽朗大汉片刻蓦然,在心中盘算一番后,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开口,言说合伙办食肆之事。
也就在这一刻——
“咦?!”
方锐感受到某种气息,身形闪烁,瞬间消失,下一瞬,就出现在数百米外的海水上空。
随后一二个呼吸间,虞云澜、姜若瑄先后消失,化作流光飞去。
……
第266章 显圣
海水粼粼波动,捕捞海货的船只穿梭在近海,往来如织,时而,可以看到鸥鸟在霞光中划过。
一切如梦似幻。
方锐忽而出现在海水上空,一指点去,仿佛戳破了肥皂泡般,露出幻象之下的现实。
哗啦啦!
一道直径数丈、宛若漏斗的漩涡转动,扭曲向下如龙卷,细小的气泡汩汩如沸,拖着一艘渔船向下,可见上面一个老汉惊恐绝望的面孔,在这一刻宛若凝滞。
……
时间稍稍提前。
因为多日的海禁开放,人流反弹,今日各个摊位上生意格外好,对海货的需求更多,价钱都比往日提高了不少。
近海海面上,不时有渔船靠岸交货,打渔人大多面上有着喜色,认识的也会互相打招呼。
“老马,你这都送货两三次了吧,还不回去?”
“再打两船,十天半月都没生意,好不容易有太上作保,放开海禁,自然要多挣些钱。胡老三,你这也不准备回?”
“是呐,家里两个娃娃送去了学堂,花费厉害着哩!”
……
胡老三和认识的打渔人说了话,分别继续打渔去,身体已满是疲惫,可只要想到自家两个娃娃,就又是充满了干劲儿。
‘听说,娃娃读书成了,考科举,出来就能做官,死了还能成为香火神哩!’这就是他最大的鼓舞。
曾经,大虞香火神灵份额,完全被世家大族把持,新虞建立后,复制了曾经南虞那一套,以军功、政绩为基础的贡献体系选拔。
本来,纵使如此,也不是胡老三这般打渔人家庭能争取此般机会的,但新虞政策好,对民间进行了一轮大减税……
除此之外,曾经的各种鱼霸之类都被抓去修路,成为了新任秦府尊的政绩——听说,那时候还有不少人想贿赂秦府尊,可转头就被抓起来了。
重税、鱼霸没了,这就搬走了打渔人头顶的两座大山,如胡老三这般打渔人家庭才有了些闲钱,再加上朝廷鼓励教育,减免学费,这才给了他们将孩子送入学堂的机会。
“新府尊好,咱新虞好啊!”胡老三想到如今的好日子,只希望它能长久些,再长久些。
官府有作为,百姓是看得到的,看得到劳动致富,改变命运的希望,日子才有盼头儿。
“嚯!”
这时,胡老三眼尖看到海面下彩光一闪,不由惊叫一声,眼睛瞪大:“莫非是五色鲍?”
五色鲍,一种珍贵鱼获,值老鼻子钱了。
他正准备洒下渔网。
这时,那道彩光突然开始飞快上浮,竟然是一个彩色气泡,更下方,似乎还有一道巨大浅灰色的阴影游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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