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大王又下山抢亲了 第103节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吹雨摇，山崩地裂。

电光照亮黑暗，雷声消灭沉默，一道道交织的闪电中，大地被照得亮若白昼。

大地之上，巨熊因为闪电而扭曲身体，一阵阵抽搐，发出一声大似一声的疯狂嘶吼。

一切，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疯狂的死亡重金属摇滚。

山河因之起舞，万物为之颤栗。

有死亡，有电光，白三宝连摇带滚。

……

幽冥界，鬼门关。

一个人影张望着，张望着，望眼欲穿。

“好啦，该上路了，踏上黄泉路，便不能再回头。”

黑白鬼差举着招魂幡，摇着驱鬼铃。

“上差，再等一等，我等一个人，他马上就到。”

“看你这个样子，你们生前的感情肯定很深。”

“深，深极了。”

他咬牙切齿地喊：“我等等他，他随后就到。”

“人寿有长有短，黄泉有去无回。”鬼差道：“走吧，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能让你等到。”

“等等，再等等，他一定会来的，他怎么会不来。”

那个妖怪怎么还不出现，难道他能扛过雷劫？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被黑白鬼差驱赶着，他不得不踏上黄泉路，招魂幡抽在身上，灵魂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喂，我曾经也是仙人，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给点面子好不好。”

“像我这种仙人死了，有没有优待，有没有特殊通道。”

“对了，我要举报，有人把仙人杀了。有人管没有，没人管是吧。”

“你们是不是和他一伙的，看你们一黑一白，为什么和他的颜色一样。”说实话，现在的他，对于这种配色有很深的心理阴影。

“举报，我要举报，地府太黑了，看不到阳光啊。”

黄泉路曲曲折折，鬼差押着亡灵，有人大喊大叫，有人甘之若饴。

却不妨碍那铃声按照固定的节奏响起。

铛，铛，铛。

……

人世间，灵云山。

劫云散去之后，天空恢复了清明，明月悬于半空，还有七八颗琐碎的星星。

月朗星稀，天清气朗。

明月投下银色的月光，月光之下，一尊食铁兽盘腿而坐，随着呼吸吐纳，从鼻孔中喷出两缕白烟，再被吸入腹中。

小腹之内，那灵海已经平静下来，一轮金日高悬，宛若太阳般霞光万道。

金丹期。

而且是格外踏实的金丹期。

扛过了艰难的九霄紫雷，付出的辛苦很多，痛苦过后，收获的好处也很多。

现在他的身体格外凝实，身体经过天雷洗涤，金丹滴溜溜乱转，纯净若琉璃，没有一丝杂质。

甚至因为血脉先天不足带来的缺陷，也因为这场雷劫而弥补许多。

他已经有了几十丈的法身，身上的毛发虽然还是黑白搭配，但仔细看的话，却发现根根晶莹，若水晶铸造。

终于金丹。

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能自称小妖，总算也可以腆着脸自称为金丹大妖。

跨入金丹之后，就算上了天道的花名册，天道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跳出芸芸众生周而复始的轮回，有资格抬起头，看看头顶的天空。

勉勉强强已经称得上一个仙字。

如果天庭扩招，自己也可以腆着脸应聘，去找一个擦桌子扫地的临时工工作。

当然，距离真正的天仙，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在三界之中，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但这对于一路走来的白三宝来说，已经十分不易，也可以稍微停下脚步，长长地舒一口气。

白三宝摸了摸头顶的呆毛，摊开掌心，那里出现五根晶莹剔透的毫毛。

每一根都藏着狂暴的雷电之力，可以当作武器丢出，随着时间推迟，还会重新长出来。

白三宝皱起眉头，这，就是经历雷劫后长出来的呆毛。如果自己扛下九道雷劫，是不是就会长出九根雷电呆毛。

可是，自己未必能扛得住九道天雷。

一饮一啄皆是缘法，一得一失也是命中注定。

跨入金丹之后，白三宝心态好了许多，随手将五根雷电呆毛搁在头顶。

他直起身来，摇身一变，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弹指间化作人形。

身高八尺有余，披着白色道破，脸上微微的婴儿肥，算是唯一的美中不足，却也无伤大雅。

最令人惊喜的地方是，自己的大肚子不见了诶。

欧耶！

之前之所以一直挺着个大肚子，是因为灵气堵塞，无法畅通。经过一通雷击，像是凡铁经过火炼，身体被重新捶打一番，去芜存菁，大肚子终于消失不见。

“好哉妙哉。”

白三宝忍不住开心地大笑。

这时，有人从背后捅了捅自己，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妖魔，受死。”

白三宝扭过头来，险些吓了一跳，只见王雪花浑身焦黑，一只手撑在地上，另外一只手抬起被烧焦的铁剑。

一番雷劫，先砸仙人，再砸白三宝，最后一点余波殃及王雪花。

她实力最弱，却也勉强活了下来。

此刻，正抬起那根黑铁棍，勉力往白三宝膝盖上捅啊捅的。

“妖魔，去死，去……”

看到她这番样子，白三宝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执迷不悟，仙佛也可成魔，你如此执着，又与妖魔何异。”

“妖怪，妖怪。”她趴在地上，用虚弱的声音道，手中的小棍捅啊捅的。

白三宝心情正好，也不与她计较，定睛一看，忽地皱起眉头：

“你口口声声妖怪，为何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妖怪？”

王雪花一怔，用尽全力道：“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是妖怪。妖魔，就会蛊惑人心。”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如此欺骗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王雪花抬起头，恰好与白三宝的目光对视，白三宝居高临下，眼中却没有盛气凌人，没有狠戾，只有悲悯。

“苦海无边呐。”

白三宝轻叹，王雪花却像是被长矛击中，心湖中翻江倒海。

一些沉入湖底的记忆，又重新浮出水面。

……

话说，千羽国有户王姓人家，家中有一女，生来绝色，美艳绝伦。

取名唤做王雪花，生到十八岁，已经倾国倾城，街头巷尾都传颂他的美貌。

她绘制了自己的画像，悬挂在闺房，日日观赏，沉浸其中。

有好事者将拓本带出，悄悄在民间传播，有人见到，皆呼绝色，有人愿以千金换一像。

天妒英才，也妒红颜，没有半年，她便日渐消瘦，几副药服下去，也无济于事，从此一命呜呼。

王家伤心欲绝，为她举办了葬礼，举城皆泣，前来吊唁者不计其数。

一家人茶饭不思，郁郁终日。

这一日，院门被叩响，王家小姐又出现在门外，只说不久前走失，现在才寻到家中

王家将其迎入家中，看她谈笑自若，与生前无益。

并没有人追问她的来历，对外只是宣称求得仙药，死去的小姐起死回生。纵有好事者，看到她的容貌时，也忘了刨根问底。

只是从此以后，那幅悬挂在闺房中的画像已经默默收起来，画中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

这本就是藏在王雪花内心深处的记忆，她并非不知情，只是强迫自己遗忘罢了。

斩了一辈子妖，却原来，我也是妖孽。

她呆呆发怔，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因为自己是妖怪，所以对妖气格外敏感。

因为不想承认自己是妖怪，所以才热衷斩妖除魔，只想和妖魔势不两立。

白三宝摇了摇头，迈步准备离开，自己还要去访一访方倩倩的下落。

“你要去哪儿？”王雪花问道。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难道还用你管。”白三宝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