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锦衣卫明明超强却过分划水 第38节
幽暗的小径上,乔十方停下了飞奔的脚步,对身后赶来的那人说道:“大恩不言谢,商兄,日后若是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人从暗处走出,其身份正是那华山掌门,商几道。
只见他摆摆手,说道:“乔兄不必如此,同为殿下效力,分内之事罢了。”
乔十方对着他拱拱手,咬着牙道:“若不是那皇甫玉书发疯,我等的谋划此刻已然完成大半,这个可恨的贼子!”
“那皇甫家小姐乃是殿下之母,缘何会出这般状况?”莫说是乔十方,就连商几道也想不到,皇甫玉书谦谦君子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个妖魔似的魂魄。
“此獠武功奇高,即便是你我联手,也战不过他,”乔十方颓然一叹,立刻又恨声赌咒道:“可我绝不会放过此人,来日必要拿他首级,以谢我心头之恨!”
商几道没有接茬,而是看向了身后那幽深不见光点的夜幕:“乔兄,还是先离开此地,那皇甫玉书虽鏖战一夜,但不知还留了几分力气在身,若是追来,怕是你我都讨不了好。”
“说得不错!”乔十方强忍着心中,被人当作丧家之犬般的羞辱感,刚刚提起脚步走了两三,手中绣春刀刷地出鞘,直指身后。
“出来!”他的视线越过商几道,看向了他背后那迷雾一样的黑暗之中。
当月光穿透了乌云的笼罩,再一次洒在这片大地上,那仿佛如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才终于显露了真身,不过却并不是追杀而来的皇甫玉书。
“这夜间的江南,也别有一番风味,贤弟,既然来了,何必着急走呢。”
第六十九章 环环相扣
“陆寒江?”
认清了黑暗中的来者,乔十方手中剑虽然收回,但心中的戒备却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先前,他飞书其他几位千户,组织包围圈的时候,那些个千户没一个奉命。
而陆寒江,虽然没有摆明地和他作对,可问题是,他乔十方要支援的时候,这混账也缺斤少两的,别问,问就是阴阳怪气。
“陆兄不在南面守卫,何故来了此地?”乔十方和商几道并肩而行,和陆寒江相距不过三步之遥。
“听闻皇甫玉书单人冲阵,贤弟损失惨重,所以特来此看看,有无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
“呵,陆兄的消息倒是及时。”
陆寒江似乎在表现善意,但是乔十方再也不会信他了。
做朋友,对陆寒江来说,最重要的是有趣与否,而对乔十方而言,朋友二字,比之趣味,更加要紧的则是信用。
若是在两人定下约定之前,不论陆寒江怎么明里暗里地算计他,乔十方都可以一笑了之,因为那时两人是敌人。
可是在定下了盟约之后,陆寒江仍然我行我素,虽没有明着唱反调,可是在乔十方那套非友即敌的论点来看,只要是没有全力出手,就说明这家伙打算持骑墙之势,这便是背约。
从一开始,乔十方就从没有全心全意信任过陆寒江,此人的话,他永远只信三分。
原本乔十方还想着,陆寒江保存实力,明里结盟暗地背约,是为了聚集人手,对他下杀手。
所以从陆寒江到江南开始,乔十方就安排了人手私底下监视着对方的人手,他可以肯定,此地并无对方埋伏的人马。
也就是说,陆寒江是一个人来的。
“小弟自有商兄相助,此事便不劳烦陆兄记挂了。”
乔十方说完便不再言语,陆寒江也安静地待着,商几道就像是個透明人,从头到尾,没有过一句话。
气氛有些诡异,三人手中的武器虽然都藏于鞘内,但空气中却早已经弥漫着一股按奈不住的杀意。
最后却还是乔十方先打破了沉默,他说道:“陆兄可知,先前小弟是真心想要邀兄台共谋大事?”
“贤弟的诚意,自然不会是假的。”陆寒江也不否认,乔十方或许做事上处处心机,但拉他入伙这件事,却做的十分有诚意。
“那为何,陆兄非要走这最差的一步棋?”
乔十方的疑惑是发自内心的,人有七情六欲,是人就会有缺点,有求,就会有欲,有欲,那便有机可乘。
世间没有不可谈的生意,也没有收买不了的人,为情为义,为权为财,只要拿得出合适的价码,就不愁买家不心动。
“陆寒江,陆千户,你究竟想要什么?”
乔十方深深地发出一声叹息,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解:“若你喜欢荣华富贵,待殿下登基之日,你握一手从龙之功,封侯拜相都不在话下,不止今生再不必担忧,那可是福泽几世的恩德啊。”
陆寒江含笑点头,却不言语。
乔十方眉头微皱,接着道:“若是陆兄嫌那庙堂污浊,当一富贵闲人也自无不可,若搏的一方爵位在手,何愁不能恬适一生?”
陆寒江左顾右盼,心不在焉。
乔十方面色难看,却还不肯放弃,他道:“莫非陆兄想要的是江湖上的那些快意恩仇?也罢,只要陆兄开口,此事也并非不可谈,待锦衣卫平了江湖,陆兄想要哪座仙山哪家洞府,尽可随便开口,即便是要开山立派,在下亦可保证,朝廷必会大开方便之门。”
陆寒江轻轻抚掌,笑意不减。
乔十方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了下来,他说道:“看来陆兄志向远大,非是殿下可以驾驭之人。”
“贤弟,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想要的,你已经给了。”陆寒江说得诚恳,在乔十方听来,却与嘲弄无异。
“哦?却不知陆兄从小弟这拿去了何物?”乔十方冷着眼地问道。
陆寒江意有所指的说道:“贤弟,你可知道,我平日最喜欢用来解闷的,便是木偶戏了。”
“陆兄雅致,却不知是哪一出?”乔十方嘲讽地问道:“是那孟德献刀?还是吕布除暴?”
“不不,贤弟误会了,我倒不是喜欢哪一出的戏。”
陆寒江偏了偏脑袋,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只是纯粹喜欢木偶戏本身,这样的说法,贤弟能明白吗?”
“明白了,却是不知,陆兄的手下,被那皇甫玉书乱杀一通,也是这大戏的一环?”
乔十方面露嘲讽,冷笑连连:“陆兄当真是狠心肠,自个的手下,派出去送命竟然连眼都不眨。”
在乔十方指挥下和皇甫玉书拼杀的都是有品阶的,最次也是小旗,这些人与那些校尉力士不同,都是各个千户下属的中坚力量。
“哈哈哈,叫伱一声贤弟,没曾想还真的是个弟弟——啊,玩笑之语罢了,不必在意。”
听完乔十方的话,陆寒江这一刻笑得极为开心,他道:“贤弟,你也都说这是我的大戏了,既是如此,我又怎么会真的派他们去送死,你可曾见过那耍木偶戏的,自个撸起胳膊在那戏台上干架吗?”
“......”
“既然你我翻脸已是定局,我又何必派出那些个人手,总不能是惺惺作态吧,贤弟你知道我的,多余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做。”
“......”
“百炼成钢,非一日之功,可若是要在百炼的钢上留下几个洞,一副锥子即可,更何况,你们本就是一盘散沙。”
“......”
“事到如今,贤弟不会以为我会有闲工夫,去分辨那些个背主之人的忠心还剩下几分吧?”
“......”
听完陆寒江的话,乔十方只觉得脑袋里的混沌疑云在一刹那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有一根漆黑的锁链捆住了他的手脚,将他拖入了冰冷的湖底,无可言喻的讶异和恐惧笼罩在他的心头。
“你早知道皇甫玉书会往那个方向去......是你?”乔十方的喉咙有些干涩,他:“从一开始,你就打算放任我不管?利用我把秦羽的身份摊到明面上,好找出千户里的暗棋?”
陆寒江点头,道:“赌局还没开盅,我怎么可能把赌徒的手给砍了。”
“你利用皇甫玉书坏了我的计划?”
陆寒江耸肩,道:“意外而已,我也想不到那皇甫玉书竟然反转地如此厉害,算是锦上添花了。”
“然后,你又利用皇甫玉书杀掉了那四个千户?”
陆寒江连连摆手:“贤弟,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皇甫玉书这几日葬礼办地起劲,也许是他喜欢热闹,所以才朝你那方向去了吧。”
“是你杀了皇甫小媛!”
陆寒江“诶”了一声,两手一摊,仿佛在嘲弄着乔十方那已经被蹂躏的一文不值的尊严。
“好,好得很!”
乔十方生生气笑,这一刻,什么大局为重,都被他蒸发的理智一起带走了,他拔剑出鞘,恨声道:“商兄!一起动手,杀了这厮!”
商几道沉默着拔出了剑,陆寒江不为所动,乔十方一剑指向陆寒江,狂笑道:“陆寒江,你最大的弱点就是自以为是,既然安排好了一切,却在最后独自一人来送死,除非你也学那皇甫贼子,藏的一手魔功在身,否则,有商兄在此,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哈哈——”
陆寒江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伴随着一声利刃刺穿肉体的声音,乔十方笑声戛然而止,他机械似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多出了半截剑刃,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去。
“商几道.......!”
“所以说,自以为是的是贤弟你啊,既然我都安排了一切了,又怎么会漏掉这最关键的一环。”
陆寒江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毕竟在下可是武功平平,从来也没有练过什么魔功。”
第七十章 死不瞑目
乔十方引以为傲的最后底牌,华山掌门商几道,竟然在陆寒江的面前,直接捅了自己一个大窟窿,这一刻他只觉得是这个世界疯了。
那一剑伤在要害,几近废去了乔十方全身的功力,他烂泥似的瘫倒在地,双眼里的仇恨如沸腾的油锅。
不过此刻,他最恨倒不是陆寒江,而是商几道!
“商几道,你疯魔了不成?为何对我动手!”
乔十方做梦也想不到,自上任掌门起,就一直和他们同一战线的华山,居然在这种时候突然反水,根本没有道理......不对!
“商萝?”
濒死之际,乔十方的思绪变得明快了起来,他愣愣地看着商几道问道:“你莫非是因为商萝,才选择助他?”
商几道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可是这副模样在乔十方眼中,已是默认无疑。
“蠢货!”乔十方怒骂道:“你也不想想那李鬼手是怎么死的!那蠢姑娘但凡有一点良心,就绝不可能与这姓陆的一道。”
“贤弟,这话说得过分了吧。”
被点了名,陆寒江很是无辜地说道:“李鬼手是那皇甫家一行逼死的,我可是半点不沾啊,当时我还让锦衣卫放开一条路,让他们父女安然离开,这份人情怎么着也得值个她叫一声恩公吧。”
“呸!”
乔十方一口血痰吐过去,被陆寒江缩了脚闪过,他皱眉道:“贤弟都是要死的人了,何不给自己留点风度。”
吐口水虽然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侮辱性极强,毕竟武功再高,还能高到不用洗衣服吗?
“这种鬼话,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乔十方用怨毒的目光盯死了陆寒江道:“你这些把戏,连三岁孩童都蒙骗不得,你以为那姑娘是傻子?”
“任伱如何说,动手的是两位副千户,放箭的是锦衣卫的弟兄,我可是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被追捕的,就是李鬼手。”
说着,陆寒江话锋一转,道:“况且,那姑娘可比你贤弟你要聪明地多,皇甫家死绝之前,她是绝不会把我记在这血仇上的。”
“荒唐!”乔十方骂道。
“都说这人可以百道不通,但必得有一技之长,乔兄,你这身手不行,就连脑子也是这般,岂非一无是处?”
陆寒江掰着手指头给他细算了起来:“贤弟,旁的不提,那李鬼手一介白丁,还是魔道中人,就凭他这身份如何用得起七两银子的丧葬之礼,若非我派人打声招呼,官差早就上门问罪拿人了,这份情得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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