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锦衣卫明明超强却过分划水 第383节
太微道人行了个稽首,然后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正道侠士们。
这群人神色各异,大伙的确是感激太微道人雪中送炭,但就算是救命之恩在前,对方这样自作主张替他们下了决定,似乎也过了些吧。
江湖上的人做事都要讲一个信字,今日他们选择撤走,那就是真正要与玄天教罢兵言和,什么如今暂且先退,日后再打对方个措手不及的事情,他们是做不出的。
兵不厌诈那是朝堂上的说法,江湖只认信义二字。
“前辈.”昆仑派掌门元慕寒站出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太微道人一句话就阻止了他:“今日贫道救下你等,这份恩情不必待到日后再还,现下偿了便可,走吧。”
元慕寒脸色涨红,其余众侠士也大多如此,最后是武当派宋言归叹了口气,代表众人站出来说道:“前辈,并非我等自不量力,实在是不可退,玄天教抓了我门下弟子清平,晚辈不能见同门有难而不救。”
太微听罢之后,回头看了一眼玄天教主,后者似乎是压根就没记着这个人,但这会儿对方既然提起了,他也就顺势将此事讲明白了。
“人在我们手上,武当若是想要,大可让上阳子亲自来谈,七日后,辽阳城西,本教主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胆子来。”玄天教主不屑地道。
太微听完后点了点头,又将看向了武当众人。
宋言归在沉吟之后,说了声:“好,这战书,我替我家师叔接下了。”
“常清道长,这——”
赤眉上人等人都是大吃一惊,须知若此时应了对方的条件,那么正道联盟就等于不战自溃,来日他们困于今日之约只得退去,到时候只剩武当一家来面对玄天教。
“诸位好意,贫道心领了,今次之事本就是我武当与玄天教之间的恩怨,牵扯了各位,实在是让言归有愧于心。”宋言归诚恳地说道。
元慕寒却是摇了摇头道:“常清道长这话不对,玄天教杀我门下众多弟子,这血仇尚在,何谈牵扯。”
说着,元慕寒又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太微道人,无奈之下,只得叹道:“今日之事,是我们对不住你武当。”
第七百五十五章 开诚布公
自高楼向下望去,北地风光尽收眼底,茶室的雅味沁人心脾,可上阳子眉宇间的忧愁却如阴云一般,始终未曾散去。
上阳子的忧虑就来源于他们面前的这位,此刻,他对桉坐着的这位年轻人,说是江湖新生代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位似乎也不为过。
“久慕上阳子道长风采,本公子远道而来,特地带来的这些茶水,莫非道长不肯赏脸?”丐帮帮主陆十七笑眯眯地说道。
上阳子低头看了一眼面前被盛满的茶杯,沉吟片刻,将其端起,缓缓饮尽。
一杯热茶下肚,上阳子却未曾品出什么滋味来,他眉头轻蹙:“陆帮主这茶,似乎有些时候了,贫道尝之澹若清水,这是前月留的?”
“道长果然识货。”
陆寒江哈哈一笑,把自己面前的茶水端起,然后直接泼到了地上,在上阳子颇为疑惑的目光中,他说道:“这是去岁留的。”
“......”
老道士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呆滞,他看着陆寒江换上了新茶重新为自己冲泡的动作,澹澹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来:“陆帮主来见老道,带了一口去年的茶水,还真是用心良苦。”
“道长客气了,”陆寒江为自己泡上了一杯新茶,微笑道:“您老没听过这俗话讲,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嘛。”
上阳子将空茶杯方放下,澹澹地道:“贫道已是古稀之人,与陆帮主之间,似乎并无什么故旧可谈。”
“这倒也是。”
陆寒江说着,为上阳子泡上了一杯新茶,他说道:“说来还未来得及恭贺道长,这次你们可是大出风头了,玄天教被打得节节败退,武当登临江湖正道首位,指日可待啊。”
上阳子目光澹然,语气平静地道:“陆帮主何出此言,天下人尽皆知,我武当派厌倦了江湖争斗,此番北地之行过后,便要回到山上,重拾经卷,潜心修道。”
“武当以一己之力号召天下群侠,玄天教都不能够敌其锋芒,这扬名立万之时,道长何苦要说这些煞风景的话。”陆寒江的语气,听着似乎颇为可惜。
“功成名就亦是烈火烹油,丐帮前车之鉴尚在,贫道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上阳子似乎是在嘲讽,也似乎是在自嘲。
陆寒江“啧”了一声,端起杯中茶水,闻着那茶香,意犹未尽地道:“道长说话可真是不客气,不论如何,此番玄天教受挫,武当居功至伟,道长宝刀未老,为何非要偏安一隅。”
“陆帮主不必再劝了,我等出家之人,练武是为修道,而修道便是修心,江湖风雨多,不如山上清静。”上阳子的语气澹然,轻如鸿毛,但可话语中的意思,却不容动摇。
“如此,倒真是可惜了。”
陆寒江饮下杯中茶,起身来到窗台边,将下方辽阳城风景尽收眼底,他望向那北地的群山,头也不回地道:“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话是谁说得来着......嗯,记不清了。”
上阳子坐在茶桉前,目光落在了沸腾的水壶之上,只听那陆寒江意有所指地道:“但道理就是这么道理,天下谁能够例外,难道道长觉得,武当就能够不同寻常?”
上阳子微微上抬视线,他转而看向了陆寒江,语气漠然地道:“陆帮主这话,似有些过了。”
“哦?有何不妥吗?本公子实话实说,这不正是你们想要听的答桉吗?”陆寒江侧过身子,陷入沉寂的茶室里,只有风打在窗台上的声音在轻轻作响。
上阳子深深地看了陆寒江一眼,沉默良久才说道:“在见你之前,贫道尚还有些怀疑,可事到如今,由不得贫道继续感情用事......敢问一句,梁帮主是否安在?”
“这话,道长不如将来自己去问吧,”陆寒江把玩着手里的打狗棍,轻声道:“左右道长也这把年纪了,用不了几年或许就能够和老前辈相遇了吧。”
风愈发凶了,纸窗被霸道的北风呼在了高楼的外壁之上,骤然发出的声响,如同撞钟高鸣,叫人心头勐地陷入沉重之中。
死寂的屋内,针落可闻,上阳子苍老的指头摩挲着空荡的茶杯,他用叹息的语气说道:“看来,你也再不愿意藏了。”
陆寒江耸了耸肩,无谓地道:“这可不是我的错,本来咱们见人说鬼话,大家各有各的玩法,只不过那不知哪冒出来的野道士,叫我没法子再继续下去了。”
上阳子默然无语,陆寒江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茶桉之前,他静静地看向上阳子问道:“那个叫太微的道士,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太微道人在前去救援正道群侠之前,先到过上阳子这里,两人谈了什么无人知晓,锦衣卫收到的情报,只有上阳子见到对方之后,表现出的根本藏不住的惊讶。
这也是陆寒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上阳子并未回答,而是转而问道:“竟然不惜以假情报诱导常清他们踏入陷阱,陆帮主到底与我武当有何仇怨。”
陆寒江眉头一挑,颇为不在意地道:“道长这话有些冤枉人了吧,玄天教总坛的情报正确无误,常清道长他们自家学艺不精受了算计,怎么好意思反过来埋怨我。”
上阳子目光沉重地看着陆寒江,说道:“你以丐帮帮主的身份,多次在江湖上搅弄风云,究竟意欲何为?”
“道长既然猜到了,何必明知故问呢。”陆寒江摆弄着桉上的茶具,对上阳子的话不屑一顾。
上阳子叹道:“果然,其实贫道也早该猜到,辽阳城乃北地重镇,你若真是朝廷钦犯,又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进到这里。”
太微道人的告戒只是给了上阳子心头的疑惑另一个方向的答桉,而陆寒江今日的主动现身,却是让这份可怕的猜测,成为现实。
丐帮,真的有问题。
陆寒江提起水壶,浇灭了那煮茶的炉火,他说道:“就事论事,即便那道人不给你提醒,这次若真的让正道元气大伤,只怕以常清道长的聪明睿智,迟早也能够怀疑到我的身上。”
上阳子语气微微转寒,他冷漠地道:“欺师灭祖之徒,这江湖已无你容身之地,梁奔浪英明一世,没曾想,竟在最后看走了眼。”
陆寒江呵呵一笑:“道长说岔了,我从未拜那老乞丐为师,欺师灭祖的罪过,可推不到我的身上。”
上阳子缓缓起身,他说道:“我与你已无话可说,一辈人做一辈事,丐帮虽已名存实亡,但先人的遗泽,终不可能让你这等厚颜无耻之辈染指,你之罪责,自会有天下侠士来问。”
“是吗?”陆寒江微微一笑:“我倒不觉得常清道长会问罪于我,说不定还会想法子替我遮掩呢,毕竟这丐帮的招牌非同寻常,而且......你们武当自家事还没处理干净呢,道长,你说这剑魔和五岳的仇,该怎么算才好呢。”
上阳子踏出的脚步微微一滞,回过头来时,目光已寒了许多。
陆寒江与之对视,毫不在意那眼神中彻骨的寒意,他笑骂道:“嘿,老道士,你这火气发得就很没道理,你们自家养出的狗咬死人跑了,难道还要怪我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吗?”
第七百五十六章 明目张胆
茶室里的空气再度陷入了可怕的死寂之中,上阳子眼中的寒意不似作假,任谁见了都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拔剑而起。
然而这一切却并未发生,便在两人沉默以对的时候,辽阳城外忽然烟尘漫天,马蹄声不绝于耳,两人循声望去,原是正道群侠归来了。
辽阳城乃是朝廷重镇,防备严苛,更有重兵布防,江湖中人路过入城修整常有,但并不会在此地挑起什么争端。
此番北上征讨玄天教,正道联盟驻扎的地点也是在城外远处的山上,正道群侠特地折返来了这辽阳城,显然不太可能是为了专门迎接这位武当大长老。
陆寒江在进城的队伍中看到了那白发苍苍的老道士,他的目光微微眯起,远远地,那老道士居然还觉察到了遥远的注视,竟还稽首致礼。
陆寒江站在窗边,饶有兴致地抱拳还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地身后的上阳子问道:“这老道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你们这些老不死的,一把年纪的在家颐养天年多好,何必非要拖着这老骨头掺和年轻人的事情。”
陆寒江的语气就好像在请教老师的学生一样恭谨,可这说出的话却是非常不讲情面,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恶毒。
他看着那太微道人似乎对身旁的众侠士说了什么,那原本神态冷静的众人,立刻气势汹汹地朝着这座茶楼冲来,他见状,不由得在心头笑骂一声“老东西”。
久久等不到回答,陆寒江有些不耐地扭过头去,只见上阳子微微拂袖,正要往楼下去。
“老道士,考虑得如何了,我觉得这群人不太可能是为了迎接你来的,一会儿要是兴师问罪,你可要替我担着些啊。”陆寒江玩味道。
“妄想!”
上阳子加重了语气怒斥一声,一挥袖袍,真气卷起一道劲风,将茶室里的桌椅器具通通掀翻,各样物件呼啦啦飞起,平铺开来好似一面墙似的,朝着那陆寒江推去。
陆寒江脚跟一抬,将腰间的打狗棒踢起顺势抓在手中,棍子向前轻点几下,便轻松从那乱飞的杂物中,抠出了一个人形的空档。
真气裹挟着室内无数物件,自陆寒江左右两侧呼啸而过,轰然将他背后的窗台连带着整面墙壁都砸得粉碎。
气浪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全都掀飞出去,惹得下方街道上猝不及防的路人惊呼连连。
窗台的墙面被上阳子一挥手整个儿轰塌,自北地卷来的狂风滚涌而入,老道士须发随风而动,手中捏着的剑指,已经蓄势待发。
陆寒江一根打狗棒在手中玩转翻飞,身后街道上传来的喊杀声,他似乎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到了此刻,他仍有说笑的闲心,只听他道:“老道士,你真的想好了?丐帮本就万劫不复,没了我心也不疼,可武当百年清名,你真舍得就这么抛弃不要了?”
上阳子未作答复,只是他抬手的动作,却已经代表了他内心的想法。
陆寒江提着打狗棒伫立原地,那等候中出尘的剑气并未到来,并非上阳子改变心意,而是在他的后方,正道的群侠已经杀到。
“陆十七!你这恶贼!今日和尚我就要杀了你为罹难的同道报仇雪恨!”
赤眉上人凌空连踏十七步,身形如炮弹一般飞掠而来,手里的月牙铲朝着陆寒江的脑袋悍然砸落,其势可称万钧。
赤眉上人虎目冒火,手里的月牙铲噼斩下来,真气顺势而落,宛如赤雷轰霄,激荡的气浪卷起滔天之势,恐怖异常。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墙倒漏风的茶室彻底被震成一地破砖烂瓦,下方的客人纷纷惊叫逃窜,赤眉上人立于废墟之上,怒喝一声,手里月牙铲横扫而出,将滚滚烟尘一把驱散。
赤眉上人怒目一转,看见了陆寒江和上阳子各自站在一处摇摇欲坠的残垣断壁上,衣着干净,举止潇洒,似乎他这一击之下,只有茶楼的老板倒了大霉。
陆寒江压根没去管身后这个大秃驴,他只是看着那上阳子笑而不语,似乎还在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上阳子的目光少了几分肃杀的寒冷,却始终保持着拒之千里的漠然,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只是这么各自站在一边对望着。
紧接着,后方踏着轻功纷纷赶到的各派高手也都来到了这左右,或是踏足这茶室废墟,或是落在附近的房檐之上,数十人分散而立,将陆寒江团团围住。
昆仑掌门元慕寒皱着眉头来到前方,对赤眉上人不满地道:“上人太着急了,如此之大的动静,恐怕会惊动朝廷。”
辽阳城并非荒郊野外,刚刚那一击惊天动地,不但衙门的捕快说话就到,面对如此之多的江湖侠客,说不准连守备兵士都会前来。
“元掌门不必忧心,江湖事江湖了,陆十七自绝于天下,我等一块上去拿了他这条命,朝廷的人来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赤眉上人脾气火爆,说话间便是脚下勐踏,飞身而起的刹那,抡起那月牙铲再度朝着陆寒江打去。
“看来道长心意已决,罢了。”陆寒江脚下一点,身形不进反退,向后迎着那袭来的月牙铲就靠了过去。
赤眉上人狂吼着一铲舞下,却惊觉他噼中的居然是对方瞬息而过留下的风影,落空的月牙铲砸落地面,恐怖的力道直接打穿了这茶楼的地面,让他落至下层去了。
“好俊的轻功......”后方的宋言归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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