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修仙界来点整活震撼 第35节
要知道,正常的锦衣卫说的话,那都是“你家祖坟可以多来两个床位了”“你这双腿有点硬我看看能不能打折”“我去买点金汁灌你嘴里,看你交不交代”“我教你人体一百八十个穴位被电击,人会不会失禁而死”。
鬼知道这千户说的是不是黑话,李宽生怕这个满面笑容的锦衣卫在做完这一切后,亲切地一刀砍死自己,再将自己的头挂在新修的房梁上,用自己的血重新染一遍县衙,最后在布告上给自己按个“如有罪”的罪名公开示众。
吾命休矣!
看着李宽那惊恐的神色,又联想一下千户的行为,周离直接打了个寒颤,而唐莞连饭都吃不下去,脸色苍白地蹲在一旁,欲吐又止。
桃夭则早就背对周离等人,香肩微颤,银铃般细碎好听的笑声在指缝中流出。
“这···”
周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对方,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叹息一声,对翘首以盼的李宽说道:
“走吧,我跟你去一趟。”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李宽点头如捣蒜,连忙称好,巴不得现在背着周离就跑回县衙。
一旁的唐莞收拾好碗筷,已经用水将碗筷泡好。她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到周离对她说道:
“你跟我一起去。“
“明白。”
刷碗未遂的米虫可惜地看了一眼水池里的碗筷,随后便乖乖地跟在周离身后。几人在和桃夭打了个招呼后,一起离开了哪都通。
看着周离等人离去的背影,桃夭那双如明玉般温润的双眸微微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出现在她的嘴角。
北梁的县衙坐落在城东,位置不算偏僻,但也不是中心位置。由于李宽不喜奢华,因此县衙自从算盘案被扒了个干净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装饰在里面,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大堂。
然而,此时的县衙里,一个赤裸着健壮上半身,大红锦衣像是腰带般系在腰间的男人正热火朝天地扛着木头,不停地修理着县衙里的各种物件。而那张坚毅宽厚的国字脸上,只有劳动人民朴素的笑容与坚毅。
看着眼前辣眼睛的一幕,一旁的唐莞小脸飒白,但为了不浪费自己好不容易嗟来的美食,她咽了下口水,撇过头,不想再看。
“你别说,还真挺像模像样的。”
看着千户扛着百斤重的木头一跃而起,随手将木头劈成两半嵌在房顶的漏洞里,周离啧啧称奇道:
“这一手功夫还真不错啊。”
“周离小兄弟,您快帮帮我吧。”
李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忙道:
“外地锦衣卫帮我修理县衙,这要是传出去,百姓怎么看我?户部怎么看我?知州怎么看我?我万一真升官了怎么办啊。”
其实周离也听得出来,李宽害怕的不是对方帮自己修县衙,他主要是害怕修完县衙下一个修的就是李宽的坟。毕竟锦衣卫这三个字放在官场里,那就是旱厕挖沟渠——送死。
呃呃。
周离嘴角抽搐了一下,在感慨这北梁真是人杰地灵后,周离走上前,拍了拍千户的肩膀,开口道:
“千户大人,您这是在修房子?郭百户呢?”
“哦,周离小友啊。”
在看到周离后,千户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我这帮李宽大人修一下这县衙,唉,我也是错怪李宽大人了,他不是不作为,只是无法作为啊。这北梁城的县衙实在太过穷困,连朝廷贩卖的布告纸都买不起,我看这有损大明威严,便给了郭百户几两银子,让他去买布告纸了。”
话毕,千户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冲着一旁的李宽笑了笑。李宽颤颤巍巍地看向周离和唐莞想,寻求帮助。
“他就这样。”
周离拍了拍李宽的肩膀,劝慰道:
“你理解一下,千户这是圣母···圣男病,病症主要是喜欢乐于助人,还有把锦衣卫宣誓当真,没有恶意,真的乜有恶意。”
苦涩地笑了笑,在得知这位锦衣卫不是想给自己送上最后的晚餐后,李宽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奈地对周离说道:
“周离小兄弟,你这突然回来吓我一跳,还给了我这样一个惊喜,你啊,你啊。”
“禀报大人。”
就在误会解除后,熟悉的守城士卒突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李宽连忙扶住对方,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慌张?”
“城门,又有一个锦衣卫。”
在喘匀一口气后,那士卒一脸古怪地看了眼一旁好奇的千户,随后他看向李宽,开口说道:
“那锦衣卫尖耳猴腮,身材消瘦,在城门嚷嚷着要进城。他说他是锦衣卫,但却没有腰牌,怪异的很。”
“你问过他姓名了吗?”
面对李宽的询问,这士卒喘匀一口气,思索片刻后连忙说道:“问了,问了,他说他姓侯,叫···”
“侯珏!”
第55章 乐了
“侯珏?”
当众人听到这个名字时,各自的脸上浮现出各自异样的神情。
周离皱起眉,回忆起那个在灵鹫山上的活太监。唐莞则伸了伸脖子,娇俏的面容上浮现出些许迷茫,疑惑为什么东厂的人要报锦衣卫的名,并且开始思考太监喝下性转泉会有什么效果。
千户?
千户也在回忆,只不过···
“侯珏···”
低着头,千户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似乎有什么记忆正在破土而出一样。
他感觉自己听过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对自己也十分重要,好像有什么人将这个侯珏托付给了自己一样。千户皱起眉,努力地在记忆中检索侯珏这个关键字。
很快,千户的眼前隐约出现了一个屋子,那似乎是一间暖香的阁楼,孱弱的妇人看着自己,说出了侯珏的名字。当时的自己心头发闷,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充斥全身,几欲流泪。
难道说?!
千户猛地抬起头,那双虎瞳之中浮现出一抹惊愕与了然。
这侯珏难道是我失散的儿子?!
怪不得自己在想到那个美妇人时心头发闷,浑身无力,还有些许担忧与恐惧。如果是自己曾因为国效命,让自己唯一的血肉流落失散,自己那种怪异的心情就全说得通了。
我失散多年的血肉啊···
闭上眼,千户幽幽长叹一声,在他的印象里,他很少回到自己的家中,一般都是在一些山洞里孤独地生活,或是在锦衣卫的据点里没日没夜的翻阅文件,这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呢?
想到这里,千户就感觉两眼一亮,原本有些堵塞的心顿时敞亮了起来。他看了看一旁的李宽,开口道:
“李大人,这侯珏似乎是我旧识,若是可以的话,请让我和他见一面吧。”
旧识?
李宽愣了一下,作为一个县官,他是知道锦衣卫很多黑话的。有些时候,锦衣卫的“旧识”可能是一些逃犯或奸贼逆党,“见一面”就是要设下个套把对方抓住。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李宽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他凑到千户身边,小声问道:“不知大人口中的旧识,是哪种旧识?”
“这···”
千户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毕竟让自己骨肉流离失所这种事说出去也不光彩,但他又不能想欺骗他人。短暂的思索后,他看向李宽,小心说道:
“这个旧识,是我不可言说之旧,若是见上一面,或许能知道些东西。”
行,逃犯,我明白了。
李宽顿时明悟,除了摆烂外,察言观色也是李宽在职场上生存的手段之一。他立刻对千户行了一礼,随后退到一旁,和守城的士卒交代了几句。
看着满脸父爱光芒的壮汉,和另外满眼都是阴狠毒辣的县官,唐莞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对周离说道:
“这俩个人绝对产生了一个很无聊的误会。”
“你懂个瘠薄。”
不知何时蹲在柱子后的周离两手揣在袖子里,左脸写着义正言辞,右脸写着看好戏。义正言辞看好戏的周离看着面前的二人,乐呵呵地说道:
“多有意思啊。”
唐莞沉默了,片刻后,她学着周离,两手揣进袖子里,蹲在周离身边,小小的一团雪白十分惹眼。她微微抬起头,看着那表情丰富的千户和心怀好胎的县官,了然地点了点头。
“确实。”
“确实。”
城北的集市处,在和当地的朝中用品供货人聊了聊后,郭凌蕴点了点头,感慨道:“这李大人还真是···无为而治啊。”
“那可不。”
商贩乐呵呵地将一大沓布告纸递给了郭凌蕴,收了三两银子,随后感慨道:
“这李大人在任六年,我们愣是没见过他发过什么布告。如果朝廷那边要减税或增税,李大人就直接把朝廷发的文纸往城墙上一贴。有人喊冤他就找当地大理寺,有人见到珍奇异兽就找太学府,有人想见他,他就原地一杵,反正啊。”
摆摆手,话语中带着些许庆幸,商贩感慨道:“啥也不是。”
郭凌蕴愣了一下,虽然这商贩在谈及李宽时说此人啥也不是,但语气却很是亲切。见此,郭凌蕴带着疑惑开口问道:
“老哥,我听你这么一说,这李宽就是个无所作为,没有主见之徒。为何我竟感觉你们好像很是推崇此人呢?”
“嗨,小兄弟,伱是锦衣卫,是这个,你想的肯定比我们这帮土老帽远的多。”
竖了个大拇指,商贩嘿嘿一乐,开口道:
“可对我们这帮老百姓来说,一个县官不贪不腐,什么事都让专业的人来做,从不指手画脚。整天乐呵呵的,没有架子,也不欺压百姓,就这种县官,我们北梁能碰上一个那是千百年来修得的福分,其他地方羡慕都来不及呢。”
闻言,郭凌蕴顿时有些恍惚,但随即又感到有些可笑。对于这帮百姓而言,一个县官的最高标准,竟然是不贪不腐,不欺压百姓。只要做到这两点,哪怕这个知县平日里什么也不做,也会得到百姓爱戴。
这世道啊···
郭凌蕴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他提起那些布告,和商贩打了个招呼后便转身准备离去。而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城门处传来一阵喧哗。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别脱我裤子!你们犯法了知不知道?!我之前可是锦衣卫!!!”
嗯?
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郭凌蕴怔了一下,他拎起布袋便走到城门口。透过城门旁的暗窗,郭凌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小子怎么在这?
看着被守城士卒一个膝盖压住脖子,摁在地上不停挣扎的侯珏,郭凌蕴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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