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行镖的日子 第84节
刚领悟的经纬真气虽可以感应到蛙鸣、蚂蚁爬行,但却无法提前感应出这道剑气。可见来者隐匿功夫着实了得,在绝对的实力之前,再高明的真气操纵都都无法探知。
危险!潜意识里我作出这个判断,自我出道以来,即便在慕容山庄、在魔鸣湖底,都从未生出这种无力的感觉。
我惊出一身冷汗,几乎本能的提起四湖真气,向前冲去。那道剑气如蛆附骨,紧跟其后,我想也不想纵身一跃,跃向六七丈外的河岸之上。
这时候,我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去做。感觉自己被剑气凌空锁定,我知道若自己一旦停住脚步,便是漫无休止的凌厉攻击。
我怎敢停留,一路狂奔,慌不择路,将满身真气灌盈体内,连转弯都欠奉,脚尖触地即刻跃起,躲避那道剑气追击。
气机、意识均被锁定,脚下却毫不迟疑,体内真气疯狂运转,唯恐慢了分毫。
一种恐惧感自心底升起,对阵饕餮老妖时,有纪君璧协助,有屠龙阵加持,我尚且有一战之力。在慕容山庄,我折损寿元,激发噬灵珠威力,我有短暂的伪一品境。那时的我,有种天地在我手中感觉。
这次不同,一种面对凌厉剑意生出的无力感占据内心,心中连一丝抵抗的想法都没有。我已不去估量对方的境界,哪怕分身片刻,便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一口气狂奔出十里,那道剑意不疾不徐,不快不慢,始终在我身后三尺,从恐惧到绝望,从绝望到无助,从无助到不甘,从不甘到愤怒。
在这不到一炷香时间里,我心境发生了变化。那种窝火的感觉让我很是不爽,若一直狂奔下去而不主动应战的话,恐怕事后柳清风都要来计算下我心里阴影的面积了。
好消息是,虽然凌厉剑意一路追杀,我却能更为熟练的操控体内真气而速度丝毫未衰减,而体内真气运作由冲脉二湖轮流聚集,带经二湖已可蓄满还手之力。
来到一处荒原,我下定决心,提起二湖真气,施以半寸河山之功,手幻出法定界印,猛然回身,真气外吐,大喝一声,临!
我胸口一闷,差点吐出一口鲜血,傻傻站在原地。
银月如钩,繁星满天,哪里见得丝毫人影。
在我转身的刹那,那道似乎击杀世间万物的剑意倏然而逝。
拔剑四顾心茫然。
我陷入困惑之中,曾经,我被叶良辰揍得满地找牙,我被三俗修理的几乎半身不遂,当然他们虽也未尽全力,从未生出这种无心无力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临到阎王殿前捡回一条小命。
我仰面躺在荒野之中,精神恍惚。秋风习习,吹拂脸颊,有些痒,有些痛。仰望星空,星辰浩瀚,几点星光忽闪忽闪。待心绪平静下来,竟发现自己全身湿透,冷汗淋漓。
究竟是谁?只凭一道剑意便将我追出十里之外?
回到船上,我心情凝重。柳清风问你方才去哪里了?
我默然不语,若我跟他说被一道看不见的剑意追出十里,他定然会捧腹大笑。一切如梦幻,我却知道真实无比。
柳清风告诉我,就在我离开的那当儿,庄书正已被几名蒙面高手救走了,廖老大跟对方拼了一拳,受了内伤,正在调养。
来到前舱,廖老大笑了一下,然后又咧嘴,显然受伤不轻。徐小良朝我拱手道:下午之事,是我误会两位了。
我说不打不相识嘛,再说我们也是被崔金平那厮给利用了。走到廖老大身前,渡入一股真气在他体内游走一番,几处经脉被对方内力催伤,看来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廖老大身体一震,黄兄弟好深的内力,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我说我是中原镖局秦三观,那位兄弟是我同事柳清风。下午胡诌,廖老大还请见谅!
劫走庄书正的是魔教中人?
廖老大摇摇头,看样子不像,看他们身手,倒像蜀中飞刀门的高手。
蜀中飞刀门?江南武林大会之后,唐门、青城等派联合西南一些武林门派成立西南武林联合会,飞刀门便是其一。飞刀门整体实力不强,但门主鲁中天却是二品高手,若他们亲自出手,廖老大等看不住,自然不稀奇。
西南武林大会副盟主、青城掌门青灵道长与魔教又杀子之仇,这半年来青城派高手尽出,在各地与魔教杀的你死我活,若庄书正落入西南武林之手,恐怕凶多吉少了。
廖老大说道,今夜秦兄、柳兄对我大通商号有救命之恩,明日便到太原府,定要在太原多盘旋几日,以让我们大通商号尽地主之谊。
我说那就叨扰诸位了。心中却想若有机会与大通商号搞好关系,我们在雁北路分局或许有些生意往来呢。
对了,来太原路上,我听不少江湖人士说十月初七要开什么斩魔大会,不知廖兄可否略告一二?
廖老大咳了两声,缓缓道:魔教重返中原之后,在关陇、荆襄一带威逼利诱,不断打压江湖中的中小门派,惹起江湖众怒,武林大会那些家伙跟同门沆瀣一气,不但不居中调停,反而纵容其行事。
七月十三,魔教在太原以西马家堡,一夜之间残杀马家堡一百二十余人,事后将所有人革皮充草,行事之歹毒令人发指。
关陇李家、赵家为首的当地武林翘首八月在太原抓了一名魔教使者,要在十月初七召开斩魔大会,讨伐魔教,才广发英雄帖,要在斩魔大会上与魔教公开宣战。
见廖老大不断咳嗽,我拿出一颗小道童炼制的药丸,虽不是三大神药,但疗伤功能也颇显著,叮嘱了几句用法后,便回到房中。
难怪一路上见到那么多江湖人士要去太原,如今的太原府恐怕是江湖武林风暴中心了,却不知我们在此时路过太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隔壁传来柳清风的呼噜声,我踢了几脚舱板,对方翻了个身,鼾声依旧。天色渐晓,我盘膝而坐,调节气息。
第二日下午,货船靠近太原府码头,码头之上一派繁华,人来人往,光如我们这般吨位船只便有五六艘,如此光景,却少有见官兵四处巡逻,偶有几人也抱着刀剑在一旁聊天。
徐小良见我目露惊奇之色,笑言道:秦兄可能不知,太原乃连接西凉与中原的交通枢纽,每日商船往来如过江之鲫,却鲜有争斗,为何?太原知府徐大人重商轻农,对东西货运码头颇为关照,又有李伯阳声望颇高,实力雄厚,在期间居中调停,有这番景象不足为奇了。
我心下恍然,难怪太原府有小江南之称,相对宽松的施政方针,官府也不会层层盘剥,江湖秩序井然有序。看来这太原知府也是深知为官之道之人啊。
同为一州之府,开封与太原相比,便远远不如了,难怪李名秀讲若论富足,太原可甩出开封几条街。开封府知府三年换了四五任,连局势都把控不住,更何来施政方针?看来主政一方,同为一州府父母官,官与官的作法还是不同啊。
便是京城之中,各种势力鳞次栉比,盘根错节,利益纠缠错综复杂,与太原府一派繁华相比,更显得官僚之气十足。
宽松的管理政策,才成就了太原府的繁荣。也正因如此,魔教乱入扰乱了江湖规矩,才会激起关陇武林的同仇敌忾。
货船在码头不远处停靠,有纤夫上来拉纤,像这种货船吃水~很深,抛锚之后,不片刻便有十余艘挂着大通商号的小船来拉货,船虽多,却井然有序,令人叹为观止。徐小良告诉我,这批货要运往西凉,接下来水路不通,便要走陆路了。
廖老大休息一日,用了我的药丸,伤势好转许多,安排徐小良带领众人接货回大通商号后,便邀请我与柳清风前去拜会他们大当家。
有廖老大带领,我们进城也比较顺利。太原城中不时见到带着兵器的江湖人士,却也并无闹事之人。
廖老大道:江湖人士进入太原城,除了需户籍地出具的路引之外,还要有当地门派介绍信或太原城的保人才能进入,并实名登记,如此一旦出事,总能找着根源。
听到此言,我不由对太原知府徐茂德肃然起敬,同样是当官为政,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我跟柳清风商议了下,先去中原镖局雁北路分局报到,雁北路总镖头宋秀全被调到京城,说起来,在京城时我跟这位宋镖头还有些过节。这边主持工作的是他的副手苗春雨,来到镖局,只见镖局内几个镖师在一起打麻将,也没什么客户,我不由皱了皱眉。
待报出姓名之后,苗春雨才从内堂走出来,满脸笑容道:早就收到宋总镖头来信,说两位有公干途径太原,我们雁北路分局可是翘首以待啊,快些请进!
看到那几个镖头还在玩的不亦乐乎,大声道,赶紧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众镖师一哄而散。
来到客厅,吩咐工作人员看茶,苗春雨才说道:既然来到太原,两位定要好好玩几日,秦镖师、柳镖师都是京城来的,自是见惯了大场面,别的苗某不敢吹牛,这太原的婆姨,比起京城可丝毫不逊色啊!
按理说我是小微事业部的,与雁北路镖局属于平级单位,我比这苗春雨还高过半级,不应对雁北路这些人指手画脚,但看到他们这般懒散样子,我忍不住道:咱们中原镖局没什么业务嘛?
苗春雨笑道,这不深秋淡季了嘛,一般来说业务就比较少了。
我冷冷道,可是苗副总镖头,进太原城时,我可见码头上人来人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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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把大象装进水缸里
今年半年考评时,雁北路分局考评结果为下下,而且失镖率排名靠前,大当家一怒之下把宋秀全调到京城诫勉谈话,进行培训再教育。正是那时镖局校武,我与他结下了梁子。
我看到雁北路镖局乌烟瘴气,一派懒散,忍不住出言讥讽几句,苗春雨被我呛得不行,强忍住怒意:秦镖师在京城小微事业部干的风生水起,不如给我们雁北路分局传授下经验如何?说罢跟属下道,全部叫上来开会!
过了好久,那些镖师才陆陆续续到场,苗春雨说这位是京城来的秦镖师,经验丰富,业务能力也突出,不如请他来给大家上上课。
竟用激将法,别的我不敢讲,但若论起镖局业务,说起来自然头头是道。大当家对雁北路还是比较重视滴,雁北路虽然业绩达标情况不怎么理想,但是前景还是光明滴,一套冠冕堂皇的话下来,众人昏昏欲睡,根本听不到耳朵中。苗春雨则坐在一旁偷偷冷笑。
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来,还真镇不住这些老油条。我指着一名镖师道,太原府的蛋糕那么大,雁北路一年下来连五千两镖银都赚不到,你来说说看,我们雁北路为何业务发展不上去?
那位镖师满腹牢骚,太原府通中原和西凉,是交通要塞不假,但主要业务都被雁门镖局长期把持,而且关陇李家在当地势力也强,这两家几乎垄断了太原府百分之九十的业务,向我们这种小镖局,根本插不进手。而且我们镖局产品定价由京城把持,管得又严在当地完全没有竞争力嘛!
我心中叹息,镖局镖师牢骚满腹,一上来就是谈经济下行、谈对手太强、谈产品不好,却从不从自身去找问题。大当家说的很对,业务发展,关键还得靠人才,其余都是扯淡。
还有什么?
那位镖师一开头,众人开始纷纷发表意见,什么差旅费控制严格不够用,什么风险把控太严格,承镖流程繁琐,经常一些到手的业务被别人抢走了。更有甚者,还有人说镖局租的这个地方风水不好,影响生意,还煞有其事的讲了一通。
我实在听不下去,心想老子可不是来当你们出气筒的,于是提出一个问题:怎样才能把大象装进水缸里?
众人听到这个问题,有的轰然大笑,有的低头沉思,更多镖师的第一反应是,这根本不可能吧!
我用手指敲着桌子,慢悠悠道,七月份小微事业部刚成立时,只有我跟柳镖师两人,大当家就给我们下了半年五千两的指标,我们当时听到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但到八月初我们离京时,已经完成了三千两,诸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做的吗?
我看到众人被我吊起了兴趣,于是接着道,把大象装进水缸里,就是这五千两的指标任务。我们不是来分析这件事可不可能,而是来研究这件事怎么去做!
其实步骤很简单,把水缸盖打开,把大象装进去,把盖子盖上!
各位镖师哈哈大笑,我看到唯独一个年轻镖师在皱眉沉思,看来我今天说的这些有一个能听进去,这也不算白说了。
接下来,作为执行人员,我们研究的是,怎样找一个大点的水缸,或者找个小点的象,这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今年下半年,大当家提出了中原镖局二次创业的口号,大家都是中原镖局的老员工了,若还不能看开这点的话,年底360度考核时,恐怕饭碗要斟酌一下喽。
跟江南分局江充不同,那家伙是一典型的创业思维,雁北路分局作为中原镖局的老字号,在几十年前赵天豪当家时曾经辉煌无比,如今却落入这般田地,镖局内人心涣散,得过且过的混日子居多,真正干事的人太少。
经过一番言语,大家纷纷发表意见,提出了不少对镖局发展的建议,我让柳清风一一记录下来。不过以我多年的了解,这些人也不过说说而已,等我们前脚离开,他们后脚该怎么干就怎么干。除非来一个强势的总镖头镇住他们。
讲这些话时,苗春雨脸色阴晴不定,我在这里说的痛快了,浑然没有顾忌到他的感受,但我职级比他高,跟他又没有业务来往,说的难听了,他也只能忍着。
直到天色将晚,苗春雨才缓缓道:今日秦镖师把大当家二次创业的新理念带给大家,也讲了做业务的各种方法技巧,不知你们如何,作为一个二十多年的老镖师,我可是获益匪浅啊。
我偷偷暗笑,这家伙刚才恨不得把牙咬碎,不过这套话说的冠冕堂皇,至少表面的功夫还算看得过去,隐忍功夫也马马虎虎。
我打个哈哈道:承让了,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话说重了,还请各位海涵。出了这门,我可不认这话了。
苗春雨道,天色不早,今夜我在天香楼安排了一桌酒席,还给二位准备了些节目,二位请吧。
我连连推辞,咱们的饭不着急吃,我晚上约了大通商号的廖管事和几个朋友,等明日得空,我请诸位吃饭吧。
我跟柳清风从分局出来,苗春雨连送我们出门都欠奉。
在门口故意稍稍驻足,释放神识,倒要听听苗春雨如何说道。果然没片刻,就听茶杯摔碎的声音:这秦三观欺人太甚了,给他点颜色就开染坊,真拿我们雁北路当他自己家了。
我笑着微微摇头,倒是枉费我一番口舌了。其实依我以前性格,我根本懒得跟他们说道,毕竟我们是过客而已,这样一番指手画脚,反而落了口实,没准哪天一封告状信寄到京城,说我秦三观狂妄自大,好高骛远之类。
我跟柳清风说,分局这地儿,咱们可是住不下去喽。晚上去如家定个房间吧。
柳清风说,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我淡淡道,如果这番话让于谦谦来说呢?
那就是猫哭耗子装什么菩萨心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对嘛,你都这么认为,何况他们呢?
来到大通票号,廖老大(管事)早已派徐小良在门口等我们了,徐小良道,我们大当家听说两位镖师这次仗义相助,在家里备了一些家宴,正在前厅等二位了。
两人随徐小良来到客厅,大通商号当家陆北山呵呵笑着出厅门相迎,我看他大腹便便,满脸富态,天生带着弥勒笑,眼神却闪着精明的光芒,说话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前不久刚找人起了一卦,说最近商号生意不顺,但有贵人相助,起开我还不信,今日见到二位,真是幸事啊!
瞧瞧,这两顶帽子送出,不管真假,听着心里就舒坦。人天生就爱听好听的,这话说的,还没等落座,就想多喝两杯了。不愧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商贾。
我打个哈哈道,陆老板吉言了,我兄弟本是顺路想蹭个顺风船,谁料竟遇到这事儿,看来我们中原镖局和大通商号真是有缘啊。一会儿免不了叨扰陆老板几杯美酒了。
那是自然,陆北山将我二人迎入客厅,徐小良并未跟进来,倒是廖管事在席间,桌上还有两人,廖管事介绍道,这两位是雁门镖局的戚文光戚和单雄风两位镖头,说起来跟二位还是同行,一会儿席间,可要多交流交流。
我笑着说那是自然。
心中一见这局面,不由暗骂这陆北山猴精,晋商能吃苦耐劳不假,但过于算计,让人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我是济南府之人,说话办事讲究个义气感情。
这种饭局无外乎有两种情况,要么是陆北山想借着我们中原镖局跟雁门镖局压价,他对我们越是热情,雁门镖局的戚、单两位镖师就越有压力,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要么就是陆北山对雁门镖局产生一些不满,想逐渐分出一些业务来给我们中原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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