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 第11节
但他的心静不下来,他想到了卫图离去时挺直腰背时与他的直视,那般目光不应该是奴仆应该有的目光,不像是念恩之人该有的举止。
“我出去一趟。”李耀祖打算外出走走,散散心。
他对李童氏打了声招呼后,便掀起长袍下幅,提步走出了厅堂。
顺着走廊,穿过庭院、月门,李耀祖来到了外宅,他站在檐下,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马厩。
半大黑马打着响鼻,吃着槽内仅剩一指厚的草料。
墙垣旁的青石附近堆砌着已经铡好的干草料,拢起来约莫有十来天的量。
李耀祖走近马厩,踮脚看了一眼马厩里的卫生,见里面整洁没有昨晚半大黑马的夜屎夜尿,他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在了肚子里,眼底露出了一丝赞叹之色。
“是我想多了,卫哥儿是个好后生。”李耀祖忖道。
重回内宅时,路过灶房,李耀祖又闻到了从敞开窗孔传出的肉香、菜香,他身上仿佛又卸下了一个重担,负着右手,走起来路,更轻松了一些。
“取纸笔来。”李耀祖重新落回先前坐的杌凳,对李童氏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老爷,取纸笔……是要写什么东西?”李童氏疑惑,李耀祖可不是随性而起写诗的文人,尤其是吃饭时间,鲜少动笔。
“我在三源乡,有一个经年的好友,他是武举出身,卫哥儿既然要考武举,那么咱们好事做到底,帮他一下。”
李耀祖解释道。
“老爷,你可是得了什么癔症?犯了糊涂?”李童氏诧异,先前在内厅商量赎身银的时候,还是她讨了个人情,这才将卫图的赎身银减了数两。
——赎身银如果要价太高,富户太太们聚会的时候,会说李家门户低,见钱眼开。
这时,春兰已经从内厅将纸墨笔砚取了过来,开始给李耀祖磨墨。
“癔症?”李耀祖提笔的手一顿,脸色微微有些不悦,皱了一下眉头,骂了句:“妇人短见”。
接着,李耀祖没再理睬李童氏,他顺着信纸的蓝色竖直道格,落笔写起了内容。
写完后,取出了自己的私印,在信上盖了一个红印戳。
“若所见为真,这信就是结一个善缘,若所见为假,其心思深沉的话,也能解一厄难。”
李耀祖端详着信纸,摸了摸山羊胡,眼眸闪烁着精光。
提携之恩,重若泰山,要是卫图恩将仇报,那么连混刀客的机会也不会有。
刀客,最讲义气。
“去,送给卫哥儿。”李耀祖将信纸放入信封,交给了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
很快,在堂屋内正收拾行李的卫图,便收到了老爷李耀祖给他写的另一封信。
这封信信封和之前放有身契和证明书信的信封一样,没有糊口,因此卫图轻而易举就能看到信封里所写的内容。
“三源乡单纪单举人?让我去那做长工,顺便跟单举人学些拳脚功夫,好应对明年的武举考试?”
看完信后,卫图的反应和李童氏差不多,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耀祖改性了?
这封信看似只是一封信,但拜托的可是武举老爷,付出的人情一点都不少。
人情讲究往来。
没有只索取,不求回报这么一说。
“三源乡距离县城不远,也就一天的脚程。”
“现在我已经赎身,李耀祖也不会故意在这件事上坑我,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卫图犹豫了一小会,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按信中所说,去三源乡单纪家里当长工,顺便向这个武举前辈请教一些应试心得。
现在才到仲夏,距离明年二月份的武举考试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他脱离原计划,提前赎身,剩下的大半年时间,意味着很有可能在这段时间内,一文钱也赚不到,坐吃山空。
县城里,农闲时候,最不缺的就是从乡下来讨活的汉子。
哪怕不要工钱,只让主家管吃住,这工作也不好寻。
要不然杏花也不至于听到卫图要赎身时,会起那么大的反应。
相比赎身,真正的难是赎身后的下人往往就没有活路了。
“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
晚上,杏花看到李耀祖的亲笔书信后,面露笑容,跪在墙角,对县城城隍庙的方向跪拜磕了三个响头。
今日的前半天,她几乎都在提心吊胆,担心卫图被愤怒的李耀祖乱棍打伤,丢出李宅。
或者卫图反出李家,闹得衙门捕快彻夜搜城,寻找逃奴。
然而。
菩萨保佑。
今日过去之后,她男人卫图不仅如愿赎回了身契,而且还得到了老爷李耀祖的“推荐信”,这让她如何不高兴。
“我这就给卫哥儿你收拾衣裳和饭食,你明天去县衙办完事后,早点出发去三源乡……”杏花敬谢完漫天神佛后,又不得闲,开始给卫图收拾起了出行的衣裳和钱粮。
“再过小半个月,就到麦收了,没有我在县城……”卫图叹了一口气。
去单举人家里当长工,麦收时他肯定不得闲,哪有时间回县城割麦收粮。
而杏花一个妇道人家,白天要忙李宅的饭食,晚上就算有空,但出城也太过危险。
“伱咋伶不清这其中的轻重缓急?三亩的粮就算荒在地里,也比不上你的前程重要。”杏花绷紧脸,面露不喜,像极了吵架的黄脸婆。
“就算我割不成麦,也能去请其他佃户割麦,就是多花一点钱。”
杏花再道。
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卫图的担忧,他点了点头,同意了明天出发去三源乡的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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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改籍,单武举(求收藏,求追读)
次日。
卫图一早起来,背着行李来到了县衙门口等着。
待快到日中的时候,县衙大门才被几个力丁推开。
县衙前衙后邸,前衙经年未修,看来很是破落,但在卫图绕过照壁,穿过仪门,来到戒石坊后,便透过院墙看到了内邸高高耸立的三层木构阁楼。
阁楼建造的很精致,檐牙翘立,屋脊的鸱吻微扬,在阁楼的架构上还嵌着鲤鱼化龙、仙鹤飞舞等的吉祥图案。
卫图看的很惊奇,他这时已来到了挂着“户房”的堂屋旁,见四下无人,只有一个皂袍小吏在屋内案牍上书写公文,无暇朝他这边过看,于是大着胆子,翘脚立在台基上,往院墙内望了一眼。
石板铺地,白墙黛瓦……
亭台楼阁……
内邸的建筑和前衙的建筑风气很是迥异。
“大丈夫当如是。”卫图心中想起了这句话。
李家、黄家虽是富户,但他当时身处卑微,并不敢多瞧多看,此刻赎身而来,心境不一,看到这古香古色的建筑,心中不觉厌烦、憎恶,反多了一些欣赏、渴望。
前世尽管有高楼大厦、平楼民居的区别,但人与人之间的地位差别并不大,并不会生出异样心情。
这一世地位不同,住的房舍也不同,需要符合礼制,自是感受不一样。
看完后,卫图收拾了心情,从怀中取出了身契和证明信,然后轻轻叩响了户房的门扉。
“有何事?”户房的皂吏停止书写,抬头望向门外的卫图,询问道。
卫图言简意赅,将自己脱奴籍的事说了一遍。
“脱奴籍?”皂吏讶然了一声,将手上的羊毫笔斜插在了笔架上,好好打量了卫图一眼。
尽管户房管理户籍,有操办奴仆赎身这一项业务,但自打他继承父业,当上了胥吏后,就一次没见过有奴仆自个跑来户房脱去奴籍。
“可有身契?主家的书信?”皂吏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他虽然不认识卫图,但卫图能在这个年龄赎身脱籍,怎么看也是个人物,值得让他看重一些。
“有!”卫图没有废话,走进户房,微微躬身,将手上的身契和书信一同双手呈递给了面前的皂吏。
“唔……十九岁?”皂吏微挑眉宇。
他在看到卫图的第一眼,还以为卫图是个三十岁的壮男,没想到仅是个不满二十的青年。
皂吏默记了卫图的名姓和籍贯,然后翻开身契和书信,仔细与户房的存档对照笔迹、印戳。
待到无误后,皂吏取出封面写有“民籍”两个大字的书册,在最后一页将卫图的名字添了上去。
“成为民籍后,今后每年要交定额的丁税,若有田产,还需缴纳地税……,另外,每年的徭役,要是不想服的话,需得缴纳代役银。”
皂吏一一说道。
听此。
卫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成为平民只是暂时的。
只要他今科武举中举,取得功名,便能从“民籍”进入“武籍”,甚至“官籍”。
届时。
他就无需缴纳丁税和代役银了。
“成为民籍三年后,若是没有欠缴的丁税和代役银,家里又没有田产,衙门会酌情分给你永业田,这点,你需记住了。”
皂吏提醒了一句。
“谢大人。”
卫图躬身致谢。
……
离开县衙。
卫图没有在县城久留,他吃了一个昨天杏花烙的面饼后,便顺着人流,出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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