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从碎岛为王开始 第109节

　　“愿意为最底层的百姓而牺牲之人，自然值得敬佩。”槐生皇矣说道：“灭度梵宇渡世三昧之法不能说错，但就这样看着自己的仇人每日衣食无忧的活在世上，甚至活的比自己还要来得更好，对于那些受害者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和讽刺。”

　　“如此，问菩提之作为，谁又能说他错了。”

　　如果他不曾承担杀戮碎岛的责任，拥有足够武力的他，或许也会成为一个行侠仗义，为民请命的侠客，也说不定。

　　不过那样的人，在苦境往往活不长就是了。

　　“嗯？”蓦然，槐生皇矣一顿，赫连策也觉察到了异常，看向不远处，只见得数道虹光祥瑞之气，正向着闲云斋而来。

　　“看来带牧神离开的客人来了，请他们入内吧。”

　　“是。”赫连策低头应命道。

　　几乎是在赫连策来到大门之外的同时，赫连策便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而在他们之后便是数道虹光笼罩的身影，以他的修为，只能够勉强看得出其中似乎并非人形，而这般的霞气，足可看出这些只怕都非是简单来历。

　　“便依照先前所言，我和剑鬼还有宗女进入，其余在外等候。”玉雉衣温言说道。

　　根据凛若梅所言，在营救牧神、保护牧神、让牧神苏醒种种事情上，此地主人都提供了不小的帮助，对于天疆而言，是毫无疑问的大恩人，自然而然的有必要以礼相待。

　　三族族长以及精锐，脱离天疆时仍是兽型，见客自是不便，只让三人进入，也是以防惊扰闲云斋之主。

　　再会剑鬼和凛若梅，还多了一个玉雉衣，槐生皇矣与几人一番交谈之后，得知了神甲香火还有三十余载才会出现。

　　牧神很快就被剑鬼背起，一行人道谢之后，也随即归返天疆，槐生皇矣依礼相送。

　　天疆这一枚饵已经丢下，他相信无论是天地蝱还是阎王，都不会忍得住，甚至在天疆内部，他也已经作下了布置。

　　接下来，就只待未来牧神苏醒，收成之时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天疆孽族

　　为将牧神平安接回天疆，天疆三族族长齐出，和剑鬼、凛若梅一道造访闲云斋，成功接回牧神。

　　然而就在天疆一行护送牧神回返天疆之际，途中却遭遇神秘蒙面杀手的袭击，杀手俱为死士，悍不畏死，更无生还打算，眼见袭击天疆一行无果，甚至选择了自爆伤敌。

　　但三族之首及剑鬼皆在，些许死士如何能够撼动，杀手局亡于野，即便是自爆也未能对天疆一行造成分毫损伤。

　　然自爆过后，也并未留下什么线索，不过对于天疆一行，是谁下手已经是不言而喻，不过是在本来的仇恨簿上又再记下一笔。

　　原本依着伐天虹和十方慑的心气，直接杀去论剑海也就是了，不过二人都被玉雉衣所阻。

　　毕竟对于当前的天疆而言，唤醒牧神才是当务之急，至于复仇，待到牧神复苏，自有机会。

　　而在回雁峰论剑海，神秘洞窟的深处，步渊渟再会天地蝱，带回死士俱亡的消息。

　　“那群禽兽，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的麻烦，令人恼怒啊。”

　　永生壁上，天地双蝱之一的王蠸口中发出不甘的怒吼怪叫，一旁的步渊渟心内一阵无语。

　　天疆生灵固然是飞禽走兽不假，但你们天地蝱也是昆虫之属。

　　周天十类，五仙五虫，五虫者，蠃鳞毛羽昆，你们和天疆那群都在五虫之属，谁又比谁真正高贵到哪里去。

　　不过心内腹诽归腹诽，当前仍需要天地蝱为助力，步渊渟心内不屑，却不会将真实想法表露出来，而是转而说道：“死士功败，本在预料之中，何须恼怒。”

　　“就是啊，王蠸，我们的目的，不是已经达成了吗？”双蝱之中的女虫，后夔说道。

　　“虽然知道会失败，但还是很让人生气啊。”王蠸口中不住的发出怪叫。

　　步渊渟也不在理会王蠸，而是转而说道：“为何明知道无法对天疆一行造成损害，还要派遣人手去送死？”

　　“当然是！”

　　“为了找出天疆大门所在！”

　　王蠸、后夔两虫一唱一和说道。

　　“那些人在出发前，服下的东西，死后会散发出唯有我们才能闻到的气味，循着气味就能找到天疆所在！”王蠸说道。

　　步渊渟闻言眉头微皱，“天疆大门的所在，不是早已经掌握？”

　　“不不不，你错了。”王蠸说道，“天疆的入口我们虽然知道，但关于那群禽兽的分布，包括天疆之内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

　　“而随着他们回归天疆，我们将能够根据他们身上沾染的信息素，判断出他们聚集的点位，从而绕开。”

　　“信息……素？”步渊渟有些疑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信息素啊，就是指由生物体分泌到体外，被同物种的其他个体感知并引起后者特定生理或行为反应的物质。”王蠸得意洋洋的说道。

　　“……所以，知道他们的行动轨迹和聚集点位，又能如何？”步渊渟不去理会天地蝱的风言风语，而是转而问道。

　　“这个啊，就要追溯到久远之前的一个情报咯。”后夔在旁说道，“牧神本非天疆之属，你可知其如何成为天疆共主的？”

　　“如何成为？”步渊渟问道。

　　“当年，牧神游历行至天疆，天疆诸族饱受孽族所害，是牧神出手助天疆诸族驱逐孽族，又收服诸族之心，遂成为天疆之主。”王蠸解说道。

　　“嗯？那与此事有何关系？”步渊渟问道。

　　“呵呵呵。”王蠸和后夔齐齐冷笑了几声。

　　而后后夔说道：“牧神此人，伪善到令人作呕，面对在天疆作恶多端的孽族，并未将其斩草除根，而只是将之囚禁封印，让其自省过错。”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况嗜血杀戮，本就是孽族本性。”王蠸怪笑着说道，“指望其改过，痴人说梦。”

　　“所以，你们打算择机释放孽族？”听至此处，步渊渟也明了了天地蝱的计划。

　　“不过孽族，还有应对天疆三族的实力？”

　　“哈哈哈哈，步渊渟，莫要小看了孽族啊。”王蠸笑着道，“万物相生相克，孽族当年肆虐天疆，诸族束手，恐惧，足见其实力。”

　　“如此要害，想要将之释放，只怕也不容易。”步渊渟沉声说道。

　　既然与诸族乃是克星，如今被囚禁，天疆自然也会严加看管。

　　“无妨，待掌握天疆地势和他们的行动轨迹，自有办法啊。”

　　步渊渟的担心，天地蝱却是并未放在眼中，只是得意洋洋，看的步渊渟在心内一遍又一遍的暗暗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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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境西域，佛门法宗灭度梵宇坐落所在，随着皈者血案的爆发，整个灭度梵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在问菩提之前，从未有过比丘残杀皈者之事发生，问菩提所为，着实是灭度梵宇创立以来的第一次。

　　也因此为了维护灭度梵宇的传统，即便有再多的不舍，梵宇内部，将问菩提明正典刑的声音，始终是占据了主导。

　　梵宇禅房，与其说是禅房，倒不如说是囚牢更为合适。

　　除却其上设置的封印结界之外，还有不少灭度梵宇僧众守卫警戒。

　　而在禅房之内，问菩提沾染着血腥的衣服并未换下，整個人盘坐在禅房之中，本该放置于面前架子上的佛龛，不知何时消失。

　　问菩提就那般面对着空置的架子，紧闭着双眼静坐着。

　　蓦然，禅房之外的结界一阵波动，惊动了问菩提，问菩提睁开眼，侧头看向禅房入口处，入眼却是一张认识但并不熟悉的面孔。

　　“是你？”

　　问菩提看着槐生皇矣，不归路上，槐生皇矣作为决战的仲裁兼主持，问菩提与之有一面之缘，但也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问菩提不明白，槐生皇矣因何会出现在此处。

　　“闻听先生之时，槐某感佩万分，特来拜见。”

　　槐生皇矣看着问菩提，前番不归路上斗邪天御武，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却是……

　　无论如何说，他总对问菩提有几分敬佩，自是要来送上最后一程。

　　哪怕两人并不相熟。

第一百八十五章：问菩提之死

　　苦境西域，灭度梵宇之中，昔日众僧尊崇的因果之子，如今却成千夫所指。

　　一桩杀皈血案，一起佛狱杀戮，使得本就不安宁的灭度梵宇，更见风雨飘摇。

　　而在梵宇禅房之内，意料之外的来客，预料之外的会面，问菩提看着眼前人，心内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槐公子，因何前来梵宇？”问菩提看着眼前之人，他从未想过，会在灭度梵宇，和槐生皇矣再会。

　　“自然是为你而来。”槐生皇矣面带微笑，来到问菩提面前坐下。

　　“为我而来？”问菩提眼内带着疑惑之色，“我与你，并不相熟。”

　　“虽不相熟，但你之作为，槐公子钦佩。”槐生皇矣说道，“因此想与你结识。”

　　“钦佩我之作为吗……”

　　问菩提的声音有些低沉，摇着头说道：“他们都说我做错了。”

　　“那你认为呢？”槐生皇矣问道：“你真正认为，是你错了吗？”

　　“我……”问菩提瞬时语塞。

　　被关入禅房的这段时日，他亦在反复的拷问自身的内心，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

　　问菩提啊问菩提，你当真做错了吗？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皈者皈依，难道真的就能够隔断前仇了吗？

　　这个问题，他并未思考到答案，也想不到答案。

　　但至少在此刻为止，问菩提并不认为，错了。

　　“有一位教育大家，虽然他的一些理念，槐某并不认同，但他的那个问题，槐某却感觉很有意思。”槐生皇矣看着问菩提说道：“一日，大山崩石，不及疏散，推出山脚一户为阻，可救全村免于土埋，为之，不为？”

　　“嗯？”

　　问菩提本就是心思灵动之人，在听到这个问题时，他便知道，这并非是权衡救与不救的简单问题。

　　看到问菩提陷入沉思，槐生皇矣又说道：“亦曾有佛者闻曰，如何计量恒河沙数，如何权衡杀戮慈悲，如何承担生命之重量，问菩提，这个问题，伱有答案吗？”

　　“我……”问菩提摇了摇头，“想不到，阁下竟也有如此佛缘。”

　　“非是佛缘，而是慨叹。”槐生皇矣说道，“虽然你之作为，触犯了佛门律条，但在那些受害者家人的心中，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生命的权衡，从来非是简单的正邪计较而已，不同的立场，注定了不同视角，造就了不同的结果，槐某很高兴，能够看到你这样一位，愿意照顾他们感受的人。”

　　说着，槐生皇矣抬起手，一個包裹落入手中，解开包裹，只见里头静静躺着一袭以无数碎布缝制而成的袈裟，每一块碎布上，都写着名字，有的甚至还不止一个名字。

　　“这是……”

　　问菩提看着眼前之物，隐约有些猜测，但是却不敢相信。

　　如他这般的人，也值得这样的东西吗？

　　“这件袈裟，是那些因你而得以血仇的人及其亲属，他们以身上裁剪下来的衣物布料缝制而成，是他们对你的感激之意。”槐生皇矣说道，“不过他们不知该如何转交与你，槐某恰逢其会，放心，我也并未说出你如今的状况，此物，该是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