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从役使六丁六甲开始 第160节

　　金虎君一双瞳孔中，眼底有符光流转不休：“不是。他们不是在供奉某个野神。”

　　“这是国祀。虽然简陋了些，但确实是上古的国祀之法。”

　　上古莽荒时期，国祀同样以活人作为献祭品。

　　后来礼道大盛，贵生思想兴起，才渐渐绝了用活人来献祭的法子。

　　“国祀？”徐清若有所思，“国祀祭的是国运。”

　　“所以，叶时安不是越级调动，

　　他能够调用超出他品级的国运，以及在国运承载万民怨念的时候，如此轻松动用国运，

　　全是因为凤阳的百姓家家户户在进行国祀？”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何需这么做？”

　　“嗯？”

　　就在这时，金虎君豁的抬起头，脸色微变。

　　“怎么了，金虎君？”徐清注意到了怀中金虎君脸色的变化。

　　“这附近有观中的弟子在求救。”金虎君沉声道。

　　“求救？”徐清目光闪动，是寅山师兄还是安然师兄那边出了事？

　　寅山师兄正在牵引肆虐的洪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十有八九应该是安然师兄那边了。

　　“金虎君！”

　　金虎君知道徐清的意思：“我要过去看一下，这里你们小心一点。”

　　“好！”

　　金虎君同徐清怀中跳出，变化成一头四肢踏云的大猫，四足一蹬，便化作一抹金色流光，急急掠出。

　　金虎君走后，徐清驾驭着墨云来到凤阳的官衙门口，刚才那枚官印飞回了这里。

　　“小师叔，需要我们先进入探查一下吗？”宁方看着这有国运萦绕，阻隔一切探查之法的官衙，冷不丁开口。

　　“不用。”徐清摇摇头，手一抬。

　　面罩玄黑兜鍪，身披玄色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脚踩缕金靴，手持一柄劈山破岳斧的甲子神出现在身旁。

　　“我们不用进去！”

　　“管它里面躲藏着什么东西，把这里劈了自然都会自己出来！”

第181章守陵人

　　“劈开它！”

　　在徐清的声音中，一身玄铠的甲子神轰然而动，向前迈出一大步，手中的劈山破岳斧劈出。

　　狂暴的力量涌动，极致的锋锐气息直冲云霄，空间似乎要被割裂开来一般。

　　一线金光成圆弧状落下，被国运笼罩的官衙剧烈震动起来，灰尘扑簌簌飞扬，墙壁出现了一条条拇指宽的裂痕。

　　眼见官衙就要轰然倒塌，一道冷哼从衙门内飘来。

　　一件件由国运形成的三木忽从官衙各处飘出，化作一头体大如牛，形类麒麟，额生一角的獬豸挡住了这足可裂山的一劈。

　　“三木？”宁方眉头一凝。

　　三木者，桎、梏、拲也。

　　有言曰，上罪梏拲而桎。

　　凡受三木者，身囚而不能动。

　　这些三木从官衙各处飞出，说明这衙中之人分明是早有准备，就等他们入内。

　　好在小师叔没有让他们贸然进去，否则这会儿应该深陷重围了。

　　届时可能还得小师叔进去救援。

　　嘎吱

　　衙门口紧闭的门扉打开。

　　徐清向内看去，但见大堂之内有一尊半臂高，栩栩如生的石像立于那上位的桌子上。

　　刚才凤阳县知府叶时安的那枚官印正滴溜溜悬浮在石像头顶。

　　“你们这些元符观的道士真的好大的胆子。”石像开口，语气森寒。

　　“类似的话就不要说了。”徐清摇摇头，“车轱辘来回转，是不是每个人都要说这样的话才能彰显出你们的权威？”

　　石像被噎了下，目光越发森寒。

　　徐清从容迈步走进官衙大堂之内，目光与上位的石像碰撞，接着连珠炮的发问：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叶时安叶大人呢？”

　　说到最后，徐清的声音越发响亮，震动整座官衙：

　　“最后亦是最重要的问题，这凤阳县乃至整个凤阳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伱为何一定要探究这事？”石像沉默了片刻后，咧开嘴角道：“这大盛是朝廷的天下，不是你们元符观的天下。”

　　“你不觉得你们管得太多了吗？”

　　“就算你们元符观祖上于大盛有功，也不是你们能如此肆意妄为的理由！”

　　“肆意妄为？”

　　“听你的话你应该是朝廷的人。”徐清心中不屑之意再难掩饰，轻蔑一笑，“大盛律法有言，国中禁绝任何人祀。凡见之，人人皆可诛杀！”

　　“此一条，乃太祖亲立！”

　　“我所行所为，皆是遵循大盛国朝律法，在你口中，却是‘多管闲事’。”

　　“莫非在你看来，大盛太祖说的话都是屁话吗？”

　　大盛太祖曾见山水神灵，乡间野神于前朝崩灭时危害一方，以人为食，享人祀供奉。

　　立国之后，便明令禁止祭奠任何山野淫祀，以及用活人作为贡品祭祀。

　　虽然如今这条律法已经不是太祖在位时那般律令如山，不可触犯。如扬州府大江沿岸村子以活人祭祀猪婆龙，北极驱邪院和那些漕运兵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归根到底，是官府无力剿灭那些兴波作浪的猪婆龙，百姓走投无路才不得不用童男童女祈求那些猪婆龙放过他们村庄。

　　但若放在太祖在位时期，无论是什么理由，大盛上下都不得行人祀，祭野神。

　　“混账！”石像目光射出寒光，择人欲噬般盯着徐清，“我何曾说过太祖说的话都是屁话？！”

　　“巧舌如簧！若不是看在你们元符观曾有功于大盛，我定要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再严加惩罚！”

　　徐清鄙夷的一笑。

　　宁方这时凑到徐清耳边，压低声音道：“小师叔这石像，好像是皇陵的守陵人。”

　　宁方所授的是“太上正一都章毕印箓”。

　　此箓中记载大量道门典籍科仪，在符箓派宗门中大多是当担与传法相关的职位。

　　同时凡授此箓者，在门中是最为博学者之一。

　　“皇陵的守陵人？”徐清讶异道。

　　“是。”宁方语气有些凝重，“据我所知，凤阳皇陵由北极驱邪院‘亢金龙’一脉世代镇守，这一脉的人都是皇室弟子。”

　　“这是活人护陵，但皇陵之中还有一群死人守陵。”

　　“守陵人同样是皇室子弟，皇室子弟死后，可凭生前功绩，选择化作守陵石像镇守陵墓，受皇家和百姓供奉。”

　　徐清眉头一挑，这守陵人听起来更像是

　　“香火神灵？”

　　“是。”宁方点点头。

　　徐清略作沉吟。

　　没想到大盛朝禁绝了山水神灵，却还保留着香火神道，而且还只用在皇室子弟身上。

　　“这种守陵人不多吧？”

　　香火神灵需要王朝封正，而封正耗费的是国运。

　　以如今大盛朝对国运的诸多应用，应该无法分出太多国运封正香火神灵才对。

　　宁方心念一动，体内的“太上正一都章毕印箓”化作的书册哗啦啦翻动，显现出观中针对这一块的记录。

　　“不多。历来都是立下大功的皇室子弟才有资格受封守陵人。”

　　“据记载，明面上数量不超过二十人。”

　　明面上嘛

　　徐清目光一动，利剑般射过去：“所以，这样一个生前立下大功，死后受封，应该呆在皇陵中的守陵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徐清和宁方两人的交谈根本没有遮掩，但那个石像也没有选择打断两人的对话，而是任由宁方把他的底细道出。

　　“你们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该掺和进这事，只需知道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盛，绝无出自私心！”石像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为了大盛？”徐清脸色沉了下来，“所以就操控这凤阳县的百姓，杀死自己的亲人作为供品，再以自身精气神不断进行祭祀？”

　　城中百姓的每一次叩拜祭奠，自身的一缕精气神便会被吸走。

　　若是祭祀长时间持续下去，这一城百姓都会因为精气神枯竭而亡！

　　“你知道什么？”石像勃然大怒，“死一些人总好过天下因此陷入动荡！”

　　“如今不过是一府之地百姓遭殃，要是国朝不稳，整个天下的百姓被乱世席卷，你又该当何罪？！”

第182章杀人大黄泉

　　守陵人的声音回荡在官衙之中。

　　隆隆震荡，好似有阵阵雷鸣在轰然炸响。

　　徐清听到守陵人的话，意识到凤阳县涉及的事情绝不简单，已经牵扯到了大盛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