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夜天子 第135节
他合上手上的牒文册子,狠狠一把砸在了桌案上。 这牒文册子,赫然是赵祈安送给姬皓宇的那一份!
就在刚刚,就在这书房内,他与姬皓宇大吵了一架。
他万万没有想到,素来对自己听话的外孙,竟是公然忤逆他的意思。
但是令吴庸真正愤怒的,不是周家犯下的罪行,也不是因为姬皓宇的公然忤逆……
而是这本册子本身!
“这东西,到底是谁交给二殿下的?”
能够将周家的底儿都给抄出来,这压根不是寻常势力能够做到的。
也就是说,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在暗中接触著二皇子。
会是谁?
那几位游离于朝堂之外的镇国国柱麾下的势力?
国师?
还是哪位手握实权的武官勋贵?
不管是哪一方势力,这对于吴庸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今二皇子背后,只有自己在支持。
而一旦他有了除了自己之外的选择……那么原本对他言听计从的二殿下,将会变得不可控起来。
就好比这一次,吴庸想要将这消息压下去,但姬皓宇却一定要求吴庸严查周家。
“唉。”
吴庸扶了扶额,显露出几分疲惫之色。
直到这时,一直神采奕奕的他,也显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苍老。
周家那点事,他能不知晓么?
可周家为什么敢这么做?
因为他们已经找好了退路!
一旦把这盖子揭开,周家立刻就会占据三途关,直接将西漠从大乾版图中分裂出去,与阿罗那、泰西勒等异族王国结盟,到时候大乾边疆再无安宁之日。
但是大乾朝不能乱!
至少现在不行。
世人都觉得他是个“和泥宰相”,只管朝堂内部倾轧,对于大乾九州之事却是能糊弄糊弄、能压下去就压下去……
可他不这么做能怎么办?
现如今的大乾朝就好像是小孩搭建的积木塔一般,哪怕你明知道它这样是不稳的,它这样迟早会坍塌。
可你敢动么?
至少不动,它能够维持现状。
但你一旦要去动了,或许它会立刻坍塌!
吴庸这个宰相要做的,就是让一切都维持现有的稳定。
他要为天武皇争取时间!
吴庸看向桌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公文,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未脱去的官袍。
现在已经是夜深之时,可他官服未解,还有做不完的公务在等著。
这些年来,他一日只能睡两个时辰。
他不由苦笑一声,轻声自语道:“都当我这宰相风光,有时候真想爱谁当谁当……不想干了啊。”
他真的累了。
吴庸闭著眼睛,揉按著眉心许久。
随后他再次睁开眼,眼神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他站起身来,将桌案上的牒文册子收起,随后朝书房外走去。
事到如今,这事儿已经不是他能压得住的了。
他要入宫,请示陛下!
第172章 我得救了?
皇宫,养心殿。
吴庸站在殿外,静静等候著。
片刻之后,一名高大的太监从殿内走出,脚步声引起了吴庸的注意。
他侧身看去,随后拱手行礼:“五侯爷。”
堂堂左相,权倾朝野,却是对一名太监主动行礼,实在是匪夷所思。
但这太监若是五侯千岁,那也就合理了起来。
五侯千岁向吴庸还礼:“吴相国,陛下已经知晓了吴相国的来意。”
吴庸等候片刻,可五侯千岁依旧是挡在身前,眼神顿时流露出些许意外:“陛下不愿见老臣?”
五侯千岁左右看过,这才压低声道:“陛下的伤……这些日子,加重了些。”
吴庸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不再强求见天武皇,只是问道:“那陛下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陛下只说了四个字——‘就此为止’。”
这一切,也没有出乎吴庸的预料之外。
他说道:“老臣想要从巡天监中提人。”
五侯千岁询问道:“吴相国是觉得这些消息,是从那高家高麟祥口中泄露出来的?”
吴庸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若是高家泄露,那今日来此求见陛下的,就不会是老臣,而是巡天监的祁连支祁少将军了。”
“那吴相的意思……”
“陛下既要‘就此为止’,那一切总得有个交代。”
五侯千岁微微笑道:“我听不懂你们这些当官的弯弯绕绕,不过陛下许吴相国诸事便宜,吴相国看著办就好。”
“是。”
吴庸转过身,看向养心殿紧闭的大门。
他双手拂动袖袍,深行一个大礼:“陛下,臣告退!”
……
巡天监的监牢内,这些日子热闹了不少。
但高麟祥这几日,却是越发觉得煎熬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那些被送进巡天监监牢里,和他做“狱友”的,无一不是熟面孔。
都是这些年,与高家私下交好的吴党文官。
高麟祥原本觉得自己被关几日,就会被放出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仗著会有大官向巡天监施压求情的。
可如今,自己本以为的依仗,却成了狱友……
这怎能不让他心里头打鼓。
“二爷,吃饭了!”
监牢外,狱卒打开了牢门,为他送来了酒菜。
高麟祥看著那还算丰盛的一桌酒菜,此刻却没了胃口,拉住正要走的狱卒,往他怀里塞“条子”:“这位官爷,这些日子,外头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进了监牢,自然带不进银两。
但是他可以写“条子”,毕竟高家二爷在外城的府邸被查抄了,但高家大爷在内城的府邸又没有被查抄。
狱卒们领著这条子,可以去内城高府上换银钱。
这些日子,高麟祥都是这么做的,这些酒菜还有这间舒适的牢房,都是这么结的帐。
那被他拉住的狱卒,不动声色得将条子收起,随后冷笑著回了一句:“我一个狱卒,整天待在这鬼地方,出都出不去,我哪知晓朝堂上的事?”
“嘿!”
高麟祥当即大怒,感觉被人耍了。 你不知道,你收什么钱?
他正要与对方理论,可那狱卒一亮腰间的腰棍,顿时让他把话给憋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著那讹了他钱的狱卒离开。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高麟祥来不及感慨自己虎落平阳,心里头开始不踏实起来。
前些日子,这些狱卒对自己都还很是客气,现在这种态度,是不是意味著……大哥在外头为他奔走得不顺利?
这,不可能啊,殿下又怎会放著他不管?
高麟祥想不明白,一整天都惶惶不安。
一直到下午,又有人来到了他的牢房中。
“高麟祥,出来吧。”
高麟祥老老实实的站起身,跟著那人出了牢房。
这些日子,巡天监那边时不时会有人来提审他,不过有东厂贴刑官督刑,至少没人对他动用私刑,所以他倒是也不怕。
可这一次,当他离开自己监牢时,却发现那位总是坐在墙根火把下的东厂贴刑官,此刻却正在与人交接公文。
待公文交接完,那名为卫卓的东厂宦官起身就往外走,经过高麟祥身旁时,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匆匆离去。
高麟祥愣了片刻,紧跟著毛发竖起,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公公!”
他身子朝著那卫太监离去的方向拱去,却被身旁人一把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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