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夜天子 第4节
他自然是动了收为义子的心,只是小道童并不是那么好收服的。
另外大能转世这个词条……也让人不由有些担心。
倘若有朝一日凌云子前世记忆觉醒,对自己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若是这小道童的前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呢?
不过,赵祈安仔细思考一番后,觉得也不必太过担心。
这孩子成长的再快,也快不过自己噶韭菜的速度。
真等凌云子恢复了前世巅峰,到那个时候,自己也未必怕他。
更何况两人之间结的是善缘。
赵祈安朝他走了过去,小道童的目光依旧涣散,小脑袋前后微微摆动,一点一点的。
待来在小道童面前,他伸出肉肉的小手,紧紧得抓住赵祈安的袖子,口中喃喃著:“你答应过我……”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仰著头看著赵祈安,清澈的眼眸中目光灼灼:“报仇!”
直到见到了赵祈安,小道童的情绪终于出现了波动。
赵祈安能够感觉到他攥著自己袖子的小手越攥越紧,伸手轻轻拍了拍:“我帮你。”
“嗯。”
一句许诺,不问前因,不问后果。
但铿锵有力!
小道童目光又开始变得涣散,再一次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只是攥著赵祈安衣袖的手,再不肯松开。
……
从养生堂离开,回公主府的路上。
赵祈安的车厢里多了一个人,便是那道号“凌云子”的小道童。
小道童依旧是不理生人的模样,上了车之后也是不发一言,盯著车厢的一个角落看著,动都没动弹一下。
只是他紧挨著赵祈安坐著,似乎这样会安心一些。
丑奴在车厢外步行,隔著车窗,和马车上的赵祈安说著话。
“爷,您真要把这来历不明的孩子带回公主府?就不怕府里人说闲话,在背后嚼您舌根么?”
正在车厢里闭目养神的赵祈安缓缓睁开眼,说道:“现在知道说来历不明?当初你也是这般想的?”
丑奴顿时尴尬,目光悻悻得看向车内,透过车窗依稀能够看到赵祈安身边的小道童,脑海里能回忆得起自己头次见到这小道童时的画面。
拿著一柄玩具般的小木剑,满身是血的走在京都的街道上。
一步……一个血脚印。
若不是丑奴刚好在胭脂铺里买胭脂出来撞见,只怕这小不点的东西早就被官府抓了去。
可她自己都只是赵祈安的私奴,思来想去偷偷摸摸把小不点送去了赵氏养生堂。
她本来想著养生堂本就是收留孤儿的地方,养生堂里这么多孩子也不多这一人,自己主子估计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可她并不知道赵氏养生堂对于赵祈安意味著什么。
养生堂里每一个孩子,都是赵祈安亲自挑选后送去的,他能够清楚得知道每一个孩子的名字,知道他们的身世,知道他们所擅长的天赋,甚至就连近况都了若指掌。
养生堂里的每一个仆役,每一个文武师傅,都是赵祈安的心腹。
多出一个孩子来,怎么可能不会引起赵祈安的注意?
“那您知道他的身世?”丑奴压低了声音,问道,“若是他……招惹了些不该招惹的人呢?”
京城这块地儿,达官显贵如过江之鲫。
坊间戏称,东直门一块板砖砸下去,不是公卿,便是勋贵。
这般说来,赵祈安这驸马爷的身份,贵则贵矣,但惹不起的人还是很多的。
可赵祈安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自觉。
“杀人当偿命,欠债当还钱,无甚招惹不招惹得起……”
马蹄踏踏,仿佛是静谧长夜中唯一的声音。
只是长街上,似有一声哂笑,打破了这份静谧。
“天经地义罢了。”
……
回到公主府时,已是三更天。
聋哑老仆驱赶著马车,想要将马车赶至府邸后门,那儿离赵祈安住的小院近。
他和玉真公主成婚五年,但在大婚那日没见到自己的“娘子”。
成婚之日,婢女相代。
洞房之时,更是床榻无人。
自那之后,赵祈安便自觉搬去了后院,选了间僻静的小院住下,这一住也就是五年。
可没等到地方,马车便被拦停了下来。
“为何停下?”
“爷,有狗挡道!”
听到丑奴隐隐含怒的声音,赵祈安掀开车窗帘子,一抬眼便看到府门前站著两名女婢。
一身著绿衣,一身著紫衣。
皆是公主府中贴身服侍玉真公主的大婢女。
“驸马爷,您可让奴婢好等啊。”
第5章 潜龙在渊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玉真不是宰相,但她是公主。
她身边的两名贴身婢女,许多时候她们的话便代表著公主的意思,自然在公主府中地位极高,在府中被下人们阿谀奉承惯了,俨然半个主人的模样。
绿衣婢女持著灯笼,来在马车前,讥讽了一句:“我等奉公主之命,前来召驸马爷过去一叙。爷不在府中,可是去了何地儿?倒是让奴婢好等。”
她打心眼里看不太上这位驸马。
这些年来,赵祈安这位名义上的主子,在公主府如同隐形人一样。
人虽住在府上,可府中事宜一概不问,即不管帐也不管下人,贴身服侍的人之前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仆,现在更是换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壮硕婢女。
公主殿下不与他睡,他就灰溜溜自己找了个小院子窝著。
这不是窝囊是什么?
懦弱无能!
本来毕竟主仆有别,绿衣婢女心里再瞧不上自家驸马爷,也不敢当著赵祈安的面甩脸子。
但她出来之前,公主殿下说过不必太给驸马面子。
她是玉真的忠仆,自然是主人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
再加上今晚赵祈安不知道跑去了哪儿,自己和鸾奴二人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
如今可是四月,夜里冷风一吹,鼻涕泡都快下来了。
她等得是一肚子火,好不容易等到赵祈安回府,那是忍不住的冷言冷语,讥讽相加。
绿衣婢女上前一步,冷笑道:“莫不是去外城染脂粉去了?莫怪奴婢话不好听,爷您若是去那不干不净的青楼地儿,传出去可是我们家公主掉了面子。”
赵祈安坐在马车里,目光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在窗沿边轻轻敲著。
“笃,笃……”
绿衣婢女浑然未觉有何异常,反倒越说越是来劲,叉著腰道:“你还不下车?公主可是等了你……”
“笃!”
三声轻响,异变突起!
一根纤细的银丝缠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紫衣婢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双手缠著银丝,两只手交叉狠狠一拉!
绿衣婢女猝不及防,舌头伸长,白眼猛翻,手无力得向后抓著。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原本面露气愤的丑奴表情瞬间傻眼,呆若木鸡。
啥、啥情况呀?
她俩不都是公主殿下的心腹么?咋掐起来了?
这都翻白眼了,自己要不要拦一下呀?
就在丑奴犹豫这么一会的功夫。
紫衣婢女松了手,银线很快收回她的袖子里。
她的衣襟上还沾著血,点点沾开如同梅花。
“恩主。”
紫衣婢女来到马车前,毕恭毕敬得跪下,磕头行礼。
赵祈安面无表情得看著她。
他是个谨慎的人,这公主府是他的安身之所,这种地方若不能完全掌握在手中,又怎能安心?
那绿衣婢女至死都想不到,同为宫中出来、常年朝夕相处的同伴,居然会是这位“无能”驸马的人。
“我不记得我有让你杀了她。”
紫衣婢女跪地俯首,不卑不亢道:“主辱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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