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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连城诀成就武林神话 第282节

  黄婉儿心头猛然一震,望着风逸,目瞪口呆,心想:“我怎么就是他的徒弟了?”

  木婉清恨恨地道:“你既佩服我爹爹,怎么让她跟我为难,还说这人是你徒弟,一看就不是好人!”

  木婉清从小跟着母亲生活在深谷之中,野性难驯,与母亲去苏州杀王夫人,一路之上和男子一般都是用刀说话的。对于大理国皇帝皇后都言语无礼,对于风逸这个吹牛骗子,更加没有好话。

  木婉清见风逸一头乌黑的头发,声音清朗,年纪不大,怎么可能是自己同龄人的师父?

  秦红棉心想:“这人知道我与段郎的私密情话,我岂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噌”,双刀归鞘,抱拳道:“阁下既然这么说,请教尊姓大名?”

  风逸笑道:“在下姓风……名清扬,乃是无名之辈,你们也不认得。”

  风逸本要报名,一想这里有秦家寨与青城派的人,自己名字一旦曝出,不出几日就会沸沸扬扬,于事不利,只好杜撰出风清扬的名字。

  秦红棉与木婉清目中神情复杂,两人心思各异,

  风逸的名字本身不重要,但秦红棉见自己与段郎的私密情话,竟然被人知晓,她就非问出来不可,日后还得以此去找段正淳算账。

  这话也能给人说?

  但听了风清扬的名字,当即冷笑道:“风清扬?我怎么从未听过,你该不会是知道我们母女身份,故意说个假名字,来羞辱我们吧?”

  段延庆曾将段誉与木婉清弄到万劫谷,给他们喂了“阴阳和合散”,为的是让大理段氏作出乱伦之事,好丧名败德。

  万劫谷谷主钟万仇更是广邀大理武林人士,好让消息外传。

  所以“万劫谷一役”,让修罗刀乃是段正淳的情人,木婉清是他女儿的事,大理国人人皆知,这也让段正淳的风流之名,广为传播,宋朝人也曾听闻。

  却非段正淳风流之名,人人早就知晓。毕竟他与这些女子谈情说爱之时,哪里知晓他是多情郎。

  所以风清扬这个无名之辈,便让秦红棉生出他早知道自己身份,故意胡扯羞辱她们母女。

  毕竟木婉清终究是私生女,好说不好听。

  所谓郡主,说说可以,实际上是需要皇帝正式册封的。

  那么刀白凤这个正牌王妃不同意,段正淳的所有女儿,都得不到名分。因为皇帝段正明也需要考虑摆夷大族的想法。

  风逸想了想,也能猜出秦红棉的心思,微微一笑:“夫人且放心,我与二位无仇无怨,绝无此心。”

  秦红棉虽有些惧怕黄裳的武功,但风逸越是遮掩,便越是怀疑,猛然双手一扬,三道黑光由袖中射出,直奔风逸袭去。

  她这短箭形状和木婉清所发的相同,手法却高明得多,三枝箭分射左右中,叫对方难以闪避。

  而且前箭刚发,又有三枝箭射来,这时将风逸躲闪后路都计算到了。

  其时两人相距不远,这几道暗器来得突兀,极难躲避,就算风逸能尽数格挡避开,但暗器也极易误伤他人。

  由此可见,这“修罗刀”确是一向蛮横跋扈,行事霸道,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的毒辣婆娘。

  黄裳踏前半步,双袖展开,他一点也不担心风逸的安全,只是将黄婉儿及妻子以及仆从护卫护在身后。

  在如此紧要的关头,风逸竟然好整以暇的道了一声“好。”

  却不是赞秦红棉暗器功夫,而是赞黄裳应变极快,设想周到。

  因为黄裳这是将暗器被击飞,能伤到他们这边的方位都计算好了,这对于他这种没有行走江湖的人来说,殊为不易。

  说时迟,那时快,风逸话音未落,毒箭自已经袭来,他随手抓起柴堆边的凳子腿,登时捏下一把木屑,甩手一挥。

  嗤的一响,三块木屑撞在秦红棉疾若流星的袖箭上,三箭竟然被木屑撞回,反射向秦红棉后发的三箭。

  众人只听到“铛铛铛”三声响,六枚袖箭全都钉在秦红棉木婉清面前,围成一个半圆形,前三枚袖箭下更是穿了一块木屑。

  这一幕直让众人看呆了眼,秦红棉木婉清母女对视一眼,都吓得脸色煞白,心中怦怦乱跳。

  袖箭乃是铁质,乍看起来是袖箭穿过了木屑,但谁都清楚,风逸是以木屑撞回铁质袖箭,又打掉袖箭。

  如此碎木如腐、以软木胜坚铁的内力,以及精确无匹的准头,若是释放暗器,谁能抵挡?

  秦红棉不敢再凶,口气放软,说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我母女适才妄自出手,真得罪了,是我二人的不是。还请宽宏大量,不要与我等计较!”

  她见风逸反震回来的暗器,钉得如此整齐,显是留有余力未发,武功深不可测。

  木婉清却道:“妈,我瞧他啊,多半是有邪术。我们输了便输了,何必讨饶?”

  又对风逸道:“你有种就将姑娘一刀杀了,我才不在乎呢。”

  风逸知道她是小辣椒一个,又深陷情郎是哥哥的苦痛,那是真想一死了之,自然笑笑不语。

  黄婉儿咳了一声,学着江湖上的言词道:“小妹黄婉儿,却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她本想在自己名字前加个什么绰号,但一时之间,似乎没有什么“修罗刀”叫得响亮,也只得作罢。

  黄夫人伸指点点黄婉儿的头:“都是你多事,惹来这场麻烦!”

  黄婉儿掩住嘴吃吃地笑,口中犹含混道:“我还不是见这位姐姐长得太过好看,你可见过这么精致的女孩?”

  黄夫人轻轻打了女儿一下,再对秦红棉盈盈一福,细声道:“令千金着实标致的紧,真是随了妹妹了,小女只是贪玩,绝无恶意。”

  没有女子不喜欢被人夸美貌,尤其是同为美女的夸奖,更加让人开心

  秦红棉这一下,说话可就客气多了,说道:“姐姐客气,也怪我这女儿脾性爆了点。”

  木婉清哼道:“我脾性是不好,可不像有的人,分明蛮横又不讲道理,偏偏还起个温柔似水的名字。”

  黄婉儿嘻嘻一笑:“那让我听听姐姐芳名,我看够不够温柔!”

  “听好了!”木婉清一根细巧的葱指按在自己的鼻尖上:“我叫木婉清,我娘也叫我婉儿!”

  她自小与秦红棉幽居山谷,不谙世事,胸无城府,眼见黄婉儿比自己还小着一两岁,武功却比自己还高,刚才被她调戏,心中大大不忿,但还是将名字告诉她了。

  黄婉儿眼里射出惊喜的目光,问道:“木婉清?”悠悠道:“莲池鸣禽集,水木湛清华”,姐姐果然是人如其名!”

  这句诗的意思是,园林的花木池水十分幽美,木婉清身形婀娜,长挑身材,秀丽绝俗,脸色白腻,光滑晶莹,灵巧端正,这诗当真是应了她的名字。

  木婉清自见黄婉儿卸下帽子,便觉得她俏皮可爱,而且武功也如此精妙,此刻见她出口成章,半是欣喜,半是惆怅。

  当日段誉也一口说自己名字应了‘水木清华,婉兮清扬’的话来,所以风逸说他叫风清扬,让木婉清听的不禁失了神,想到了段誉。

  不过木婉清对于这份孽缘,也不愿多想,只觉得江湖之大,能人辈出。

  以前她只觉得她师父的武功,已经是天下有数高手了,待见了南海鳄神的武功,又觉得其厉害之极,结果段正淳的属下,有好几个能与他分庭抗礼。

  至于自己爹爹段正淳更胜南海鳄神一筹。

  后来的段延庆则更为厉害,他以为这人无愧于天下第一之名。

  如今在破庙中,一个娇怯的小姑娘亦是不能轻视,枉自己以前从江南杀到大理,还沾沾自喜。倘若只论武功的精微处,她其实远远不及黄婉儿,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黄婉儿似是知道木婉清心中所想,正色说道:“木姐姐,你别以为被我胜了你一招,就不如我。昔日杜子美曾作“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木婉清道:“什么意思?”

  黄婉儿道:“这是杜甫大诗人夸奖公孙大娘一场剑舞的名句,可为何武林中却不见公孙大娘的传人?”

  “为何?”

  别说木婉清,就是秦家寨与青城派的人,都伸直了耳朵。

  黄婉儿道:“因为真正的高手都不图虚名。高山大泽,才是隐藏龙虎啊。

  有本事的人,也不见得有名气啊!”

  木婉清冷笑道:“你是想说教你武功的,大有本事了?”说着对风逸撇了撇嘴。

  她虽然佩服风逸武功,嘴上却不服他。

  黄婉儿见她尽管语气生硬,但心里还是清楚,说道:“武学之道,虚实相生。

  你看似有一往无前的狠厉与猛劲,但用错了地方,也没用。

  你想想蛮牛力气多大,可它能打过老虎吗?

  一些人总觉得武功要有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豪勇之气,不用太在意招式的繁复。

  殊不知这是以强击弱之道,自然只需要攻其一点,不顾其余。

  但二人实力接近,或者不及对方,那么就要依靠招式间的繁复变化,好引得对方露出破绽,或者待对方气力衰竭,看准机会,一击而中,故而轻盈不失凌厉,重拙不失巧妙才是真正的高明。

  尤其我们女孩子家天生比男子气力差,更加不能靠猛打能斫,而取胜了。”

  木婉清也是冰雪聪明之人,自然知道黄婉儿在指点自己武学之道,可她为何如此?

  但听黄婉儿的语气真诚,不似做伪,这一刻再也把握不到她对自己的用心了。

  而这番话也像一记重锤敲在秦红棉心里,如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

  无论是武功与做人,她都太硬了。

  她都只会横冲直撞,结果吃了这亏。

  要是她不强硬逼迫段郎,会是怎样呢?

  黄婉儿性格活泼,在东京见的官家小姐,都是扭扭捏捏,讲究大家闺秀的风姿,木婉清这种直来直往的性子,让她极为喜欢,心不由主的靠近,这就叫心灵的共鸣,也叫一见如故,所以才有意指点她武功。

  风逸是天下罕见的武学大高手,理论之博更是绝无仅有,黄婉儿得他耳提面命,亲身指点,武功修为虽然不能一蹴而就,而丰富的理论知识,足以看出木婉清武功中的缺陷。

  秦红棉与木婉清都是凝神静听,有悟于心。她们本不擅形色,此刻虽是满怀感激,却也只是暗铭于心,缓缓点头。

  秦家寨、青城派的人眼见风逸一行人武功超群,本来还想着再次求援。

  但见秦红棉母女两如此狂妄,必然会吃大亏,没想到双方从一触即发之势,归于无形,当即想到风逸一行人给星宿派银子,无论真假,都证明他们应该是不想生事,看来求助之意也不消说了。

  秦红棉忽地走前一步,朝黄裳福了一福,道:“老前辈,我一时昏头,误会了阁下,冒犯之罪,望你原谅!”

  她这时也明白过来了,黄裳适才不是看不起自己,而是他性格温和,不常走江湖所致。

  黄裳笑了笑:“客气。”

  秦红棉又朝风逸一拜道:“多谢少侠让令徒指点我母女二人,秦红棉在这里谢了……”

  风逸摆了摆手,笑道:“所谓最好交情见面初,果然诚不我欺。她们两个婉儿,也是缘分,倒也不错!”

  他对于黄婉儿的举动,并不在意。

  武学道理这东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难得是学以致用。

  道经、佛经随处可见,乃是公开之物,有人能从中悟出武功,有人连意思都不明白。

  秦红棉与木婉清若是能悟透黄婉儿的话,将之融入到武功中去,对自己的武功修为自然大有裨益,若是无法融入武功,也是没用。

  不过风逸也从黄家父女的身上看到了很多,学到了很多。

  他从黄裳身上见到了武学天才是怎样成就的,而黄婉儿也是让他明白了一见如故。

  木婉清闻言,心里一热,道:“我可以和黄家妹妹,做姐妹吗?”人一感到亲切,称呼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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