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剑宗掌门秘录 第3节
自小在侯府见多了世面,吕岳也是心思一动,挺起腰杆,双拳一抱,朝那小子一指,
“久闻北辰剑宗大名,门内弟子若争仙缘,皆以真剑比斗,勿论生死!
光霞山既是剑宗外山,想来也依此理行事吧!
那在下若赢了那小子,是不是可以夺他的仙缘,拜入山中修行!”
大小眼把两只眼转过来,盯着瞅了瞅他,一点头,
“是。”
见对方答得如此干脆,吕岳也点点头,抱拳道,
“好!既如此,家祖这一口剑的缘法,就让给表妹沈蒹葭。在下,斗剑入山!
我也不仗着法宝欺人,就请剑宗,瞧瞧本侯的真本事!”
蒹葭这才反应过来,
“小,小侯爷,仙缘天注定,岂可强求……”
吕岳回过头,星眸中闪过一丝柔光,盯着少女的瞳子,柔声道,
“蒹葭,我已不是什么侯爷了,历经这一路上磨难险阻,我早也想通了。
无论前路有多艰险,以后的风风雨雨,生生死死,我们都要在一起。”
“小侯……岳,你,你小心……”
蒹葭忽然被他这么望着,一时也是面红耳赤,如遭电击,牙关都颤的说不出话来,心里仿佛吃了蜜似得甜。
大小眼,“啧。”
有仙缘在前,追兵在后,吕岳也不再犹豫,果断甩了蓑衣,解了裘袍,把身上大把的玉佩玉镯都交给表妹保管,只一身单衣,持一把剑。
那剑长有二尺七寸,蛟鳞蟒皮裹鞘,锃得一声,剑刃出鞘,竟在秋风中协鸣,刃薄如蝉翼,锋芒若辉星,迎风舞一个剑花,便把飘零的枫叶都削成两半,沾着的露水都结成片冰,端的是一把世所罕见的神兵。
吕岳运起内劲,把剑一震,宝剑立刻有所感应,剑脊如龙吟似低鸣,锋刃凝起一层白茫茫,雾也似的气刃,便持剑朝那草窠里的小子走去,
“这位小兄弟,在下身负血海深仇,背负爹娘的期望,一定要光耀吕家的门楣,绝不能辱没了令武侯府的名声。
此番实是因缘聚会,情非得已,若你自愿弃权,这些金银你尽自取走,也不失富家翁,否则刀剑无眼,在下也只好仗着一身苦练的本事,强夺你的机缘……”
话音未落,那草窠中的小子竟然先出手了!
被杀意和气机锁定!如炸毛的野兽,如离弦的飞矢,如离群的孤狼一般扑来!四足并用,直扑向吕岳胸口!把一路爬到光霞山,憋在胸中的一口气!尽皆呵出来!
“哈!!”
但他来的虽快,吕岳也运着劲,全身紧绷着,第一时间便踮足斜蹿出去,使着沈家家传的剑招,把手中薄如蝉翼的宝剑运劲一甩,一剑竟疾挽出三朵剑花,直朝乞丐小子面门罩去。
然后那乞丐小子一洒手,扑面掷来一把泥。
吕岳下意识闭眼的刹那,如光似影的剑尖,居然被那小子一口咬住!
失了视野,又感觉到剑上传来的阻力,吕岳也是心中一凌,立刻运炁,“嘶——”得吐一口道息,身体竟在半空提速,如飞花蝴蝶一般腾挪而走!
同时剑上白芒一闪,剑炁一纵,内劲一震,竟一剑震碎牙关,豁开那乞丐小子嘴角,抽剑而走,在他脸上拉出一条巨大的创口,若再深半寸,怕是半边脑袋都要给削下来!
于是这个刹那,两人便换了一招,错身而过。
乞丐小子直接被破了相,满脸是血,又被内劲震得头晕脑胀,只趴在地上咳血,喷出满口血沫碎牙,似是伤得不轻。
吕岳则持剑立在枫树下,背对众人。
那大小眼叹了口气,
“好剑炁。”
听他称赞,蒹葭悬着的心也一时松了下来,看那小子脸上被剑炁划得血肉模糊,忍不住劝道,
“喂,你还是放弃吧,小侯爷天赋异禀,刻苦用功,自六岁开始习剑,炼炁十年,已孕生炁海,炼成剑炁,你是赢不了的!”
大小眼也点点头。
“走了,狗蛋。”
于是那狗蛋小子又吐了口血,晃了晃头,跟着大小眼,爬入枫林。
“诶,诶?”
蒹葭愣住了,回过头,只看到心心念念的少年郎,已经仰面朝天,倒在树下,绝了生息。
心口一线殷弘的血迹,在锦袍上蔓延开来,心口被一剑洞穿,如同沾了一叶红枫。
第4章 燕子洞
光霞山云缠雾绕,燕子峰飞鸟迹绝。剑仙洞藏孤峰间,枫叶岭百里染血。
光霞山燕子峰,一片百尺见方的平台,棱若刀割,似是剑光在万丈悬壁上裁出,岩壁旁又有一道山门,举目四望,空悬绝顶,恰如一叶孤舟,浮沉于云海之上,便是剑仙的道场了。
晴空里一声雷响,霞光霹雳,便自天穹打落,直劈入燕子峰顶。
随后只见金光一转,竟是个巨大的光球,落在那块平平整整的方台上。
一时间那光球飞速旋转,霞光电闪,风雷辉耀,照得光华万丈,风尘呼啸。
而眨眼之间,光芒渐敛,竟从那呼啸辉映的光尘之中,龙形虎步,走出一道人影来。
这却是个身高八尺的剑客,背负剑匣为桐木所制,长三尺六寸有五,如古琴般大小。手里提着个滴血的布袋。
此人随手掀了披肩的毛毡,入得洞中,便先在洞府门口,一幅持剑飞天的女仙绘卷前祭拜。
此时现脸出来的,是个毛发极其浓密旺盛的大汉,浓眉大眼,方额虎腮,一脸的毛胡子,更兼肩宽体阔,虎背熊腰,一个人几乎可以把整扇门都挡住,正是此间洞府的剑仙主人了。
“师父,您回来了。”
听得声响,大小眼的青年剑客也从洞中出来问候。
毛胡子剑仙点点头,随手把布袋一丢,竟从中滚落出好多颗人头。
“拿去煮了。”
大小眼却摇摇头,
“炉里炖着羊肉呢,味串了。”
毛胡子一听直皱眉,眉头拧成一条蚕,
“……你拿我的铸剑炉炖羊肉?”
大小眼点点头,
“是啊,可香哩,师傅你要来一块不。”
毛胡子,“……那来一块。”
“喂,狗蛋,我叫岳鹏,是我捡你回来的。饿不饿啊,新鲜的羊肉,吃不吃啊?
想吃就出来,给咱师父陈胡子,不是,给陈真人磕个头,就是咱燕子洞的人啦!
以后师兄罩着你,吃香的,喝辣的,想砍谁砍谁,一起修行,得道成仙啊。”
过了一会儿,大小眼端着满满一盆羊杂碎来到里屋,猫着腰伏在地上,和躲在石洞里的小子交涉,手捏了个眼球吃,故意嚼得汁水四溅,可香了似的。
陈胡子也拿着个羊腿啃,望着躲在石洞气孔里,脸上被贴了张疗伤符,半边脸被黄符盖住,半边脸满是血泥的小子。
他这样的剑仙真君,自然分明能看到,这小子虽然挨了一剑,身形又瘦又小,但眼中炯炯有神,舌尖含了一道剑炁,按在舌下,隐而不发。
“只教了呼吸口诀,就能炼出剑炁?”
大小眼的岳师兄点点头,
“这次找的剑童里,属他天赋最佳,才十三四岁,在旁偷听了两句,便第一个炼炁成剑了。
哦对了,半道还冒出来个什么侯府的少爷,也炼了一身本事,昼夜罡拳打熬的筋骨,一身的法器,还得了些旁门的剑法指南,眼瞅着要筑基了,竟不是他一合之敌,只一口剑炁扑面,就被剜心刺死了,端的是干净利落。
啧啧,我看啊,这小子年龄不大,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比我厉害多哩。”
陈胡子听得也来了兴趣,眼一闭,又一睁,刹那间,双目放出两道豪光,金光灿灿,大如火柱,直往那狗蛋小子面上一照,骇得他脖子一缩,刚被香味引出来,就又蹿回洞里去了。
“嚯……先天剑骨,一品神罡,天生的剑侍啊。这道种你哪儿抢的?叫什么名字?”
岳师兄摇摇头,把羊肉盆放在洞口。
“北边捡来的,哪儿来的正经名字,不过这娃也稀奇,好像从小被当狗养的,平时和狗住一窝,随口就唤作狗蛋了。”
“哦,人面犬啊。那就难怪了。”
陈胡子点点头。岳师兄倒是没听过,扭头用大小眼瞅过来,
“啥犬?啥玩意?”
陈胡子把肉骨头随手一抛,
“是世家门阀养来看家护院的人畜,从市集上挑些根骨好的少年买回来,从小灌汤服药,锻炼的如灵兽一般,平时也和家里的狗群养在一起,养成了头犬,长大了把皮一剥,换上狗皮,就是这犬群的头领了。
这样的人面犬,不止钢筋铁骨,能如野兽灵宠般厮杀,更比狗聪明,能听懂主人的命令,带领犬群效命誓死,更兼从小把自己当成狗,不会生出僭越之心,可谓忠心不二的死士。
这便是三垣所谓‘牧龙御虎,熬鹰训犬’之术了,算是魔宫入门的御兽之法,不外传之秘术。北方诸藩,边塞军镇里还挺常见,人犬当猎哨斥候用的。”
岳师兄听得愣了愣,以至于挡哐得一声才缓过神来。
原来是那狗蛋伸出手来,把那羊杂碎抓了一把塞嘴里,险些把盆打翻。
“这群畜生……”
陈胡子倒是没啥反应,许也是见得多了,
“虽说贱名好养活,不过叫狗蛋也太轻贱了些,老是狗啊狗的,连自己是人都要忘了。
嗯,既然入我山门,又是一身神罡骨,那就叫……铁蛋吧。”
岳师兄屏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用右眼眯他,
“……师父,您瞧您这名起的,倒也改个好听些的啊。好歹起个清风明月,梅兰竹菊什么的。”
“你懂个屁,就他这样,是什么风月,怕不是字也不识得,不叫声蛋他听得懂么。
等入了门,传了剑,再另给他取个道号就是了。”
“师父所言极是……”
“行吧,这个还不错,其他几个呢?”
“周师弟带着,在山下望剑炼炁。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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