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1098节

　　它好似有那人头大小，稍大一些，形状似椭圆，并不规整，看起来没有任何颜色，就像是透明的水晶一样，但其中无比浓雾的九彩光晕翻涌滚滚，无穷无尽。

　　在看到它的一瞬间，一股恢宏，造化那般的意味便一瞬间占据了三人的心神，九彩的氤氲光芒也充斥了他们的所有视野。

　　在那无比短暂的一瞬间，无论是余琛，文齐天还是饕餮，脑海都失去了思考，只有一种感叹。

　　——此般伟大神妙，可堪天地造化！

　　这就是眼前的九彩石头，给他们的感觉。

　　余琛望著它，只感觉看到的好似并非石头，而是一方真正的世界那般！

　　演进，变迁，创造与毁灭……一幕幕似真似幻的走马灯在他的眼前闪烁而过，他在这九彩石头里好似看到了世界的诞生，发展，沧海桑田，岁月变迁，直到最后毁灭……

　　心神震撼！

　　良久以后，终于平复下来！

　　余琛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脑袋，脸上倒映著九彩的光芒。

　　他无比确定。

　　——眼前这九彩之石，就是……补天神石！在太上老君走马灯中拥有著无穷可怕的创生与造化之力、连同三界帝主都无法毁去的天地神物，补天神石！

　　尽管早已知晓它的伟大与神奇，但亲眼见到的那一刻，那种发自内心的震撼，无法言喻。

　　而这般伟大又恐怖的神物，竟被那太上老君用来炼制某件东西……

　　那老头儿究竟想要炼什么出来？

　　余琛一边惊叹，一边朝那白玉台最高处走去，一步一步靠近那补天神石，

　　——只要将其收入囊中，再回到东荒，那么此番九景之行便无比圆满了。

　　而一旦将将补天神石带回东荒，太上老君座下神牛想要弥补那般弥天大错的遗愿也会完成，余琛便会得到一枚二品遗愿的奖励。

　　除此以外，倘若按照太上老君的方子，真正将那可怕的“神物”炼化完成，更是能得到一品宏愿之奖励！

　　仅是想想，余琛便只感觉心头激荡。

　　——一切第一步，是将那触手可及的补天石，收入囊中。

　　缩地成寸，跨越距离。

　　仅几个呼吸的功夫，余琛便来到那最深处的供台之上，望著那九彩神石伸出了手。

　　但那一瞬间，就在余琛的肌肤搭上那九彩神石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股莫名力量爆发，他突然被拉进了自个儿的神苔空间里。

　　茫茫神苔，一比一复刻阴曹地府而成，一旦施展开来，便是那“地狱显化，冥府降世”的天尊场域。

　　此时此刻，余琛的神念被莫名其妙地拉进自个儿的神苔内景当中来，也是眉头紧皱。

　　正欲出去那时，且听有声响起！

　　似怒吼，似咆哮，似呢喃，似低语，似劝诫，似循循善诱，似苦口婆心，似厉声斥责！

　　总而言之，陡然之间响起来的，余琛完全无法听懂的语言，甚至都无法称之为语言，更像是一股意念涌入他的神苔和魂魄里。

　　余琛心头一跳！

　　——来了！

　　正是那彻底篡改了坐骑神牛和金银二童的诡异声音！

　　当初正是因为这个声音，忠心耿耿的金银二童和坐骑神牛悍然背叛了太上老君，打断炼制，弑师杀主，踹翻八卦炉，毁了整个八景宫！

　　可以说，这是一切噩梦的开始和源头。

　　但如今，千千万万年过去以后。

　　那个神秘的声音再度在余琛触碰到九彩神石的时候，响了起来！

　　刚一开始，只是一个声音，但紧随其后的，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声音，充斥神苔！

　　那声音说。

　　放下！

　　放下！

　　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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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随著这些声音的响彻，余琛的神苔空间中，虚无当中，一根根好似透明的触手一般的庞大事物从虚空中探出来，不知从何而起。

　　它们有数万万根，在整个神苔空间肆虐，但却并未破坏什么，更像是……改造。

　　余琛彼时彼刻，就好似局外人一般，看著那被“改造”的神苔和元神。细细体会著，它们在这声音和透明“触手”之下的“改变”。

　　而随著“改造”，余琛的眉头，仅仅皱了起来。

　　他明悟过来，这般“改造”和那不停蛊惑的声音，并非让他的魂魄和本质发生了什么变化。

　　只是改变了一点“认知”。

　　关于补天神石的认知。

　　倘若说先前余琛对于补天神石的想法是——这可是好东西啊，对整个东荒都有好处，得赶快带回去，完成神牛遗愿，炼出神物，也完成老君的遗愿！

　　那么，在被那声音“蛊惑”和那声音所化作的“触手”改造以后，这种想法就变了。变成了——这可是好东西啊，对整个东荒都有好处，所以就让它留在域外吧，一直留在域外吧，谁要带走就打死他！

　　毫无逻辑。

　　但深陷其中。

　　当初的神牛，金银二童，他们便是中了这般招数。

　　他们原本的逻辑是，老师主人对咱们好，咱们也要对得起老师，老师炼器咱们烧火，老师出行咱们驮这著，绝无二心。

　　但在那声音的蛊惑下，却是变了——老师主人对咱们好，咱们也要对得起老师，所以杀了他吧，把八卦炉打翻，把补天石带走。

　　同样毫无逻辑。

　　——可无论是坐骑神牛还是金银二祖，在真正清醒之前，可都打心底里不觉得他们做的有任何问题。

　　在清醒之前，他们一直自知——不是因为他们不爱戴他们的主人和老师太上老君了，而就是因为敬佩与憧憬，所以方才要抢走补天石，亲手杀死他。

　　——哪怕后来金银二祖又怕又恨太上老君，甚至做出那将太上老君的影形象设置成梦境中的大反派的恶事，也是因为他们俩苏醒以后，在愧疚和痛苦中逐渐生出无穷的恨意，破罐子破摔了而已。

　　这就是那声音的力量——它能够扭曲生灵的认知，让生灵在根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做出在正常逻辑之下完全不合常理的事儿来。

　　就像如今，余琛仍觉得这补天石好啊，将他带回东荒，好处无穷！但在那声音的扭曲认知之下，他会做出将补天石永远留在这域外的行动来。

　　——原本应当是如此。

　　但实际上，余琛也不晓得为什么。

　　在那声音响起来的一刻，他突然好似置身事外一般，他能感受到那声音对他认知的扭曲，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种“改造”，甚至……他能拒绝。

　　就像一杯水端过来，你不知道它有毒，你喝了，你死了。但你倘若一开始就晓得它有毒，哪怕你已经将其凑到嘴边了，你仍可以一把给摔地上了。

　　当初的神牛和金银二童，便是无论如何也意识不到这种扭曲，所以自然无法反抗。

　　但余琛却不一样。

　　他清楚地感觉到——这是错的，这是扭曲，这是有什么家伙在搞阴谋诡计！

　　所以他不会被这种扭曲所干涉，甚至一个念头，就能彻底驱逐这些声音。

　　但他并没有急著那样做。

　　因为在察觉到这个声音扭曲不到他的时候，他的心头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又荒唐的念头！

　　——他要探一探，这股声音，或者说一股扭曲一切的“意念”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于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他开始沉入元神，双目紧闭，顺著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顺著那些“触手”的源头，元神出窍，离开神苔，漫无目的地飘荡。

　　首先被他所感知到的，是无尽的虚无，没有天地，没有生灵，没有一切，甚至连“没有”这个概念都不存在！

　　这般纯粹的虚无中，余琛感受到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是过了一瞬间。

　　在这个过程中，那“声音”和“触手”都变成了某种“意志”，回归了它的本质。而所谓的“声音”和“触手”，只不过是“它”在现实世界的表现罢了。

　　明悟了这一点后，又是好似无穷无尽的光阴，亦或者转瞬即逝。

　　余琛元神的感知在经历了无比漫长的黑暗以后，豁然开朗！

　　尽管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视觉，但余琛却能通过元神“看”

　　到黑暗之后的一切。

　　这竟是一片无垠的沙滩，位于那纯粹的虚无里。

　　但仔细一看，那些沙砾当中，竟又有著无穷无尽的守则和纹路，繁杂无比。

　　而除了漫天的黄沙以外，余琛看到了那黄沙之上，有一个……婴儿？

　　那一瞬间，余琛都感觉是不是自个儿的元神除了什么问题？

　　一个婴儿？

　　在那黑暗之后，在那毁灭了八零后的背后，竟是一个婴儿？

　　哪怕他的身躯无比庞大，如果将这一片沙滩的沙砾作为参照的话，这个婴儿庞大到几乎此整个东荒都还要巨大。

　　他的肌肤呈水晶之色，就好似方才那些透明的出手一般；他没有面孔，头颅之上只是光滑平整的一张脸颊；他的肚脐之处，一根透明的“脐带”连接在背后的无尽虚无力，不知通向何方。

　　余琛的元神愣住片刻，仔细探查起来。

　　结果被他发现，这庞大无比的婴儿竟没有任何“意识”和神智，只是好奇规律一般地机械性重复著手中的动作。

　　——他将地上的沙子抓起来，在手中捏过去，揉过来，最后捏成奇形怪状的事物，落在漫天的黄沙里。

　　其中造物，有那长长的条壮物，落在沙滩上显化出更加详细的身躯来——一只浑身布满了蜈蚣一般铁足的狰狞形态。

　　有那不守则的圆球，落在沙土上，滚了一圈儿，圆球表面睁开无数双眼睛来！

　　有那分叉的棍状物，落在沙土上，摇身一变，成了拥有两枚巍峨头颅的巨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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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而余琛看著看著，只感觉……冷汗淋漓！

　　因为他逐渐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