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逼我吃软饭是吧 第3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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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白衣少女来到苏文远的院子前，明月止住脚步。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对孟吉提醒了一句，“孟师弟，山长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一溜烟跑开了。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孟吉早就无所畏惧。

　　大步流星，径直走进了院子。

　　很快，碎成一摊的石桌和两只镶嵌在墙壁中的石凳，映入了他的眼帘。

　　“……”

　　孟吉嘴角忍不住抽动两下。

　　目光微移，一袭白袍的老头子正坐在仅存的那只石凳上，手里拎着紫砂茶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整个人面无表情。

　　不知为何。

　　孟吉忽然感觉，如果自己真要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作态，可能会死得很难看。

　　他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

　　“山长。”

　　“这么晚还没睡啊？”

　　于是，孟吉脸上堆起笑，凑到对方跟前。

　　“睡？”

　　苏文远自然也早就看到了孟吉，他转头瞥了孟吉一眼，冷笑道：“老夫倒是想睡，可一想到某人的所作所为，哪里还睡得着？”

　　“呃呵呵，瞧您说的。”

　　孟吉干笑一声，“谁有那么大本事，能惹得您老人家横竖睡不着觉啊？”

　　“呵，那他的本事可大了去了！”

　　白袍老头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紫砂壶往桌上一拍，可临到跟前才想起桌子已经被他给拍碎了。

　　正僵在半空，孟吉立刻眼疾手快地接了过来。

　　同时还没忘回以一笑。

　　苏文远撇撇嘴，心里的气稍微消了些。

　　但嘴上刀子却一点没客气多少。

　　他板着脸，冷着声音说道：“老夫对他可谓是青眼有加，视若己出，见他与我那孙女有几分情意，甚至主动撮合。”

　　“他倒好，当着皇亲国戚的面拒婚且不提，居然背地里和我孙女的小姨好上了。”

　　“你说，这小子的本事够不够大？”

　　嘶，这说的不就是我么？

　　孟吉心里咯噔一下。

　　原本仅有的那一丝侥幸也彻底烟消云散。

　　看来老头子真的知晓了昨夜之事。

　　不过，对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替自己辩解道：“这个，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哦？”

　　白袍老头眉头一挑，“什么样的难言之隐，能逼得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一听这话，孟吉忽然品出点味来。

　　老头子这是松了口，要自己给他一个解释么？

　　想通此节，他立刻集中精神，琢磨着措辞，然后自辩道：“山长，人生在世本来就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地方。”

　　“他与对方成亲，未必是发自真心的。”

　　“或许是迫不得已。”

　　“就比如，对方与他有大恩情，危难之际，只要他娶了那女子，才能挽救其危局。”

　　“而他恰又是个知恩图报的真君子。”

　　“最终只得舍身成仁哪！”

　　说到后面，孟吉已是长吁短叹，面露无奈。

　　当然，这都是他装的。

　　在仙子和圣女之间周旋了这么久，演技早已是久经考验，一字一句间，尽如真情流露。

　　“哼！”

　　然而苏文远却没吃他这一套。

　　白袍老头直接冷哼一声，“老夫怎么瞧着，某人完全不似不情不愿的样子？”

　　“……”

　　差点忘了，那天晚上苏文远也在。

　　孟吉暗骂一声大意。

　　不过，他很快便作出苦笑状，叹息道：“既已决定委身屈就，那些苦闷自当埋于心底，又何必摆在脸上，再让他人不快呢？”

　　厉害！

　　司红夜默默给自家徒弟的演技点了个赞。

　　果不其然，饶是苏文远这般见惯了风雨的老头子，眼中也闪过一丝触动。

　　当然，这全是因为孟吉在他面前一直装得太像个赤诚君子。

　　压根没有怀疑他的真心。

　　顿了许久，白袍老头抬眸看向神情落寞，一副“就让我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表情的孟吉，终于带着几分郁闷地说道：

　　“只怪你身上带着天道灵蕴。”

　　“否则，巡天监那老太婆也不会盯上你！”

　　这话一出，孟吉顿时陡然一惊。

　　苏文远怎么知道的？

　　瞧见孟吉的表情，白袍老头斜他一眼，气哼哼地说道：“放心，知道你怕被别人发现你天道灵蕴者的身份。”

　　“但天元书院是整个九州，唯一一个对天道灵蕴者不感兴趣的地方。”

　　“等等。”

　　苏文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吹胡子瞪眼道：“你小子不会是因为这一点，才去参加秋试，拜入书院的吧？”

　　“怎么会呢？！”

　　孟吉立刻一脸严肃道：“弟子完全是出于对天元书院的景仰，对圣人之学的渴望，才拜入书院，以期更近地聆听圣人教诲。”

　　“哼……”

　　苏文远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呼……

　　见此情景，孟吉也终于在心中长吐一口气。

　　这下应该是把老头子给稳住了吧？

　　“这事说起来也怪你。”

　　不等他放下一直悬着的心，苏文远又一脸不高兴道：“当初皇帝亲自赐婚给你，你若答应下来，何至于此？”

　　“……”

　　孟吉心中一阵汗颜。

　　他敢吗？当初他要是答应了，祭天大典上就被仙子和圣女一人一剑给戳死了。

　　哪还等得到娶监正大人这一天。

　　不过。

　　如今有监正老婆，以后似乎都不用再担心被仙子和圣女拿剑戳了。

　　这样想想，好像也不错？

　　“唉。”

　　“但是话说回来，她也是个苦命丫头。”

　　这时，白袍老头忽然又话锋一转。

　　孟吉回过神，望向苏文远，听他幽幽轻叹道：“双儿还有父母、有兄弟，有我这个当爷爷的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疼爱。”

　　“可你这位新婚妻子，从九岁时进了中州城，便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现在连老太婆也要撒手西去。”

　　“普天之下，她怕是再无一个亲近之人。”

　　说到这，苏文远看向孟吉。

　　“除了你。”

　　当了这么多年的山长，时至今日，白袍老头一共就发自真心地欣赏过三个人。

　　孟吉，李云幽，还有阮星绮。

　　其中阮星绮在他这，又比旁人多了一份同情。

　　原因无他。

　　实在是这位年纪没比李云幽大几岁的冷艳女尊，人生前二十年所经历的一切，让他这个老头子都感到一阵慨叹和唏嘘。

　　孟吉见状，心神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