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第21节
虽说柳有道早先不当人,给他点化成了僵尸,可他也因此获得了另一重意义上的新生。
在那之后,他又继承仵工铺,刻苦钻研赶尸技艺,没让杨英奇、柳有道这一脉断绝,于情于理多少沾上点师生情分。
所以徐青觉得,当老师、师爷的稍微保佑一下学生的课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反正他已经打好主意,倘若这回蜕变铁甲游尸失败,以后逢年过节便也省得烧香祭拜了.
不保佑学生,让学生挂科的老师,大抵是没那个厚脸皮享受香火供奉的吧?
履行完传统孝道,徐青怀揣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先驱精神,拿出斧头凿子、剪刀针线,开始在工作台上捣鼓。
所谓工作台,其实就是两口棺材双拼成的简易桌面,上头铺着一面平整的黑漆木板,寻常时候给人殓尸妆造,用的也是这玩意。
此时徐青身前放着根阴沉木材质的木桩,他对木匠活并不熟悉,不过想掏空木桩,做个简陋棺材还是能够做到。
阴沉木为封尸容器,刀劈斧凿做成空桩,放到旁边备用。
接下来便是正头戏,徐青取来赶尸匠用秘法浸泡过的大号尸钉,用锤子将之牢牢钉在那张硬度堪比铁石的山混子皮上。
钉这种完整阴物毛皮,选取的地方也有讲究,首先要在山混子皮的脑门心,背膛心,左右手板心、脚掌心等七处窍穴抹上朱砂,贴上神符后,才能挥动钉锤,进行炮制。
近二十年份的老混子皮蕴含着驱之不散的阴浊,这是山中异类即将成为精怪前却惨遭迫害后,所积蓄的浓重怨气。
用钉子将皮子展开固定牢靠后,他心中仍不放心,便又找来五色布条将之捆扎紧实。
等一切就绪,徐青点燃案台上的青灯,深深吸上一口灵香提神,确认门窗全部关好后,方才取出狼毫笔,以自身僵血为墨,在皮子内部仔细勾勒尸影阴符。
总共三十六道尸影阴符,他每刻上一道,案台上被尸钉固定的皮子就会抽搐跳动片刻,像极了刚被宰杀时,新鲜切割的牛肉。
当徐青仿佛刺青师一般,刻画到第二十七道阴符时,案板上的‘牛肉’已然开始躁狂,无数毛发开始从皮子背面疯狂生长,继而往整张皮子的边缘冒头攀爬,似是想要找到可以寄生的崭新躯壳。
不过他早已在皮子边缘圈满了蜡烛,那些蠕动的毛发触碰到热气,便像受惊的蜗牛,迅速收缩回去。
夜半深更,仵工铺里灯火摇曳,阴冷扭曲的野兽叫声被沙沙的血符画笔封禁在抽搐跳动的兽皮之内,年轻的赶尸匠时而像是裁缝铺里的老裁缝,时而又像画坊里的老画匠,但他更像皮影戏里舞动刀枪剑戟的皮影大师,能用精巧的双手操纵一切复杂线条。
无数符文勾勒完成,整张皮子此时也被符笔分割成十一个区域,正好对应人的五脏六腑。
等到天光大亮,他拔掉所有尸钉,那张满是褶皱的老混子皮便静静的躺在案板上,完全像个新婚夜被折腾一宿的小娘子,再没丁点儿脾气。
此时案台上除了散落的钉锤符笔,便到处都是各类材料残余,徐青以血做墨,鏖战一夜,此时的他头重脚轻,实在懒得收拾残局。
打开铺门,锤腰来到纸扎铺前,刚睡醒的吴耀兴哆嗦着膀子探出半拉身子。
“嘶,徐老弟,你这是怎么了!怎地如此憔悴?”吴耀兴惊悚的看向面容枯槁,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瘦削青年,顿时困意全无。
“咳,昨夜去翠云楼住了一宿,我就这么点爱好,养两天就好。”
随便挑个理由搪塞过去,徐青说起正事:“老吴,我最近接了个风水堪舆的活,就是给人看坟定穴的事儿。未来七八天恐怕回不来,若是期间有人过来寻我,便有劳你对他们说一声。”
吴耀兴仍有些担忧道:“真没事?要不我陪你去药铺看看,开些滋补益气的药.”
“对了,我那老院还养了几只老母鸡.”
徐青最终还是拒绝了邻居的关怀,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若真去了医馆,他有没有事倒是其次,就怕会把看病先生吓出毛病。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僵尸,哪需要看病?
回到铺子,打外边锁上门,徐青溜达到后院,翻墙进去,重新回到铺子里。
案板上,阴森森黑黢黢的山混子皮依旧静静铺在上面,徐青脱光衣服,深吸口气,道了句祖宗保佑,便一伸手将那张画满符文,用各种材料浸透炮制过的老皮裹在了身上。
下一刻,死寂的老皮忽然有了动静,无数青黑色的血管从皮下生长钻出,像是雨后抽发的枝芽,用尖细的枝头钻进徐青的身体各处。
殷红发紫的符文闪烁光芒,徐青来不及多想,整具身体便被蠕动扭曲的老皮子彻底包裹吞噬。
忍耐着身上传来的类似于短路的麻木痛感,双目暂且失明的徐青磕磕碰碰来到横陈的阴沉木空桩前。
等分不清是兽是人的身躯滚落进空桩,他又费力摸索到旁边的棺盖,将自己彻底封禁。
窗外冷风呼啸,日升月落。
明媚的阳光透过门缝窗隙
第一场春雨悄无声息降临.
某一天仵工铺门口响起敲门说话声,随后便不再出现。
更夫的敲锣打梆声持续了七天。
仵工铺里横陈的木桩棺就像古老遗迹里被岁月遗忘的宝座,任由鸦鹊在上面聒噪。
二月初八,这一天仵工铺的角落里有一只蛹挣开躯壳,窗户缝隙仅有的一缕光线照耀在角落,蓝黑相间的初生蝴蝶就此张开翅膀,扑棱棱飞过案台,落在木棺桩的一头。
这一刻,沉寂已久的棺木忽然微微颤动。
第23章 邻家有僵初长成
二月,绀香。
仵工铺内,一只脑袋顶上长有一绺白毛的瘦小灰鼠,正蹲在盘子里,抱着一片风干晾硬的生鱼片搁那炫。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缝,落在静谧的案台边缘,空气中微尘浮动。
正在这清幽寂静的当口,案台旁一直没有动静的阴沉木棺材,忽然发出轻响,落有积灰的棺盖就此露出一条清晰缝隙。
偷腥的小灰鼠瞬间停止咀嚼动作,瞪着一对黑豆似的双眼,仿佛雕塑般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哐当!”棺材盖掀开坠地的声音猛然响起,紧接着一只修长宛如新生的手掌从棺材里伸出。
而在那伸出的五根手指上,还有细长锋锐的指甲凸显,像极了老佛爷手上带着的护甲指套。
“嘶哈——”久违的呼气吸气声传出。
沉睡许久的徐青好似做了一个梦,梦中他成了一只茧,挂在古老深山,一棵翠绿老树上,周围是风光霁月,鸟语花阴。
等日复一日,天晴春暖,他便撑开茧蛹,化作虫蝶。
那一刻,他只觉浑身轻盈的不像话,像是轻轻扇动翅膀,便能落到云端。
仵工铺里,大梦初醒的徐青伸手扒住棺桩边缘,在他稍稍用力,直腰坐起的刹那,身后的骨骼关节便不由自主的发出噼啪脆响。
睁开眼,再度清晰几分的世界重新映入眼帘,不远处,有只受惊灰鼠吱吱乱叫的跑向角落。
他甚至可以看见它身上根根分明的毛发,恍若近在眼前。
“我好像变白了?”
徐青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处在阴影里的皮肤异常白皙,但被窗隙那一缕太阳光线映照的皮肤,却折射出一种类似铁器金属的光泽。
就像夜里挑灯观摩刀剑时,所折射出的寒光。
徐青见状不惊反喜,尸说中曾有记载,僵尸进阶共有五个境界,分别是游尸、伏尸、不化骨、飞僵、尸仙五种。
其中游尸有三类,伏尸有三变。三类指的便是铁甲、银甲和金甲尸。
这三类僵尸若是平日里遇见,很难用肉眼辨别,但也有取巧法子,那就是通过太阳光照射肌表,根据皮肤纹理反射出的光泽分辨游尸强弱。
日光至阳至刚,与喜阴的游尸正巧属于两个极端。
此时徐青皮肤上折射出的光泽正是晋升铁甲游尸的标志。
除却冷光似铁的铁甲尸,银甲尸经由太阳映照,则会散发出日光铺洒在冬雪上的晶莹光点,恰似银星点缀。
金甲尸则会如粹金翡钻镶嵌,璀璨至极。
好在养尸经里有专门针对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只需将配合哑狗咒使用的药粉扑洒在身上,就可以避免阳光折射的问题。
徐青回忆整个进化过程,当想到某个关节时,他心中忽有所动,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西墙角落那两副被幢幡罩顶的棺椁上。
说起来无论是杨太公还是柳有道,这对师徒都当了一辈子的赶尸匠,不可能只会养一些普通行尸,他们难道就不会尝试培养出几头铁甲或者是银甲尸?
徐青穿上衣物,默不作声的来到两副棺椁跟前。
左边依然是那口通体乌黑,用红绳横三纵二捆缚的千年阴沉木棺椁。
右边那口则是红皮黑边,没用绳捆,用的是墨斗墨线蘸了朱砂水、公鸡血在上面弹的‘假绳’,总共八十一道。
这两口棺椁看着就比普通棺材厚重许多,上面张贴的各种符箓也不知用的什么材质的纸张,哪怕过了这么久,依旧崭新如故,就像是才画好张贴上一般。
徐青刚亲身体验过炼养铁甲尸的过程,他当时躺在小号阴沉木棺材里茧化的情景,与面前两口棺椁似乎隐隐重合在一起。
“柳有道这老家伙总不会搁我铺子里养了两头金甲尸吧?”
要是铁甲尸,按他之前茧化的速度,这两位早该掀棺而起了!
纵使是银甲尸想来也不会沉寂这么久。
徐青绕着两口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棺材观察了会儿,见上面各种封禁,包括符箓都很完整,这才稍稍放心。
铺子闲置多日无人打扫,此时店内各处明显有灰尘积落。
徐青草草收拾一番,柜台上摆着他特意买来计时的漏壶,里面的水早已滴尽。
修行无岁月,悟道不知年。
“进化成铁甲尸尚且需要花费这么多时日,要是哪日想进化金甲尸,一觉醒来,怕不是大雍朝都亡国了罢?”
徐青感慨之余,穿过后院,翻墙绕到正门,此时蹲在纸扎铺门口,正在扎纸马的吴耀兴忽然一愣。
“徐老弟,你回来了啊!”
吴耀兴立刻放下手中活计,三两步跑到他跟前一阵打量。
“白了,没以前那么瘦了,看来找你看坟地的还是个大户人家,这不得天天大鱼大肉?”
徐青笑了笑,边开门边道:“还真让你猜对了,那地主家有余粮,伺候的也好,三天两头不是宰羊就是杀猪,我想瘦下去都难!”
“胖了好,胖了别人就能看出来咱平常吃的伙食好,以后找婆娘也容易,不然人家看到咱面黄肌瘦的,谁还愿意嫁过来?”
“话说回来,徐老弟也该成个家了,要不我让我家里人给你说道说道,找个口子?”
徐青取下两扇门板,尘霁混着阳光照进铺内,卷起一阵陈旧土木的气味。
“算了,你也知道我,整天不是往幽兰院,就是往翠云楼跑,我还想多潇洒几年,若是讨了婆娘,哪还有这般自在?”
徐青说的话半真半假,幽兰院翠云楼他确实想去,但却不是为了潇洒,只是为了见识临河的风土人情。
看看那里的人文关怀是否真如传言所说,那么体贴入微。
再者,他不想娶妻也有其他原因。
首先是僵尸身份,娶了婆娘,朝夕相处的情况下,他极易暴露。
其次是僵尸无寿,红颜易老。
女子三十岁之后就会慢慢衰老,难不成要他把自家婆娘在青春仍在时杀了,也炼制成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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