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仙途 第143节
“这位仙宗前辈,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太和经武宴的核校官,可有凭证?”
吴寒朔鼻孔朝天,本来得意至极,他家在淮上云浮郡受尽漆家恩宠,实力本身不俗,说实话并不惧怵江左苍梧郡的裴家,再加上裴砚苏不过是大宗支脉子弟,侥幸入了掌门首席而已,在他心里,家世还低着自家一等。
再加上他从小与漆敛柔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心中早已将她视为掌中宝、心头肉,只不过漆家在淮上只手遮天,若无他家长辈主动说出,自家万不敢提,是故这些年一直在漆敛柔身边鞍前马后,只盼着这位比自己大一岁的师姐能主动表露心迹,以结两家百年之好。
此刻蓦然冒出一个凝元九层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一时间啼笑皆非,当下冷笑说道:
“这还用问,我等仙宗主脉筑基修士,若不是来当核校官,又是来赴宴作甚?难不成来和你等凝元修士打架?你是哪家的小子,懂不懂规矩?”
许伯阳一猜即中,不为所动,只说道:
“晚辈第一次赴宴,初来乍到,不识前辈身份,既然前辈口口声声说是太和经武宴的核校官,晚辈想确认一下。”
漆敛柔此刻才注意到旁边这个身穿道帔、相貌威厉的年轻人,饶有兴致看着他,说道:
“我等方到郁川,核校官的令牌还在城府处尚未领取,你要凭证却是给不出你。”
许伯阳抬头,丝毫不惧:
“既然如此,青神规矩,令出法随,四位前辈到目前为止,仍然不是太和经武宴的核校官,那么前辈要去羽士那里评评理,我等自当奉陪。”
“你…”
吴寒朔勃然大怒,没想到他一时不慎,竟落入这小子圈套当中,可是此事漆敛柔已经说出真相,却是无法拿捏,他本就是在恐吓众人,并不是来真格,但被这凝元期的小子一顿说教,反而骑到脸上来了,登时脸上无光,火冒三丈,一步跨上前来,周身气机一变,一股寒风刺骨的气息磅礴涌了出来!
陈抱冲见状横跨一步挡在许伯阳身前,面色沉沉,
“怎么?郁川城前,羽士座下,吴师兄这是作甚?”
裴砚苏哈哈大笑,上前一步,冷笑一声:
“许公子说得极是,方才到了郁川,便有仙宗前辈仗势欺人,信口雌黄,咱们少不得去找你家的羽士「囊萤映雪」评评理!”
“丁家的人?”
吴寒朔心头一惊,脸色微变,只见陈抱冲和裴砚苏一左一右护住此人,眉头一挑,冷哼一声:
“漆师姐,我等来到郁川,人地皆生,还是莫惹是非的好,省得被别人利用而犹不自知,在此也是无趣,不如先走一步?”
漆敛柔与裴砚苏相识多年,年长他几岁,她一直暗中心慕于他,觉得此人光明磊落,才华横溢,家世勉强够格,是自己结为道侣最佳人选。
没想到今日见到裴砚苏和别的女子谈天说地,心中本就不舒服,再加上吴寒朔上来胡搅蛮缠一番,又见裴砚苏护住丁家子弟,顿时意兴阑珊,没了兴致,听完默默颔首,拱手一礼:
“裴师弟、陈师弟,寒朔话虽难听,但是深中肯綮,尔等好自为之,我先走一步!”
说罢大袖一展,一朵云架飘落下来,随即飞上。
吴寒朔落入云架,冷笑一声,望着许伯阳众人,拱手道:
“诸位自求多福,届时比试可莫落在我的手上,本核校官一向秉公无私,见不得徇私舞弊之徒,若是发觉定不会轻饶,各位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云架旋即升到半空之中,二人腾云驾雾而去。
张观致、费文玉和吕阳羡等人面面相觑,今日当真是倒霉,无端端惹了一名太和经武核校官,若是日后比试碰到被他监管,必然公报私仇。
“诸位莫听这厮胡说八道,羽士座前,他没这个胆子,你等放心去比试就好,不必顾忌。”
裴砚苏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天上离去的云架,淡淡说了一句宽慰众人,不过他心情并不好,因为他看见漆敛柔面色淡淡,实际上伤心欲绝,心知她误会,一时间有些头疼,忍不住轻叹一声,满嘴索然无味,
“抱冲,你我也先走一步,让宴书他们自己来吧。”
“嗯。”
陈抱冲一声应了,本来他二人打算带领自家江左支脉弟子陈宴书等人和许伯阳等人一同步行前往,顺便路上说道说道这太和经武宴的门道。
毕竟一入城,二人身为主核官,便要去凌霄阁供职,再见便会很难,没想到被淮上的吴寒朔扰了兴致,想想自己身为太和经武核校官也是不合规矩,当即回头和陈宴书交代了一声,又和许伯阳拱手作别。
许伯阳众人此刻已然明白二人前来乃是太和经武宴比试的监管,大会在即,身为核校官确实是当避嫌,当下也没说什么,陈抱冲拱手笑道:
“久别重逢,祝诸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待大会结束,你我再饮庆功酒不迟!”
说罢和裴砚苏足踏清风,御空而起,化作流光,眨眼便消失在半空中。
四位仙宗筑基修士一走,众人心头舒了一口气,十里亭外又恢复了熙熙攘攘,不少小宗小族修士笑逐颜开,放松下来四处结交,熟络关系。
众人复又前行,随着入城的队伍,浩浩荡荡,宛若一条长龙,一路上张观致、费文玉跟在许伯阳屁股后面,殷勤乖巧,丁雪廉红绳抖动,白衣飘洒,伴在其左右,瞧得跟在尾巴后面的费文龙和吕阳羡二人震惊不已,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若是丁家人,为何又会姓许呢?难道是含着金汤匙的金龟婿?
片刻江左队伍中陈宴书主动过来示好,许伯阳与之结识,才知晓他是苍梧雾隐镇陈家的小宗子弟,上一届得了地元六丁三甲第一,入得仙宗支脉,却是没被派去方寸间值守,而是被派往北部渐水戍边,如今刚刚凝元九层,此番换守回来,却是想来碰碰天元六甲的运气。
许伯阳一听他已经是仙宗支脉弟子,登时收起了小瞧之心,瞧着此人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当不是寻常之辈,看来他主动示好,却是有意为之。
陈宴书无声一笑,用灵识说道:
“许公子,适才我家前辈抱冲与我交代,他身份不便,入城之后,你若遇上什么难处,便拿江左手令到城东‘流宗轩’寻我,那地方是我江左仙宗的驻地。”
许伯阳已然猜中,当下颔首,心知陈抱冲好意,今日无端惹了淮上仙宗的筑基修士,生怕日后丁家大宗不管,自己着了刁难,用灵识道:
“多谢宴书兄。”
陈宴书忽然朗声一笑:
“我瞧诸位跃跃欲试,兴致颇高,只怕是第一次前来,那不妨我来给诸位讲讲这‘太和经武宴’的比试规矩?”
感谢书友1642的月票!
第123章 比试规则
许伯阳他们这一伙人之中,除了张观致参加过一次,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参加,当然,没能参加的原因各有不同,丁雪廉是修为没到无法参加,费文龙、费文玉、吕阳羡是家里被南淮仙宗调节干涉没让参加,而许伯阳则是直接不晓得,当然,他八年前还是一无所知的凝元四层修士。
实际上为了保持长久的竞争力,青神四派仙宗都会对下辖的各镇参加太和经武宴的人选进行控制和筛选,以此来获得持续冲击天元六甲的机会。
毕竟天元六甲这六个人当中一旦有自家控制的人,所带来的收益可就大了去了,所以费文龙、费文玉和吕阳羡本应上一届出现的人,硬生生被断了机会,好不容易才调节至了本届。
对于太和经武宴的比试规则,除了许伯阳之外,这几人大都听长辈说过,不过并不详尽,此刻听得陈宴书慷慨解惑,俱都凑拢起来,丁雪廉俏生生笑道:
“真是太好了,有劳陈前辈点拨!”
吕阳羡岂肯放过这般奉承的机会,当下凑过头来咧嘴一笑,跟着附和讨好:
“丁家姑娘所言极是,有劳陈前辈指点一二。”
陈宴书一笑:
“点拨谈不上,这大会比试规则,开诚布公,也会张贴在比赛场地‘地煞九宫台’和‘天罡绝峰擂’的告示牌上,闲来无事,我就和诸位说道说道。”
说罢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边走边聊,将比试大会的规矩娓娓道来:
“参赛资格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在此我就不多做赘述,咱们就来说说比试时的规则。”
“地元和天元各有不同,我先从地元说起,地元级的比试从惊蛰开始,一共持续十五日,一共分为四组,便是凝元九层一甲组,凝元八层二甲组,凝元七层三甲组,凝元六层四甲组,每组人数各不相同,不过也基本上大差不差,这里的原因大伙儿心知肚明,我就不展开多说。“
“反正参赛者便是各镇推选出来的人选,一般二到四个人,我按每镇平均三位来算,八十一个镇子大致便是两百五六十人。”
“才这么点人?不可能吧?此刻在这条路上的修士都只怕不下千数,岂会这般少?陈前辈你莫不是记错了?”听到这个答案,吕阳羡十分疑惑不解,忍不住问道。
“你放心,不会错。”
陈宴书笑笑道,
“这太和经武宴乃是青神的盛会,除了来参赛的修士,还有一些家族有威望的凡人也会前来,而且修士之中,这些人并不完全是真正来参加比试的修士。”
“当然,他们来郁川的原因各不相同,有的单纯喜欢凑热闹,当观众,回去有谈资,或者想碰碰运气难说能碰到机缘,有的家中有小辈参赛,自然跟着前来观摩,为家中加油助威!还有的是提前来瞧瞧做到心中有数,准备下一届摩拳擦掌!”
“这点人说实话并不算多,边境未动乱之前,哪一届太和经武宴不是轰动青神,万人空巷,也是如今情况,汜水动乱,各派羽士不在,各镇的镇守皆未归,能来的仙宗修士少之又少,否则按照惯例,每个镇的镇守都要出席,而且会带着大批自家人前来,这郁川城早已人满为患。”
“另外因为边境动荡,听说本届太和经武宴的观众都受到了严格的限制,除去参赛者和核校官,其余各家各族筑基以上,没有被征调的修士一律禁止进入郁川城,是故你们瞧四周之人,除去为数不多的凡人,老老少少都是些凝元修士罢了。”
众人听他们一说,四处瞧了瞧,还真是这般,登时心中一片雪亮,明白过来。
费文龙想起八年前,本来他和费文玉都要跟着太爷费玄治去云浮城观摩,后来因为汜水动乱,南淮郡镇守边境谨防黎巫的原因,被迫中途夭折,无疾而终,听说那一届太和经武宴也是草草收场,当下说道:
“阳羡,陈前辈说的不会错,人数其实都有算过,此间各镇各家观众居多,只可惜你我小时候看不懂,等看得懂了却又遗憾错过。”
许伯阳淡淡瞧了费文龙、吕阳羡二人一眼,他此刻已经从费文玉口中悄悄得知二人身份,对这二人没什么好感,不过也谈不上反感,只是见二人都是凝元九层,暗暗留意。
毫无疑问,二人皆是为地元六丁而来,和自己同样的修为,当是一甲前三的竞争对手,不过许伯阳察言观色,暗自比较,觉得这二人对自己并不能造成威胁,是故也没有放在心上。
丁雪廉巧笑嫣然:
“原来如此,陈前辈,多谢解惑,你继续说。”
陈宴书含笑点头:
“地元级这两百五六十人,会按组别进行无差别抽签对垒,初赛是单场淘汰轮空制度,一共四轮,最终决出一甲前六名,二甲和四甲则是每组前四名,便是一十八个人,这十八个人,便可以进入到决赛当中。”
“决赛则采用的是限时混合垒分制度,每组中的参赛者均是循环对战,每场限时一个时辰,战胜一场积三个战胜分,超时战平则积一个战胜分,负则没有分。”
“最终按垒分排名,一甲取前三,二甲至四甲取第一,若出现相同垒分的情况,则两者复赛一场,一场定输赢。”
许伯阳默默听着,这比赛规则并不复杂,初赛一场定生死,干脆利落,到了决赛,便可以审时度势,因势利导,适当取舍,点了点头问道:
“那天元级的比试呢?”
陈宴书有些讶异,这地元级的规则还没讲完,想不到这人初来乍到,比自己还敢想,居然敢惦记起天元级的比试,顿了顿说道:
“天元级不设修为分组,为所有参赛者混战,人数就只有六十到七十人不等,也是无差别抽签,单场淘汰轮空制度,经过两轮,决出前十八名,进入擂台战。”
“擂台战不限时,只有胜负两种结果,首擂由抽签决定,只消连胜三场,便可下擂,主动下擂之后,余者复又抽签,若败北,胜者成为新擂主,原擂主按胜场数计入排名。”
“最终这十八名修士轮完擂主之后,按照累计胜场排名,取前六名便是本届太和经武宴万众瞩目的天元六甲。”
“啧啧!”
吕阳羡摇头苦笑,“早就听闻这‘天元六甲’不光是考验修为实力,还要考验持久耐力,果然是所言非虚啊,就算是实力强劲的修士,也难以抵挡一波接一波的车轮战。”
陈宴书点头:
“天元级别本就是青神年轻一辈顶尖者的较量,若是能顺利进入十八强,已经足够强大,以后基本上都会得到四派仙宗的器重,至于那高高在上的天元一甲,确实是难如登天。”
张观致有感而发,轻叹一声,之前一直在旁不出声,此刻也掺和了一句:
“是啊,按道理说,只消累计连胜十七场,基本便可锁定天元一甲,但试问谁人能做到?据说,自太和经武宴开创以来,貌似一甲还没有人能连胜十七场。”
听到此处,许伯阳心中基本了然,他其实只在意地元级的比试,至于天元级只不过随口问了,心中有个底,顿了顿,遂张口问道:“宴书兄,那比试的输赢规则?斗法规则?”
陈宴书说道:
“斗法规则天元地元各不相同,地元级别限制较多,分为法器、符箓、器法、术法、阵法五种,法器有且只能用一件,且不能超过凝元期,符箓也是一样,不过不限类别,可以留存三张。”
“术法因为凝元期术法并不多,且修为不到也无法使出筑基术法,故而并没有限制,阵法级别和法器、符箓一样,不过只能使用一次。至于器法,便是随同法器,凝元期的法器也使不出来厉害的器法。”
“另外其实还有丹药,不过地元级的比试过程中禁止服用任何丹药,这些所有限制在比试之前,核校官都会检查一遍,并全程监管,违者直接淘汰。”
“天元级别的斗法规则便会宽松许多,法器筑基级别,可带两件,符箓、阵法同理,符箓可以留存九张,但阵法依然只能使用一次,其余没有限制,当然,因为擂台战的关系,在擂台战中丹药不受限制,只消你有,便可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