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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仙途 第25节

  在寻常百姓眼里,清宁湾就是所谓的仙家。

  对于丁家的避世,汪明如早已习惯,这些年见过最多的丁家人,就是丁福生。

  飘零的黄纸,安魂的经颂,冒着青烟的香火,满满当当披麻执孝的亲朋好友。

  这是风青镇抚慰伤痛的一天,也是重获新生的一天。

  翌日,许家正式搬进了宋府,拆除了牌匾,挂上了许府的大匾。

  许伯阳并不忌讳,只觉得自家方才掌家,不宜铺张浪费,物尽其用,就好。

  既然开府,自然就会有幕僚。

  汪明如为第一位入府外姓之人,继而谭文里、汪万里、汪鹏飞、何进肃等人相继入府。

  又过一日,神威镖行改名为风青镖行正式开张,下辖灵秀浦和凤尾村两个分行,还有青山坳一个马场。

  又过一日,风青商会正式在风青镇成立,模式几乎和东柯镇费家一样,一切开始走向正轨。

  又过一日,是夜,许伯阳端坐在怀山无涯峰一处孤崖之上,开始了修行。

  ………

  两年后。

  怀山的无涯峰永远大雪弥漫。

  许伯阳睁开双眼,瞧了瞧身边的积雪,丹田中黄庭的灵力愈发浓郁,好似形成了一个气旋,不断在体内旋转,贪婪地吸收着四周八方的灵气。

  只不过气旋目前还比较小,不过一拳大小。

  但目前来说,已经比两年前大了一倍有余!

  “凝元五层!”

  许伯阳心情振奋,差不多四年时间,自己从一个凡人终于到达了凝元五层,这个速度不知道算不算快。

  只要再进一步,自己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修士!

  一边想着,一边从褡裢里拿出一枚离火祛毒丹服下。

  自踏入“气足境”,开始不食人间烟火。

  辟谷归元,餐露服气,才是修士本色!

  许伯阳运功调息,将舌下的丹药慢慢化解吸收,方才起身,望着这漫天风雪,宛若天上的白玉仙树脱枝落叶降临人间,落英缤纷。

  山间的呜咽声忽大忽小,不绝于耳。

  “锵!”

  背上的青元剑出鞘!

  一道霜青色的流光宛若流霞,迎着风雪而起!

  身边无数雪花为之一振,流速瞬间变慢,晶莹剔透,仿佛能清晰看到雪花上的脉络纹理。

  剑光袭来,陡然破碎!

  许伯阳站在山崖前一剑出手,锋芒毕露,继而龙蛇游走,二三剑来,倏忽之间,剑光一抖,就变为疾风骤雨一般,霜青色的流光越舞越急!

  “哧!”

  一剑指地。

  青元剑的剑尖冒出来半尺多长的青白色的剑芒,宛如呼吸般吞吐不定。

  “呼…终于能稳定练出剑芒了!”

  许伯阳呼出口气,心中暗喜,笑意不觉堆满了面容。

  两年前的时候,许伯阳在山巅练《沧浪剑诀》,偶然发现自己踏入“气足境”后,以灵气运剑,会产生微弱的气芒,就好似“银芒术”附身一般,只不过时有时无,并不能随心所欲。

  这两年间,许伯阳严格按照丁天石的告诫,半年采气,另外半年,两月下山处理庶务和对换丹药,四月在山上苦心钻研《沧浪剑诀》,修炼剑芒。

  因为他发现在无涯峰练剑,有天地灵气的加持,似乎更容易练出剑芒。

  经过他日复一日、艰苦卓绝的修炼,终于在今天此时此刻,手上的青元剑稳定吐出了剑芒。

  “不知不觉都过两年,说来也是奇怪,这丁天石竟然一次也没有回来。”

  许伯阳倒悬青元,摸出那枚玉佩,心中暗自思忖,转念又想起那一抹紫色而窈窕的身影,

  “是了,算算这紫衣姑娘也有半年没出现,不知是不是她家里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乌飞兔走,自己身边两大金主突然都没了消息,他不觉有些心虚,若是断了这两条财路,自己修行的丹药可就断了,那可是没好果子吃的事情。

  虽然自家的薪奉,丁福生每年都会按时送过来,一个子儿都不少,但对于此刻的许伯阳来说,修行和资粮已经开始有些入不敷出。

  眼下这聚气丹消耗不小,仅仅一月就需要三粒,采气半年就要耗掉十八粒,按市价平均四枚一粒计算,这两年光是聚气丹就花了足足一百四十多枚。

  这还不连上为了化解寒毒的离火祛毒丹,每月一粒,一粒二十枚,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许伯阳低头瞧着褡裢里还剩下的两百枚不到的灵石,一时有些头疼。

  这其中六十枚还是他把林家成的凝元法器牛骨马鞭卖了所得。

  如果这两人再不出现,下一年的开支够不够尚不好说,但再往后肯定难以为继,光靠着每年的薪奉,以后只怕杯水车薪,枯等着又徒费时光。

  “算算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立春,正好紫衣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不妨去东柯镇等上几天,顺便也问问费文玉这心月湖的情况,这剑能修就修,若不能修,就把采气这个任务做了,好歹也是一笔收入。”

  寻思至此,心计已定,手上起了一道金光,拍在腿上,径直往风青镇出发。

  如今的风青镇欣欣向荣,没了宋家,百姓日子似乎比以前好了许多。

  许绍良无为而治,也没什么架子,大部分还是汪明如在料理,老人每日就是在镇上帮忙处理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

  自从汪鹏程死后,汪家剩下的两位儿子突然之间就开了窍,跟着汪明如鞍前马后,恭谦有礼,着实令这位老人欣慰不少。

  许伯阳回家将汪明如唤来,问了近日镇上情况,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随后才拜别了老父,牵了匹马孤身一人,直往东柯镇而去。

  等到了东柯镇已经是一旬之后,东柯镇凤尾村的风青分行在镖头徐展朝的管理下,井井有条,并无异样。

  徐展朝本来就是东柯镇本地人,尽职尽责,年纪不过三十岁,还使了一手好枪法,许伯阳对于此人目前算是颇为满意。

  如今怀山和东柯镇的流民都被费文玉和许伯阳分化许多,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处处皆是,虽然还是避免不了,但已经完全在控制的范畴之内。

  许伯阳到了凤尾村没过几日,便到了月末,正好是与紫衣碰头的日子。

  是夜,许伯阳好生取来之前穿的披风和衣裳,戴上鬼面盘坐在后院之中,一边吐纳一边等待紫衣的到来,没想到如此枯坐了一夜,都未能见到她的身影。

  许伯阳眼看天泛鱼白,脸上未免露出失望之色,心中寻思:

  “如今她已经爽约三次,恐不会今后都不来了罢?”

  想罢暗自叹息一声,忍不住摸了摸身上的褡裢。

  他的褡裢里还安静的放着一个储物袋,是最后一次销售丹药的灵石,足足三百二十枚。

  这笔收入许伯阳一直都没动过心思,他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万万不能动,哪怕挪用都不行,万一哪天金主回来,拿不出来岂不是砸了自己招牌。

  人不可无信,他还是比较爱惜自己的羽毛。

  “罢了,她不来总不能枯等,先找费文玉聊聊。”

  ………

  “心月湖?”

  费文玉坐在家中,瞧着许伯阳,眸子里露出不解之色,还带着一丝疑惑,只说道,

  “这心月湖就在北面,那地方阔得很,大部分在雾隐镇,这可不是寻常地方,不知伯阳要去做什么?”

  面对这个提问,许伯阳自然知道不能说丁天石的事情,该有的神秘感还需继续保持。

  许伯阳咳了一声,道:“费兄,是这样,上次回家之时,家里瞧了我这把剑,就说让我去心月湖的仙人市坊瞧瞧,兴许能修复,另外家里也安排一个小活计,让我去心月湖南岸采些气拿回去。”

  “哦,原来这样。”费文玉豁然开朗,心忖道:

  “这黄庭仙家还真是风骨凛然,为了磨炼自家子嗣,不管不顾也就罢了,连俢剑这种小事都不愿出手相助,当真是顽廉儒立。

  “还有修行采气之事,本来就是各家忌讳,居然张口就说出来,全无提防之心,不愧是仙家气派!”

  “左右无事,那不如我帮帮他?”

  一念至此,随即笑道:

  “那倒是,这心月湖的‘方寸间’可是除了白马无壁城之外最大的仙人市坊,仙家百艺,应有尽有。”

  “只不过最近几年,雾隐镇陈家和金光镇林家在心月湖北面的渐水闹得厉害,伯阳你若是孤身前去,只怕风险重重。”

  许伯阳听出费文玉言外之意,顿时喜上眉梢,问道:

  “如是费兄无事,那不如你我同去?”

  “去,倒也可以,只不过…”

  费文玉这段时间修行不顺,一直在凝元期八层止步不前,心情郁闷,只闲得瘆得慌,本来打算陪行,自己也可以散散心。

  但转念忽然想起自家楼孚山都还在山门紧闭,这般贸然前往,会不会触了什么霉头,毕竟那陈家和林家实力强劲,都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而且这“方寸间”还是隶属于仙宗的市坊。

  自从被赶出楼孚山后,他算是看明白了,素来都是谨小慎微,一番思量过后,继续说道,

  “恐怕我得问问家里才能决定,毕竟这个鬼市没了看守,不出乱子还好,出了乱子,我担不起这后果。”

  徒然见他话风一转,许伯阳有些失望,不免又有些担心,瞧他神情此去莫不是有什么险地,当即问道:

  “不知费兄可是知道有什么潜在风险?”

  “风险倒也不是,只不过这心月湖势力较为庞杂。”

  费文玉抚摸着下巴,细细阐释起来,

  “这心月湖就在怀山以西北,方圆千里,西岸是雾隐镇,也就是陈家的地盘,东岸则是金光镇,林家的地盘,南岸则是两家交界的地方,而湖中有一个大屿,就是仙人市坊方寸间,北岸则连着一条大河叫渐水,也是陈林两家的分界河。”

  听费文玉这么一说,许伯阳立刻对心月湖有了大致了解,如此说来,心月湖南岸在两家交界之处,如今两家打起来,刀剑无眼,确实是有风险。

  顷刻间患得患失,一时间不觉也跟着犹豫起来。

  “伯阳,要不这样,你我用飞梭先前往方寸间俢剑,等路过之时大可瞧瞧南岸的情况,若是无虞,你便可在此采气,若是情况不妙,这气不采也罢。”

  费文玉想了想,提了一个建议,又说道,

  “如此,来去顶多三四日光景,我倒不必去请示家中。”

  “这样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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